袁锦心听了这话却是盈盈笑了起来,这人……还真是此地无银三百两。
她都没有切入正题,大夫人已经自动送上门来了。
“大夫人,你何必紧张呢?锦心还没说出来,这东西是你让喜儿放在老夫人日常服用的药汁里,日复一日,便造成了老夫人身体衰退,病体缠身的假像呢!”
“胡说,胡说……满口胡言,我没有,你这是栽赃嫁祸,含血喷人,自己杀了人便想要别人也一块去死,你有何凭证?”大夫人冷冷一笑,而后义正言辞的训斥道。
是的,这些话单凭袁锦心的一面之辞,怎么可能成立?
“不到黄河心不死,大夫人,你让我如何说你好呢?”袁锦心并不立即反驳,反而笑意盈盈的上前一步,清冷的眸子里含着一股子让人费解的同情,紧接着,墨雪从暗处揪出一名颤抖的丫头。
众人一瞧,这人正是在老夫人身边伺候的喜儿!
此时,她浑身发抖的跪趴在堂中央,牙齿之间咬得‘咯咯’作响,与她平日里的利落形象倒是南辕北辙的。
“喜儿,你快告诉父亲,是谁让你把这些长生糕放在老夫人日常服用的药物里?”
袁锦心伏下身子,如葱郁般的手指轻轻的扶起喜儿的手臂,用巧力让她直起了身子。
喜儿见到这一屋子的大人物,早就吓得六神无主,只能颤颤的说道:“老爷,这块东西是大夫人给我的,她让我放在老夫人日常用的药物里,她说……她说事成之后,就给奴婢一笔银子,让奴婢和家中的父母过上富足的日子……”
她这话还未说完,大夫人便气得脸色发青,猛的一声大喝:“够了!袁锦心,你竟然用这种卑鄙手段来陷害我,这里有这么多双眼睛看着,谁会相信你的片面之词,这个丫头说不定就是被你收买了,才会如此污蔑我!”
袁敬之微微点头,大夫人说的也不无道理。
他再看向袁锦心,却见她并不惊慌,一拍手掌,从门外又走进来两个人,这两人不是别人,正是谢妈妈和老夫人!
此时的老夫人早已骨瘦如柴,仿佛风一吹便要驾鹤西去,她勉强的倚附在谢妈妈的身上站稳了脚步。
袁敬之见老夫人来了,连忙搬上软椅扶她坐下,语气低软了许多:“母亲,您怎么出来了?大夫不是说染了风寒不宜吹风么?”
老夫人冷哼一声,仍旧伴着急促的喘息声,她瞪着袁敬之,一双眼睛里却是清明睿智的,她朝后一瞟,谢妈妈立即将捧在腋下的一个檀香木盒子递到了袁相爷的手中。
这个盒子,对于袁相爷来说,却是极眼熟的,他猛然记起,这个盒子似乎是大夫人摆在梳妆台上的一个手饰盒,大夫人曾经说过,她值钱的手饰都装在这里头。
袁相爷觉得都是些女人的东西,也就没有过多询问,甚至一丝猜忌都没有起过!
如今,老夫人却将这个盒子交给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他正想打开那把精致的铜锁,大夫人却惊叫一声,大叫道:“老爷,不要开!”说罢,她像是发了狂一样想要冲上来夺那盒子,却被墨雪的软剑拦在了一米之外。
袁锦绣虽然不知道大夫人为何如此激动,但她猜测那里头的东西定是对她们母女不利的,因此,她眼泪汪汪的跪在了袁敬之的腿边,乞求的说道:“父亲,这盒子里头装的都是母亲最喜爱的头饰,并无他物,这些年来,府里的其他女人都送了不少东西给母亲,母亲怕您生气就一直锁着,求父亲给母亲一个台阶下,莫叫她失了颜面,也让一些做了坏事的小人得志!”
袁锦绣不愧是大夫人的女儿,说起话来是暗藏玄机,一方面替大夫人解了拖词,一方面又将矛头指向了袁锦心……
袁敬之的手僵了僵,而后低头看着袁锦绣,一时之间又犹豫再三,正当他举棋不定之时,谢妈妈却看不下去了,大手一扬,‘啪’的一声将那把锁给打开了。
盒子一开,大夫人瞬间大惊失色,她捂着头整个人都瘫软在了地上。
袁敬之面上的表情起初是震惊,慢慢的转为愤怒,最后是深深的怨恨,他死死的看着盒子里装着的这些东西,捧着木盒的手慢慢的……慢慢的……开始颤抖起来。
好半晌,所有人都不再说话。
正堂里静得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清晰可闻。
袁敬之颤抖的捧起盒子里的那些东西,第一件,是她曾经最爱的女人,袁竣廷的生母平生最爱的一只凤血镯;第二件,是曾经死于非命的五夫人生前最珍爱的琉金白玉钗;第三件,是他赐给五夫人那出世不久便不治身亡的儿子的一块金牌长命锁……一件一件,数起来,真的让人胆颤心惊!
已亡人已去,这些东西本该随她们入土为安,如今却装被锁在这个不起眼的盒子里……
袁敬之几乎不能相信自己此时所见的,与他相融以沫了十几年的结发妻子竟是这等心胸狭窄,心肠歹毒残忍的妇人!
这些东西为何会在大夫人的手里,不用再多言语,真相早已大白于心!
“你……这个毒妇,难道冰晨竟是你害死的?”袁敬之嘴唇泛白,一双眼睛里布满了让人生畏的血丝,这句话,他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大夫人瘫倒在地上,此时,她即便说破了嘴皮子,只怕也只会惹来一个欲盖弥彰的罪名。
她突然大笑了起来,胸口一股闷气冲撞难忍,最后竟是‘噗……’的一声,吐了一大口血。
“是,这些人都是我杀的,她们该死!她们想要谋我正夫人的位置,难道她们不该死?冰晨贱人,她只不过是一个江湖女子,你却整日沉迷在她的温柔乡里,对我这个名门正娶的正夫人不闻不问,还有五姨娘,她出身卑微,哪里有资格先我一步怀上你的儿子,她该死!”
大夫人再也忍不住厉声的叫嚣了起来,这些年的不甘与狼子野心,以及在这府里做过的桩桩恶事就在这真相大白之迹猛的触碰了她心底的神经,原来……她也每日每夜被那五夜轮回的恶梦缠绕,原来……她也记得这些被她害死的人曾经被相爷恩宠过!
“够了,你这个毒妇!”老夫人的双眸微微一闭,而后猛的睁开,她愤恼的指着瘫倒在地上的大夫人,几乎是用尽全身力气指着她。
是的!这么多年来,家宅不宁,袁敬之子嗣虚弱,原来怪不得旁人,竟全是这恶毒的正夫人支手遮天,将他们袁家玩弄于自己的股掌之中。
袁敬之气得嘴角抽搐,他看着地上狼狈疯颠的大夫人,眼中除了那深深的憎恨,竟有一丝让人不易察觉的沧桑!
“父亲,您还要一口认定魏小少爷是锦心所杀么?”袁锦心冷冷看着这大快人心的一幕,眼角淡淡的瞟向袁敬之!
她觉得,袁敬之是聪明人,这大齐江山将来还是得接掌在太子的手中,而现在,袁家唯一与太子交好的人,便是她袁锦心!
当然……如时她不再顾念父女之情,她也不会再心慈手软!
袁敬之苍白的唇瓣张了张,眼神疲惫不堪,而后淡淡的抬起头来,久久的看着眼前的袁锦心,只见她面上冷漠清淡,无喜无悲,无忧无愁,似乎这一切的一切,她都只是站在旁观者的角度,去耐心的欣赏了一场好戏而已。
曲终人散,她关心的不过是各自的利益而已。
“锦心,你到底还要怎样?袁家是不会因为你的一面之词而陷入内乱的!”袁敬之的声音沧桑而微弱,说这话却是一点底气也没有。
袁锦心淡笑……他还是要杀了自己么?那好,那就让袁府的暴风雨来得更猛烈些吧!
第四章 挂名的夫妻
“既然爹爹不肯放我一条生路,那么……锦心也没什么必要顾念这父女之情了!”
袁锦心深深的吸了一口气,无论如何,袁敬之都是她的亲生父亲,此时,他却对她如此狠心绝情,纵使袁锦心的心是铁做的,此时也觉得微微的发着痛。
人性的劣根便在于‘感情’这二字,这世间最磨人的也莫过于这两个字。
但此刻,她心中对袁敬之仅存的一丝侥幸似乎也随着他的选择而灰飞烟灭了。
“敬之……你是做官做糊涂了不成?锦心是咱们袁家的人,你为何要杀她?纵使她真的做错了事,自然有我们袁家出面补偿,这要杀要打的成何体统?”
老夫人看着袁锦心瞬间冷漠下去的面色,她的脸上总是噙着一抹冰若骨髓的淡笑,每当袁锦心笑得这般风轻云静之时,老夫人便知道,要倒霉的人绝对不会是她,而是与她对立的人。
很显然,袁敬之还没有好好了解过这个女儿,对她的手段和魄力的认知是太过轻率了。
于是,在袁敬之没有放出那至命的狠话之时,老夫人突然奋力拍着梨花木椅的扶手,额头上青筋暴跳的喝斥起袁敬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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