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即着人去请了大夫,大夫把了脉,便称墨烟这是有了身孕,已有两个多月。
独孤氏真是太想抱孙子了,当即便兴奋过了头,一口认定这墨烟肚子里的孩子,他就是夙尧的!当即便着人去将婉娘叫了过来,意思着问了婉娘的意见,然后便给了墨烟一个姨娘的名分。
这孩子是谁的,墨烟心里清楚得很,原听得大夫这般说还以为自己要死了呢,却没想到夫人竟是一口咬定她肚子里的孩子就是世子爷的。不但如此,她还如愿以偿,得以做了姨娘。
婉娘静静立在一旁,眨了下眼睛,没有多说,只道:“此事夫人瞧着办便是,儿媳没有意见。”
墨烟眸子一转,随即便半掩着帕子哭了出来,只道若不是夫人及时去请了大夫过来,怕是这个李家血脉是要保不住了。浮月听了她这番话,知她这是要仗着子嗣闹一闹呢,随即挡在婉娘跟前,给独孤氏跪了下来。
“夫人,奴婢一人做事一人当,害得烟姨娘这般的是奴婢,不关少夫人的事。”虽是跪着,可小腰板却挺得笔直,下巴也微微扬着,“是烟姨娘先对少夫人不敬在先,奴婢这才出手的。”
墨烟半坐在床上,一手摸着自己的脸,一手捂着小腹,狠狠道:“我奉夫人的命前去给少夫人送补品,所说的话也是奉了夫人的意思,又是哪句得罪了少夫人?我打你一个奴婢还打错了?我到底是做错的什么,竟是叫少夫人差点害了我肚子里的孩儿。”
婉娘这些日子为着给李夙尧解毒的事情,着实有些累,况且,争宠,这不是她喜欢过的日子,只道:“母亲若是责怪,便就罚儿媳吧,是儿媳纵容了浮香,浮香没有错。”
墨烟才不屑跟一个小丫鬟较劲,她要的就是婉娘受罚,她觉得这是“天将降大任于斯人,而必先苦其心志”的节奏,她墨烟的富贵好日子要来了。
独孤氏此番心情好,见墨烟着实没什么大碍,又看在婉娘护着这个小丫头的份儿上,便说:“此事只此一次,下不为例,你们都先下去吧。”
婉娘拉着浮月退了出来,却在门口处撞上了迎面而来的李夙尧,婉娘抬眸静静瞧着他,半饷方道:“进去瞧瞧吧,母亲此番很高兴,烟姨娘也很想见到你。”说完绕过他的身子,就要继续走。
李夙尧原为婉娘的冷静再次感到生气,因为她不在乎他,所以才会这般淡然的,因为她不信他,所以才会这般不在乎。可就在婉娘冷静地绕过他的时候,他不冷静了,先是紧紧拉住婉娘一只手,然后手上一用力,便将婉娘整个人紧紧框抱在了怀里。
浮月见状,立即别过头,往旁边走远了点。
婉娘声线很平,语气也很淡:“世子爷,这里是夫人的院子,您快放开我。”
李夙尧自是不肯放手,唇贴在婉娘耳边,炽热鼻息喷在她的颈项:“我就是要让所有人都看到,你是我妻子,唯一的女人!谁若是敢挑拨你我之间的关系,我要她好看!”然后松开婉娘,对远站在一旁的浮月说,“先将少夫人送回去好好伺候着。”
浮月听命,又过来扶着婉娘。
见婉娘走得远了,李夙尧这才阴沉着脸,转身去找墨烟那个贱婢算账!
作者有话要说:近两天的感慨就是,不作死便就不会死!!233333333333
第六十二章
墨烟没想到,前一刻自己还在忍气吞声呢,这后一刻竟是有这么好的事情落到自己头上。那句话怎么说来着?叫做风水轮流转!府上以碧池为首的那些个丫鬟平日里就暗骂她贱,骂她不知廉耻,竟是一次两次爬床,她心里可清清楚楚记着呢,此番做了姨娘,可不得好好收拾她们!
此番想着,墨烟狠狠咬着牙,眸光也是犀利阴狠的!她一定要将这么多年来所受的屈辱都一一给还回去!爬床怎么了?那也得有姿色有本事有夫人的宠爱才敢去爬。
独孤氏显然是被喜悦冲昏了头脑,婉娘走后,她便一直在房里走来走去,转头瞧瞧墨烟后,又朝夏嬷嬷招手,吩咐她亲自去一趟大厨房,叫她告诉厨房里的厨娘,以后烟姨娘的一日三餐可得仔细着。
墨烟用手捂着小腹,笑得乖巧,缓缓走过去挽住独孤氏的手臂,撒娇道:“就知道夫人疼爱奴婢,奴婢也是个有福的,这才得了世子爷的宠幸,有幸能够为李家诞下一儿半女。如此,世子爷也好给李家列祖列宗有个交代。”
“我李夙尧是否能给李家列祖列宗有个交代,还轮不到你一个贱婢来插一脚!”李夙尧一袭玄衣,脚蹬一双黑色皂靴,腰间则系了条红色玉带,一头乌黑的墨发也是用红色绸带高高束起来的,他脸本来就轮廓分明,此番再搭配着冷肃的神情,早就将墨烟吓得七魂丢了六魄。
墨烟记得,小的时候世子爷虽然调皮了点,可还是很听她话的,真的就将她当作姐姐看待的。可也不知打什么时候起,世子爷竟是这般地讨厌自己,不但讨厌,他竟是不要她了。
想想也觉得委屈,墨烟微微别过头,眼泪就流了下来,仗着独孤氏的宠,顶撞道:“知道世子爷瞧不起奴婢,这个孩子确实是奴婢爬床爬来的,可不管怎样,也改变不了他是您亲骨血的事实!”转过头瞧李夙尧,泪水已是哗啦啦流了满脸,“奴婢是打小跟爷您一起长大的,府上的人也都知道,奴婢将来是您的房里人。明明小的时候,您也承诺过将来一定会给奴婢名分待奴婢好的,可自打少夫人出现后,您就变了。”说完便将头靠在独孤氏怀里,改成默默淌泪。
李夙尧鹰眸轻轻的,却又狠狠地划过墨烟面颊,语气虽轻,却是掷地有声:“就凭你,也配?你也配跟少夫人相提并论!”他刚刚看到了婉娘那淡漠的神情了,此番也气得很,伸手一挥,便将一张梨木桌拍成了两半,“贱婢!你之前做的那些事情,爷是念在小时的情分上,方饶你两次的,谁知你竟然不知好歹,此番还惹到了少夫人头上!”顿了口气,锐利的眸光自她小腹上划过,轻蔑一笑,“谁的杂种谁认去,别妄想往爷头上泼脏水!”
独孤氏不愿相信这不是自己儿子的骨血,皱眉制止道:“夙尧,这墨烟原是你的贴身婢女,后也一直紧随为娘左右服侍,这孩子不是你的,还能是谁的?”
李夙尧朝自己母亲走近一步,语气坚决:“娘,那您是相信自己儿子的话,还是相信她的话?儿子说不是,便就不是。儿子早就跟自己妻子承诺过了,此生除了她,不会再碰任何一个女人!”
独孤氏不愿相信,也觉得自己儿子自从娶了媳妇之后,连她这个娘的话也不听了,难免有些不开心:“虽说你这个媳妇,她于我李家有恩,可既是嫁了过来,便就该有点规矩。她自己生不出孩子,还不许自己丈夫碰其她女人,莫不是要断了我李家香火?”
李夙尧眸光闪了一下,颇为苦涩一笑:“娘,您不知道她有多好,儿子此生能娶到她,真是几生修来的福气。”她若是能嫉妒就好了,她嫉妒了,说明她心里有他,可她偏偏那么淡漠,偏偏那么不在乎。
自然,后半句李夙尧没说,知道也不该说,只道:“娘,您若是不相信儿子,那儿子只得带着婉儿出府另立门户!”
独孤氏气道:“怎么的?这话是她叫你说的?”气得捂住心口,喘了好几口气才顺过来,“夙尧,你真真是要气死为娘了!”
墨烟立即伸手,稳稳地将独孤氏给扶住,委屈地说:“不怪世子爷,奴婢就只是个奴婢,生的孩子也是奴婢,比不得少夫人的。”
李夙尧不管不顾,直接朝门外唤道:“你们几个进来吧,将墨烟这个贱婢关进柴房,没有爷的命令,不许放出来!”
独孤氏喝道:“看你们谁敢!简直反了天了。”
刚刚走进来的,以碧池为首的几个奴婢左右望望,到底不敢动手。
独孤氏气得发抖:“夙尧!你自己干的好事儿!自己做下的事情,此番又为了哄媳妇开心,竟是会做出这般荒唐的决定,娘不许!”
在独孤氏心里,墨烟这个婢女是她千挑万选的,她相信墨烟不会做出对不起夙尧的事。因此,她非常坚定地相信,这个孩子一定是夙尧的!她不愿意相信这个孩子不是夙尧的,若不是夙尧的,那李家,可就得成全京都人的笑柄了?
李夙尧虽气,可到底也顾及着自己娘亲的身体,放缓语气说:“娘,孩儿还记得,孩儿小的时候,爹爹常常去其她姨娘房里,您便就一直以泪洗面。您分明也是不喜爹去姨娘那里的,却为何还要逼迫儿子?儿子自是不会学爹那样,左一个姨娘右一个姨娘,儿子不想让自己三媒六聘好不易娶回来的妻子伤心!”
真是一根针戳到了独孤氏心口上,叫她疼得几乎无法呼吸。她当初嫁到李家后,好多年都生不出儿子,是怕绝了李家香火,这才一次又一次违着心将丈夫往别的女人那里推的。
可结果呢?李家香火是有了,而丈夫的心,却是再不能完完全全地回来了。虽说他的心还是在她这里,可他到底也是其他孩子的父亲,他不能不管他孩子们的生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