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未落,匕首已经落下去,顿时鲜血四溅,染红了那一片深沉的夜空,染红了那一片阴暗的墙壁,染红了那一袭飘逸的白衣。
花怜容像突然失去重心的木偶,顺势瘫倒在地面上,殷红的血液从脖子处喷涌而出,一双眸子睁得又圆又大。
死不瞑目!
春桃,我给你报仇了,你在天上可以安息了,不知道你是否见到雪语姐姐,还有小青?
温热的泪水夺眶而出,顺着她凹凸有致的脸颊滑落下去,可是心里却没有丝毫的快乐,反而觉得更加沉重。
原来杀人的感觉一点儿也不好!
翌日,清晨……
阳光一扫黑夜的静谧,小巷子口挤满了人,围的是水泄不通。
一袭红黑交错的男子,身着官府蹲在地上,望着倒在血泊里的红衣妇人,伸手过去探了探鼻息,轻轻地叹了口气。
已经没有了鼻息!
眼眸紧紧地盯着那一具冰冷的尸体,对方被一刀封喉,下手干净利落,毫不犹豫,究竟是何人跟她有如此深仇大恨。
正欲起身的时候,眼角处却瞥见一道金光闪过,顺着光芒望去,只见一块金牌掉落在墙角处,上面赫然刻着三个字。
“鑫雅阁”
“鑫雅阁”不是有名的花楼吗,为什么这里会有遗落的金牌,难道说这件杀人案跟他们有什么关系吗?
“这不是馆的花姑姑吗,怎么会突然就……暴毙了……”
一个眼尖的侍卫,立即认出了尸体的身份,一脸的愕然,这可是大名鼎鼎的馆的掌事花怜容,去过馆的男人都认识,只有眼前这个从未去过花楼的男子才会不识。
“怎么?你认识她?”
黎晰望着对方急切地问道,看得他是一阵紧张,连忙摆手,“我……我跟她可不熟,只知道她是馆的掌事姑姑,花怜容!”
“馆”的掌事?蒙方所有所思的模样,一只手来回在下巴处摩挲,又低头望了一眼手中的金牌,眼眸如黑夜般深沉。
昨夜便听说“馆”跟“鑫雅阁”两大雅楼火拼的事,可是当他们的人赶到现场的时候,人已经都尽数散去,本想再抓一些人回来审问,没想到上头却把这件事给力压下去,不允许再深入调查,没想到今早上却发生了这起命案。
“来人啊,随我一起出发去鑫雅阁!”
黎晰长身而立,示意属下处理好尸体,便带着几个兄弟往鑫雅阁奔去。
鑫雅阁……
“咚咚咚”
传来一阵急促的敲门声,一个丫鬟刚打开门缝,却见来人气势汹汹,重重推开大门,厉声喝道。
“弟兄们,给我把一干人等都给抓回去!”
黎晰长袖一挥,示意众弟兄展开搜捕行动,原本安静的楼里响起急促的脚步声,官兵见人就绑。
“住手!”
一个清脆而动听的声音传来,声音极具震慑力,所有人都不禁愣住了,循声望过去,只见璎珞窜成的珠帘后,隐约可以看得出是一个身形丰满的妇人。
妇人一袭墨绿色长裙,长裙拖曳半圆开外,眼眸平静如水却暗藏凌厉,长长的睫羽半遮半掩,头上的七宝玲珑簪子,在丫鬟的搀扶下,不紧不慢地款步走来。
“姑姑……”一个小丫鬟高声喊道。
阴翳的眸子在看到对方的时候,突然眼前一亮,迸发出无数的光芒,仿佛见到了救世主,“这些官爷一进门,便不分青红皂白地抓人,姑姑,救救我们……”
姑姑?这丫鬟口中的姑姑,莫不是这鑫雅阁的掌事,赛金花?
黎晰示意属下都停下,视线落在那一袭墨绿色长裙上,只见对方眸色淡淡,毫无惊惧之色,仿若一个局外人,这份镇定跟淡然,足以让人不得不佩服。
这个女人不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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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再出,疑雾重重,鑫雅阁身陷囹圄,竟是她一手所为!莫千兰葬身大海,花怜容死于非命,她大仇已报,又该何去何从,故事已经步步紧逼高潮,敬请期待下一章节。
第五十一章 一石三鸟
“你可是赛金花?”
“正是!不知官爷有何指教?”
赛金花款步走到大厅中央的椅子上,一挥衣袖,优雅地坐下,丫鬟立即端上茶水。
一手端起茶杯,一手轻捻杯盖,悠悠地摩挲着杯沿,很是悠哉地呷了口茶,根本无视眼前贸然闯进的人,语气不咸不淡地说道,“官爷如此大动肝火,莫不是我的下人们招呼不周,惹恼了官爷……”
黎晰无心与对方周旋,开口便直奔正题,“今早上大沽路,张家巷子里出现一具女尸,我这会儿是过来抓疑犯的!”
女尸?疑犯?
赛金花听得是云里雾里的,这出现凶杀案应该去抓拿犯人,跑他们鑫雅阁里来做什么,难不成是怀疑他们楼里窝藏犯人。
“出了凶杀案,官爷应该去抓拿犯人,怎的有空跑来我这雅楼来了?”
赛金花故作惊骇之状,惊慌之意却并未入眼底,眸色淡淡,语气不紧不慢地说道,“莫不是怀疑我们窝藏杀人犯?这么大的罪名,我可担当不起……”
没等对方说完,抢声说道,“你可认得此物?”
他一手背负在身后紧握成圈,一手亮出手中的金牌,座上的妇人眸光一怔,一眼便认出了金牌,脸色随即阴沉下去。
这正是张嬷嬷遗失的金牌,怎么会在他的手上,跟这起凶杀案又有何关联?
栽赃陷害!
这四个字瞬间清晰地闪过脑海,可是究竟是谁人暗中作祟,故意陷害鑫雅阁呢?赛金花不禁陷入沉思,手指轻叩扶手,眸光铎上一层疑雾,瞬间层层疑雾拨开,眸光闪过一道光芒。
难道是她?
赛金花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她最有嫌疑,可是为什么这么做呢,她还没派人去灭口,她倒已经先下手为强了,好不很辣的女子啊!
“现在你还有何话可说?”
声音铿锵有力,打断了对方的沉思,示意属下的弟兄过去抓人,两个小吏立即心领神会地疾步走去。
赛金花眸光如剑刃般,扫过正欲上前来的两个人,对方不禁身子一怔,刚抬起的脚步就这样悬在半空中,两个人面面相觑。
谁人都知道鑫雅阁的背后,有朝廷的官员在力撑,赛金花身后更是站了,不知多少达官贵人,动她无疑是太岁头上动土,自掘坟墓。
“还在磨蹭什么?难道我说的还不够清楚!”
声音再次如重锤般落下,王子犯法与民同罪,更何况一个雅楼的老鸨,黎晰的眼里容不得一粒沙尘,心里只有四个字“公正严明”。
也正是因为他这性格,不知道得罪多少达官贵人,虽说屡立奇功,破敌无数,至今却还只是一个小小的领头。
“早听闻黎捕头刚正不阿,今日有幸得见,果真是闻名不如见面,还望您能长命百岁,保我乌孙国长久平安!”
赛金花的话里似是另有一番深意,表面听起来似是关切恭维对话语,细细琢磨又夹杂着挑衅,威胁……
两个小吏得令,立即上前去将对方五花大绑,她赛金花风光一辈子,何曾受过此等侮辱,此刻恨得是咬牙切齿,没想到这世道竟有还如此不怕死,如此顽固不化的人。
“滚开!老娘自己会走!”
赛金花恶狠狠地盯着他,抬步向前走去,当走到对方身旁时停下脚步,斜睨着眸子了一眼,似是在发出无声的警告:今日吾身受之辱,他日定百倍奉还,洗干净脖子等着吧!
此时的大沽路上人来人往,只见一群男男女女都被五花大绑,走在前头的妇人正是鑫雅阁的掌事,每个人都投来异样的眼光,都在窃窃私语着,像是在看跳梁小丑一样。
密密麻麻的人群中,一个紫衣男子手执折扇,神态潇洒自若,自成一派风流体态,显得尤为扎眼,让人一眼便注意到他的存在。
慕容翘楚轻拍着一个马脸男子的肩膀,问道,“请问,这是发生了什么事?”
男子转头过来,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似的,直愣愣地看着他,乌孙国里发生此等大事,闹得是街知巷闻,而他竟然毫无所知。
“你还不知道呢,今日一早潇湘馆的掌事花怜容,在小巷子里被人杀害了,据说杀人凶手是鑫雅阁里的人,现在全部人都被抓回去受审呢!”
花怜容被杀了?
不禁一脸愕然,昨晚上她不是好端端的嘛,怎么才过去几个时辰,人就死了呢,而且怎么还跟鑫雅阁扯上关系了?
“王姑娘……”
自言自语道,提起脚步便往潇湘馆的方向跑去,穿过几条街道,拐过几条小巷,只见一栋精致古典的雅楼跃然眼前,巍峨的石狮子屹立两旁,大门口上已经贴了封条,几个侍卫正在把守着。
潇湘馆已经被封了,看来传言不假,那王旭尧现又在何处,昨晚离开之后,这里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
“王姑娘,你现在在哪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