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一,花离已经知道顾无极才是北靖王,否则不会特地让“夏冬”前去服侍。
其二,本来还要派杀手加害北靖王的花离,突然有这种讨好的举动,说明她已经放弃了暗杀。
其三,这些变化都发生在破天回来以后,看来破天对花离的决策有着相当大的影响力。传言说两人之间不和,一点也不可信。
不管花离在想些什么,总之在西华阁的三人暂时安全了。
“咦?原来夏冬你在啊。”碧漪进来,手里拿着一盏花灯,“晚上有灯会,要不要出去看看热闹?”
“不了,晚上我要休息,不想出去。”霜晚在铜镜前坐下,刚要散开发髻,却猛然一怔。
黑发上,银白的蝴蝶发饰悄然栖息。
这个发饰,她记得是和明魅在东岳皇宫弹琴时,不小心掉在地上被先帝捡走的!方才只有顾无极碰过她的头发,定是他戴上的,可是这怎么会在他手上?
“哇,这个好看!”碧漪拿过去瞧,又问,“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戴,刚买的?”
霜晚摇摇头:“好久以前的东西了。”
顾无极把发饰还给了她,是想告诉她他确定夏冬就是霜晚,对吗?即使她费尽心机改头换面,即使她拒不承认,他也肯定是她。霜晚突然有一个荒谬的想法,顾无极来西皊,不是为了跟女皇和亲,而是来找她的。
莫名的,有些想哭。
碧漪没发现她的异状,兀自收拾着桌上的碗筷:“早些时候成将军又来找你了,昨天也来了好几次,都不嫌烦!”
本来碧漪并不讨厌成少峰,还想着撮合他与夏冬的。可是这两天被他缠了几次,也开始烦他了。
“抱歉,给你添了麻烦。”多亏碧漪替她挡着,才没让她受成少峰的骚扰。
“说什么呢,是这种被拒绝了还不肯死心的男人的错,才不关你的事。”碧漪叉腰叮嘱她,“你记得千万别跟他独处,都不知道他能干出什么来呢!”
“嗯,幸好有你在。”霜晚被她的神情逗笑,这个碧漪,虽然时常爱唠叨,但还是很关心她的。
收拾好东西,碧漪便挑着花灯兴奋地出去看灯会了。
今夜是西皊一年一度的花灯节,也是变相的求亲大会。未婚配的男女人人挑灯上街,相中了谁,就轻轻碰对方的花灯,若对方同意交换,配对便算成功。而且男女所拿花灯的颜色不同,已经有了对象的,很容易就能看出来,不至于发生误会。
宫女们大部分都去了凑热闹,西湘苑因此格外安静。霜晚睡得很早,不知道过了多久,迷迷糊糊间觉得房间里有人。
“碧漪,怎么这么早就回来了?”她揉了揉眼睛,睡姿慵懒而毫无防备。
却不是碧漪。
她床头站着的,是成少峰。
“啊!”她短促地惊叫出声,被他用一手迅速捂住。
“乖乖地别出声,夏冬,我会对你好的。”
西湘苑毕竟只是宫女居所,成少峰要闯进来太容易了。魁梧的武将只需单手就能控制住软弱无力的女子,霜晚反抗无力,只能徒劳地挣扎。
双手被他反剪于身后,他拿来绳索将她绑住,确保她无法逃走。趁着他的手离开的间隙,霜晚大声道:“成少峰!放开我!你知不知道皇上打算将我送给北靖王?你敢碰我,皇上知道了是不会放过你的!……唔!”嘴里被塞上了东西,霜晚开不了口,愤恨地瞪着他。
成少峰根本没把她的话当回事:“夏冬,你也就是一个平凡的宫女罢了。皇上要送女人给北靖王,比你好的多的是!皇上才不会为这种事降罪我这个飞虎大将军呢!”
他一直觊觎霜晚未易容时的美色,骨子里却丝毫瞧不起她的身份。霜晚心里又怒又惧,恨自己之前怎么对他百般客气,应该老早把他打残才是!
“你平时戒心那么重,难得逮着机会接近你,别以为我会轻易放过!”成少峰将霜晚绑牢,转身便出去了。
霜晚动弹不得,又不知他何时会回来,不由得开始恐惧。
偏偏今夜有花灯会,西湘苑近乎空阁,谁能发现她有危险?
霜晚拼了命想要挣脱,细嫩的手腕被划伤滴血,可是绳子还是牢牢绑着,丝毫没有松脱的迹象。门又响了,她慌了神,见成少峰端了一盆水朝她走来。
她很快明白怎么回事,成少峰在抹去她脸上易容的膏药。
随着清水渐渐浑浊,原本清秀绝尘的容颜呈现,成少峰也露出了痴迷的神色。
“你真的好美……”小心翼翼地摸着她的脸,成少峰的眼里染上了浑浊的欲色。霜晚挣扎得更加厉害,但仍是被他欺身压上。碍于她嘴里塞着布条亲不了她,成少峰便先舔吻她白皙的颈子。
她霎时觉得恶心到了极点,不甘心地抗拒,这却似乎引起男人更大的兴奋。
“急什么?看我怎么疼爱你……”
一切反抗都是徒劳,霜晚干脆闭起眼,咬牙承受这有如凌迟般的侮辱。衣服被撕开,肩上传来恶心的触感。越是害怕,越是清醒。好恶心,原来她根本不能忍受除了顾无极以外的男人一切亲密的碰触。
才明白有了牵挂,真的会变得软弱。
气力消耗殆尽,仍不能从他手中挣脱半分。她停下挣扎,但止不住颤抖。
一阵无力感袭上心头,竟是那样绝望。
突然身上的压迫感消失,听得成少峰惨叫一声,随即便是有人重重摔在地上的声响。
“成少峰你他妈活得不耐烦了是不是!”这声怒吼,是破天。
少了成少峰的钳制,霜晚迅速缩起身子。恐惧感仍在,她顾不上到底是谁来救她的,只是本能地尽力将自己藏在角落。
来的不仅仅是破天,此时顾无极站在她身边,冷眼看着破天教训成少峰。当视线转向她狼狈的模样,几乎是瞬间,表情变得阴狠暴怒。但他还是先解开自己的外衣披在她身上,连脸也一起遮住。
现在的她,不是“夏冬”的模样,被发现便不妙了。
“败类!做出这种禽兽不如的事情,简直丢尽了我们西皊的脸!”
成少峰被破天揍得皮开肉绽,还敢嚷嚷:“你们干嘛这么大反应?不就是一个宫女嘛!你我同为将士,没资格教训我!叫皇上亲自来!啊啊啊啊!”他突然放声惨叫,还没人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成少峰的右臂已离身。破天与他最近,毫无防备地被溅了满身血!
回神时才发现顾无极浑身盈满杀气,手上的剑不停往下滴着血。
根本没人看清他是如何出手的,破天一凛,在他要断成少峰左臂时险险抽剑阻挡。成少峰从未见过这样狠如厉鬼的杀气,禁不住吓得软倒在地。
“北靖王,这混账就交由我来处理。这里是西皊的地方,我不能任由您弑杀西皊的飞虎将军。何况您已断他一只手臂,今后他也不能有什么作为了。”破天发现自己竟要两手并用才能勉强撑住,手臂渐麻,她唯有灵机一动道:“比起教训这混账,您最好还是先陪着夏冬姑娘。”
床上,霜晚全身包裹在他的衣服下,仍是发着抖。现下教训成少峰确实不是首要之事,顾无极收剑,话语森然:“别让我们再看到他。”
“放心,我定不会让他好过。”趁他未改变主意,破天连忙命人拉了成少峰下去。
房间里只剩下顾无极和霜晚。他解开绑在她手上的绳索,瞥见上头被摩擦得触目惊心的血痕,不禁又沉下了面色。
双手恢复自由,霜晚几乎马上环抱起自己。余悸未消,只能无助轻颤。
她的黑发散乱,衣领被扯下,露出圆润的肩头。肩上颈上有好多被吮出的红点,他看见了,有一瞬间真想冲出去宰了成少峰,但此时心疼的情绪却占据了上风。
他还真的从未那么紧张过一个女人,除了霜晚。
“没事了,别怕。”语气放得轻柔,他伸出手,却犹疑了一下,未碰触到她。
霜晚缓缓抬头,怔了好久才认出是他。突然安了心。眼泪掉了下来,怎么都收不住。
顾无极即使面对最骁勇的兵将都不曾慌乱过,没料到会因为一个女人的眼泪而手足无措。他皱眉,蓦然粗鲁地将她按在胸前:“别哭,有我在。”
幸好霜晚没因他的动作而惧怕,只是一动不动地靠着他。
她吓坏了,但即使是哭,也咬着唇没有发出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心情才稍微平复。霜晚想起自己脸上的易容膏药被成少峰洗去,已经没办法在他面前装作夏冬了。她本该无措,然而他正轻轻拍着她的背,温柔的安抚让人变得好想撒娇。
“我要洗澡。”她突然任性道。
才说出口,却不确定他会不会答应。
这么晚了,宫女都不在,哪里有人会打水给她洗澡。
但他一言不发转身出去,过了一会儿房里真的多了一浴桶的水。试了水温,还是温的。他甚至很君子地为她拉上了屏风,在不远处守着。
漫腾的水汽让她的眼睛又蒙上了雾,用力擦拭被成少峰碰过的地方,可是直到肌肤泛红,那恶心的触感依然徘徊不去。遇上这种事,哪个姑娘会不害怕呢?现在全然放松下来,反而颤抖得更加剧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