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媚道 (水合)


  朱蕴娆的呼吸顿时急促起来,忍不住微微挣扎,这时身后人却悄然放开了她,拽着她的一只手往林苑深处走去。
  直到走出一段足够远的距离,再也听不到那对男女火热的偷情声之后,齐雁锦这才回过身,借着穿过林翳的几缕月光,笑吟吟地打量着眼前人:“娆娆,我很想你,为什么不肯出宫见我?”
  “我……”朱蕴娆望着齐雁锦,一刹那不知该说点什么,一双剪水秋瞳如泣如诉,也写满了委屈,“我也想你,可是……”
  “想我就行了。”齐雁锦怕她为难,索性不由分说地吻住她,舌尖在她香腻的小嘴里缠绵勾卷,好半天后才意犹未尽地喘息,“娆娆,你刚吃过什么,这么甜?”
  “嗯?嗯……”朱蕴娆不好意思回答,最后被他一双手逗急了,才红着脸招供,“是葡萄,是葡萄啦。”
  齐雁锦闻言一笑,探入她怀里的手指轻轻捏住她敏感的乳-尖,意有所指道:“是么,我也想尝尝。”
  朱蕴娆软软地瘫在他怀里,没好气道:“没了……都已经被我吃光啦。”
  “这里……”齐雁锦低头轻啄了一下她的胸脯,指尖一戳,坏笑道,“不是还有吗?”
  “唔,讨厌……”朱蕴娆眯起眼睛,酥胸因为他的吮吸阵阵发颤,觉得魂都要被那痒酥酥的疼痛抽走。
  “娆娆,我留在这里的时间也不多了。”也不知过了多久,嗡嗡作响的耳中忽然听见齐雁锦这样说,让朱蕴娆一时回不过神来。
  “什么?你又要走吗?”朱蕴娆满面潮红地低下头,怔忡地望着齐雁锦,目光中很是不舍。为什么月亮最圆的时候,离别却近在眼前呢?
  “嗯,有些事,不得不做。”齐雁锦深深地凝视着怀中人,抚摸着她的脸颊,喃喃叮咛,“娆娆,等我回来。”
  朱蕴娆在夜色中沉默了片刻,冷不丁轻轻地问:“如果没有我,你是不是就不回来了?”
  齐雁锦没料到她会如此问,一时想不出妥帖的话来回答,只好反问:“这话怎么说?”
  还有什么好说的呢?她一心一意只有他,可是他却不同。朱蕴娆跨坐在齐雁锦身上,低头揉着他的衣带,闷闷不乐地开口:“我是不是碍着你的事了?”
  “傻丫头,”齐雁锦笑着抱紧她,将脸埋在她温热的胸前,深吸了一口气,“知道我为你辛苦,怎么不犒赏我?”
  呸,臭道士只会耍流氓——朱蕴娆原本满腔愁思,顿时被他闹得没了脾气。这时西风徐来,卷下林间金桂如雨,扑了二人满身。
  怀里白糯糯的娇娃一时更加香甜,成了这中秋夜里,最有滋味的一道甜点。齐雁锦不知餍足地俯身吞咽着,只觉得此刻心中满溢的欢喜,比长天里那一轮明月更圆满。
  朱蕴娆仰躺在一道缓坡上,身下落叶动辄沙沙作响,吓得她不敢妄动,只能咬牙忍住呻吟。
  臭道士……你要我怎么犒赏你,才肯早些回来呢?情到浓时,她伸手拽住低垂的花枝,哀伤地望着痴迷在自己身上的齐雁锦,顺手捋下无数细碎的桂花,洒遍了全身。
  他既然贪吃,她就喂饱他。
  却不知空腹易饱、欲壑难填,身下这道桂花味的甜点,是齐雁锦怎么也吃不够、尝不腻的美味:“娆娆……我一定尽快回来,你等我好不好?”
  “嗯……”朱蕴娆咬住唇点了点头,忽然伸出双臂紧紧搂住他,淌着眼泪小声道,“我没东西赏你,就给你生一个娃娃……好不好?”
  齐雁锦闻言一怔,下一刻只觉得喉中酸楚,竟是半句话也说不出。
  罢了,就算能开口,他一定也表达不好自己现在的心情——从小精心训练出的谈吐,碰上她,都会变成矫情的花言巧语,还不如不说。
  于是离别的前一夜,他自始至终什么都没说,只是与身下人十指紧扣,尽情地沉溺在那一片温柔乡里,于纵情冲刺间,深深地,让自己的身体染上她的香味……
  密林深处,又簌簌地下了好几场桂花雨,酣畅淋漓。
  二人走出桂花林时,身上都泛着一股桂花的甜香,这时天地间银辉千里,洁白的圆月近得几乎伸手可摘,齐雁锦拥住朱蕴娆的肩,仰头望着天空,叹道:“真想把这月亮摘下来送你。”
  朱蕴娆却不以为意地笑道:“我要这月亮干什么?”
  “是啊,”这时齐雁锦也忍不住笑了,低头亲亲她,“能入你眼的东西,太少了……所以你要什么,我都会给你。”
  甚至她顾不到的,他也要替她办到。
  这天晚上,当辅国中尉不怀好意地走到酒宴首席,举起酒杯向楚王敬酒时,一直对他冷着脸的楚王忽然心神一凛,眼底闪过一丝杀机。
  这人身上的味道,他昨夜刚刚闻过。
  窃玉……偷香。这一切全都发生在他眼皮子底下!
  简直欺人太甚!

第四十章 莱州府

  当齐雁锦离开武昌之后,他并没有直接前往北京,而是转道去了山东莱州府的即墨县。
  之所以大费周章跑这一趟,只因为赵之琦在信中哭爹喊娘地痛诉,他为齐雁锦制好的手铳,竟被那个山东金主用一顿酒饭给骗走了。
  那个吃货……齐雁锦在赶路的途中暗暗咬牙,心想等到了北京,非胖揍那小子一顿不可。
  及至主仆二人到了即墨县,随便找了一家挂有秦记徽帜的店铺打听,掌柜一听到齐雁锦的名号,立刻丢下手头的活计,热茶热饭地招呼起来:“真人一路多有辛苦,您先用些茶饭,待我差伙计通报了主人,就领着您去见老爷。”
  齐雁锦与那掌柜口中的秦老爷素不相识,不知道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索性以不变应万变,由着他替自己接风洗尘。
  稍后茶饭已毕,齐雁锦和连棋正在店铺后堂闲坐,这时秦家在即墨县的大宅已经派人来接。四名小厮领着八个轿夫,抬了两顶软轿来到店铺门前,待到齐雁锦主仆二人走出来时,立刻恭敬地上前行礼。
  齐雁锦也不多话,一派从容地登上了前一顶呢轿子,连棋看得心里打鼓,连忙钻进后面那顶蓝布轿子,主仆二人一同被人抬着,优哉游哉地前往秦家大宅。
  秦家本家不在即墨,只因近年来主人致力于海外的生意,时常要往港口跑,为了落脚方便,才在县中置下了这片大宅。
  齐雁锦常年往来于高官府邸,见多了气派场面,富商再有钱,碍于地位卑微,宅子也得玩些明三暗五的花招,因此再富丽也很难进得了他的眼。
  于是一路目不斜视地走进客堂之后,他好整以暇地落座,等候着那个擅自骗取他手铳的家伙出现。
  少顷但见几名娟娟少女走进堂中,穿着一水的浅蓝裙子,鬓边簪几朵橘色的南京绒花,步履轻盈地端着铜盆手巾,上前伺候齐雁锦主仆洗手。
  随后焚香奉茶,花样迭出,就在齐雁锦快要失去耐性的时候,终于有一名衣着不凡的婢女走到齐雁锦面前,施施然对他道了个万福:“真人久等了,老爷已到。”
  话音未落,就见一名绮年玉貌的男子缓缓走进堂中,望着齐雁锦抱拳施礼:“锦真人,久仰大名了。在下秦熠,乃是这秦家的主人。”
  齐雁锦并不急着还礼,只是挑眉端详着此人,冷笑道:“好说,但不知秦老爷扣了在下一件要紧的东西,又是为了什么?”
  “锦真人这件要紧的东西,乃是用在下的银两打造而成。既然有这样的缘分,你我难道不应该见上一面吗?”面对来客倨傲的态度,秦熠不以为忤,仍旧是一脸浅笑。
  这人身量未足,约莫比齐雁锦矮上半个头,相貌却美得使人惊艳,顾盼间散发着一股阴柔的媚气。对于这样一个人,男人大半很难心生敬重,却又因为美色,很难不对他言听计从。
  此刻齐雁锦因为他一针见血的奚落,心里有些不快,却又没脸发作,只好按捺住火气低声道:“秦老爷,你我不妨敞开天窗说亮话,你非要利用赵官人把我逼到即墨来,到底是为了什么?”
  秦熠遣散仆下,在客堂上首落座,拿起茶盅轻轻吹了吹气,小啜一口,这才慢条斯理地笑着回答:“俗话说得好:兵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二十多年前,如今的兵部主事许大人曾任即墨县令,奏请朝廷开放本县的金口港,以便南北贸易往来。如今这港口还未兴盛,我欲抢占先机,试一试这海上的生意。奈何南边寇患不息,几次劫掠我的船队,因此我才上京辗转找到赵官人,不惜花重金打造一批火铳,以便船队抵御倭寇之用。因为重视,帐面上我也核查得格外仔细,这才发现了一点猫腻。锦真人,俗话说吃亏是福,我也不介意偶尔做一做冤大头,可是我贴补着银子等了许久,赵官人却一再延迟交货,倒是看着他替你日夜赶制手铳,你叫我如何咽得下这口气?”
  齐雁锦静静听完秦熠这番话,沉默了好一会儿才开口:“你现在到底是什么打算,就给句明白话吧。有言在先,那把手铳我不会放弃。”
  “锦真人放心,我也不会随便夺人所爱。”这时秦熠笑了笑,对齐雁锦道,“你是赵官人的朋友,不会不知道,他为了一次成功,你的手铳从一开始便打造了两把。如今这两把都已经做了出来,我只要其一,而你也不能白得另一把,必须教会我如何使用它,你意下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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