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璇向云凤幽微一欠身,一福道:“我倒是觉得东厢房挺好,不如就住那吧!”
“那姑娘便随我来!”
云凤幽又看了龙映寒一眼,见龙映寒不说话,便只能带若璇去东厢房。
龙映寒垂下眸,白皙的指,紧紧,抓握成拳,又松开。先是西厢房,后是东厢房,真恨不得避他如蛇蝎呢。
云凤幽这个女主人是极称职的,待若璇到东厢房时,侍女已将那里收拾妥当。
若璇目光掠过小环背在身上完好无缺的包袱,拧紧的眉毛便舒展开来一分。她转身进了内室,暗夜雪跟了进去,见内室已备好热水,还有干净的衣服,她便退了出来。
待若璇沐浴出来之后,却不见小环,只那个包袱放在床榻上,连暗夜雪和暗夜雨两人也不见踪影。
“阿雨,阿雪。”
一名侍女从外边走了进来,恭敬的回道:“姑娘,有什么吩咐?”
若璇看向那名侍女,是一张新面孔,不禁警惕了几分。
“和我一道来的那三位姑娘呢?”
若璇说的是三位姑娘,并不是侍女。在她心里,小环她们三人,不是她的奴婢,而是值得信任,如亲人一般的人。
“她们,她们。。。。。”
那名侍女微垂着头,支支吾吾的,似是有什么难言之隐。
“说!”
若璇眉梢一动,凛冽的看着她,声音不由沉了一分。
“驸马说她们护主不利,此时正在梅园受罚。”
声落,只见一道白影窜出了门口。
只听“砰”的一声响,书房的门被猛得一脚踢开。
龙映寒微闭的双眸猝然睁开,便看到门口的人儿,白衣飘飘,怒气冲冲的站在门口。
“公子,手下拦不住姑娘。”
此时守在门口是雾影,其实倒也不是他拦不下若璇,而是他不敢拦,也不能拦。
“嗯,下去吧!”
雾影连忙退下,见若璇已经走了进去,又好心的替那两人把门关上。
若璇凌厉的看了龙映寒一眼,也不说话,便一股脑儿开始砸书房里的东西。看见什么砸什么,总之,凡是能砸的,全砸了。
而龙映寒也不阻止,似是在任她撒气。
直到屋里只剩龙映寒坐着的那把椅子,其他的再也没什么可以砸了时,若璇才停了一下来。
“现在你是什么感觉?”
龙映寒一脸茫然看着若璇,“没有感觉。”
若璇一愣,双眸仿佛要喷出火来。微微倾身,俯视着坐在藤椅上的龙映寒。
“我把你的书房砸了,你完全没有感觉。嗯?”
“嗯。”
龙映寒淡淡的回答,脸上平静如波,不见一丝怒气。
若璇猛得一脚踢向龙映寒坐的那把椅子,只听“砰”的一声,龙映寒从椅子上掉了下来,跌坐在地上。
“现在呢?感觉可还好?”
“不太好。”
龙映寒微蹙着眉,带着几分茫然坐在地上未动。
“我只是砸了你的东西,你就觉不太好。那你为何要动我的人?”
若璇几乎咬牙切齿的朝龙映寒吼道。
这下龙映寒明白了,原来是为暗夜雨她们三人而来的。他轻轻拍了拍手上的灰尘,也不起来,只换了个舒服些的姿势坐在地上。
“她们三人护主不力,理应受罚。”
若璇冷冷的一笑,看向淡定从容的龙映寒。也不知怎的,连日来的怒气全数暴发。知道他另娶他人的之后的心痛;看不清他心思的恼怒;气他连日对她不管不问,却与云凤幽出双入对;恼他弄出那些不实的传闻。。。。。。
“她们护主不力?至少她们一直在我身边。那时的你在哪里?怕是醉死在温柔乡。所以你没资格罚她们。”
龙映寒微微一怔,有一个答案呼之欲出,可是他却不敢想。嘴角上扬,喜悦止不住的涌上来。
“你在计较什么?”
“我在计较什么?呵呵!你说我一个早已死于三年前的人能计较什么?”
若璇眼角眉梢皆是怒气,自嘲的笑了笑道。
“胡说!”
原本平静的龙映寒,一瞬间却怒了。
若璇只觉好笑,他生什么气呢?毕竟这则谣言是从他口中传出去的,不是么?
“那胡说的人不正是你么?”
“既知我是胡说,那你还跟我计较?”
若璇磨牙,手握成拳,额头上青筋乍现。这人?她怎么以前没发现,竟如此无耻?
她僵硬的站着,怒红了双眼,却无处发泄。心里堵着一口气,急需找一个突破口。她突然一个转身,冲到龙映寒面前。待龙映寒反应过来,手臂上丝丝痛意传来。若璇目露凶光,用力的咬着他的手臂。
“我想咬你,我咬死你。”
“独孤若璇,你属狗的么?”
龙映寒脸色微变,却并未出手阻止,甚至退缩亦没有。
“那也比你这黑心的狐狸,白眼狼强。”
若璇明显已是气极,完全失去了理智。龙映寒的手臂已经逸出了鲜血,她却还是不松口。
“璇儿,我这手臂若是废了。那三人也各卸一条手臂。”
龙映寒语气淡淡,却寒意森森。
“你敢!”
若璇全身一震,连忙松了口。见到龙映寒白皙的手臂上那个狰狞的伤口微微一怔,双手带着轻微的颤意握成拳,薄唇抿紧,强迫自己别过脸。
“你说呢?”
龙映寒淡然一笑,目光幽深看向若璇,却对手上的伤完全不在意。
☆、【0102】求而不得,舍而不能
“阿映,你若罚她们一鞭,我便自领十鞭。今日便看,我们谁更狠心?”
若璇语气软下来,却带着数不尽的无可奈何。
说完也不待龙映寒回答,便往外走。
“你待她们都如此好,为何却不给我包扎一下伤口?你看,还在流血呢。”
龙映寒微微抬手,委曲的看着若璇。
若璇脚步微怔,知他不会再为难小环她们三人。松了一口气,却未曾转过身来。生硬的道:“自会有人替你包扎。”
然后便不再犹豫,急切的离开了书房。
见若璇离开,雾影才走了进来。只是看到这满室的狼籍,他微微一愣,一时间不知是该进,还是该出。
“雾影,去折些桃美人给我。”
雾影心有疑惑,却没有多问,而是转身出了门。
不多时,便拿着桃美人进来了。龙映寒接过桃美人,将叶子揉碎,欲往伤口敷去。
“公子!”
雾影此时已顾不上身份,连忙出手拦住龙映寒敷药的手。公子难道疯了不成?桃美人的汁液不但对伤口的愈合没有任何的帮助,还会令伤口化脓和腐烂。公子医术极其高明,怎会不知?
“放手,我自有分寸。”
雾影愣愣的看着龙映寒,不肯放手。
龙映寒衣袖一拂,揉碎的叶子已敷到伤口上了。一阵痛疼传来,他微皱了一眉。看向那道伤口,嘴角却逸出一丝浅笑。
“将这里收拾干净。”
龙映寒站起来,便往外走。边走还边掀开衣袖,看那道伤口。
“她甚少送我什么东西,好不容易在我身上留道牙印。我就当印记,留着也好。”
轻轻浅浅的声音,似喃喃自语,随着风声传进雾影的耳里。
雾影站在屋内久久未动,公子竟会对那人痴迷至此?只不知这是好事,还是坏事?
梅亭。
云凤幽正倚着亭栏在看书。
“公主。”
龙映寒走了进去。
“映寒,可是有事?”
云凤幽放下书,看向龙映寒,脸上是轻浅的笑意。
“倒也没什么大事,只突然想起一桩事来,便与公主商量一番。”
“但说无妨。”
“公主的侍女破月已到适婚年纪,我看她与管家的儿子天荣极是般配。且管家也私下里与我提过几回了,不如就将破月许配给天荣。你看如何?”
云凤幽微微一愣,不知龙映寒怎么会突然关心起破月来?毕竟她才是破月的主子,论主仆之情,此事也该是由她来作主才是。
“好是,极好!只是……”
不待云凤幽说完,龙映寒便打断了她。
“天荣为人老实贵厚,在云城繁华地段又有三间铺子。破月若嫁过去,也不至于吃苦。虽说比不得咱这府里,却也是一家之主。此如良缘,公主理应极力促成才是。”
虽是商量的口吻,可是对上那双墨眸里难得一见的清华,却让云凤幽不忍拒绝。仿佛她若是拒绝,便是做了什么大恶不赦的事情似的。
“那我便先替破月应下吧!”
龙映寒微微一笑,“嗯。日子就定在这个月的十五。”
云凤幽一惊,“这个月十五?会不会太急?”
毕竟离十五只有三天,破月服侍她多年,即使要嫁,她也定让她风风光光的嫁出去。
“十五是良辰吉日,过了这一天,便要等三个月才有这样的好日子。我会令含香从旁协助,公主只需将嫁妆准备丰厚一些,其他的不必操心。”
龙映寒已将什么都安排好了,云凤幽便也不好再推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