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子。”
暗夜逸单膝跪地,双手呈上一份密折。这张折子不似平常的密折简短,却是有十几页纸组成的。而且折子的封面还有破损和血迹。
龙映寒接过折子,眉毛拧成一条线。
“密折被人动过?”
暗夜逸依旧跪在地上,微垂着头,看不到他的脸上的神情,可是周身透着悲伤的气息。
“不曾,只是暗夜阁折损了不少兄弟。是手下轻敌,请主子责罚。”
“起来吧!无需自责,对手太强大,你能全身而退,已是万幸。死去的阁中兄弟厚葬,厚待其家属。”
龙映寒扶起暗夜逸,右手握成拳,薄唇微抿。暗夜逸口中的不少,定是很多。暗夜阁是他一手创立的,阁中许多兄弟是他一手训练的,看着他们从手无缚鸡之力到强大。虽然无法全部叫出他们的名字,可是想到那一张张熟悉的面孔,就这样消失在这个世上,怎么会不痛心呢?
对于司马谨渊,终究是他轻敌了。他只是需要一份司马谨渊的资料,他还什么都没做,就已经折损了这么多兄弟。那么往后呢?他突然很期待与司马谨渊之间的战争。
那一夜,龙映寒一宿未曾出御书房。他在看完密折之后,脸色巨变,很快又恢复如常。他负手站在窗前静静的沉思,一站就是两个时辰。当他转过身时,手中的密折被扔入香炉中。他的神情莫测,看着密折在香炉中烧成灰烬他才在书桌旁坐下。他将书桌旁堆积下来的密折挪过来,一份一份的开始处理。最后密信被一封又一封的送出去,信鸽被一只又一只的放出宫。直到天明,御书房才彻底安静下来。
与此同时,风国御书房。
司马轩倚靠在御椅上,右手轻揉着太阳穴,神情疲倦。
“他已经开始布局了,战争该是时候打响了。”
司马轩的对面站着一位戴着银色面具的黑袍男子。面具将他整个脸遮住,看不出他一丝的真容。只露在面具外的那双墨眸,深不见底,冷厉而莫测。
“他确实是个不错的对手。”
“对手?放肆!”
原本倚靠的御椅的司马轩,突然暴怒,“蹭”得一下坐起来,怒瞪着黑袍男子。须臾,又接着说道:“不要以为这是一场游戏,我们只有这一次机会。若输,十几年的图谋将会毁于一旦,你我皆会万劫不复。收起你的自以为是,不要小瞧他。他仅用两年不到的时间,就完全掌控云国和辰国的皇权。光是这一点,你就不该轻视他。这一战我势在必是,谁也不能阻挡。若谁敢阻碍我,我必将他碎尸万断,不管是准都不行。”
“对不起!父亲,我错了!”
黑袍似是对司马轩极其畏惧,闻言连忙下跪认错。只墨眸中那一闪而过的怨恨,却如镜花水月,转瞬即视。因为他是微垂着头跪着的,所以司马轩自然错过了他脸上的神情。
“起来吧!我知道这些年委曲了你,你过得很辛苦。但是很快,你只要再忍一忍,这个天下都会是我们的。”
司马轩扶起黑袍男子,越说越激动,最后变得疯狂。
黑袍男子微垂着头站着,无人可以看到他此时的神情。只放在两侧的双手紧握成拳,又松开,然后又握紧,再松开,似在压抑着什么。
“谨渊,你是我最看重的儿子,你可不要让我失望啊!”
见黑袍男子没有回应,司马轩突然握住他的手。四年前他被龙煜算计,虽然他事后极力挽救,让他能提前醒来。可是他也为此付出了沉重的代价,他的身体受损严重。很多事情都力不从心,所以现在他不得不依靠司马谨渊。
此时站在这里的黑袍男子确实就是风国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神秘太子司马谨渊。司马谨渊讽刺的一笑,无尽的嘲弄。戴着面具唯一的好处就是,他不用担心他的情绪被别人发现。贵为风国太子的他,竟是连光明正大站在别人面前的资格都没有。他戴着这个面具有多久了?他都已经不记得了,他也快不记得自己到底长得什么样了。多么的可笑,惊才艳绝的风国太子,竟是个见不得光的。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受够了,却不得不再继续忍耐。
“我知道。”
“还有他似乎已经开始起疑了,他有没有发现你?”
司马轩想到龙映寒在调查司马谨渊,担心的问道。
“应该还没有,他手上关于我的讯息,都是些无关紧要的。”
“那就好!”
“这一仗,父亲打算怎么打?”
司马轩略一沉思,阴寒的一笑。
“你去取代他。”
☆、【170】不要撒娇
龙映寒又开始忙碌起来了,每天总是有处理不完的密折,信鸽连续不断的从御书房飞出去。而且龙映寒严令任何人不得随意进出御书房,也无需任何人侍候在侧。连暗夜阁的一众亲信,也被排除在外。更奇怪的是,这几日他突然开始频繁进出太医院。
与所有人一样,独孤若璇可以看出龙映寒的异样,却不知道为什么。他似乎在准备着什么,可是他什么都不说,也不让她参与其中,甚至将她排除在外。他的医术堪称国手,只这几年却很少行医。可这些日子为什么又开始钻究医术呢?所有的这些无处不透着怪异,无处不透着疑惑。他似乎很忙,这些天总是御书房,太医院两头跑,却没有再来凤鸾殿。宫出传出皇后失宠的谣言,她并不在意。因为他们之间的信任外人不会懂,而她信他。
三日后,龙映寒不再去太医院,而暗夜风也被他突然从风国调回来了。同时,梅庄与暗夜阁同时传来密报,风国影卫频频出现在宛城。收到密报的当日,龙映寒便去了凤鸾殿。
此时独孤若璇正在浇花,看到站在她身旁的龙映寒,她偏头对他盈盈一笑,也不行礼,然后又继续浇花。
龙映寒目光扫过四周,示意其他人退下。待院子里只剩下两人时,他接过独孤若璇手里的水壶,边浇花边道:“璇儿,可是生气了?”
独孤若璇秀眉微拧,薄唇微抿,似怒非怒的看着龙映寒,还恭敬的行了一个礼。
“皇上恕罪,臣妾不敢!”
那语气要多别扭有多别扭。
这还是独孤若璇第一次如此一本正经的同龙映寒说话,龙映寒不禁抚额失笑。
“原来璇儿在闹脾气。”
独孤若璇脸上神色未变,依旧三分冷漠,七分疏离。
“臣妾已失圣心,不敢再造次。”
龙映寒将手中的水壶随意搁在一旁,双手搂住独孤若璇的腰,墨眸里笑意飞扬,温声细语的轻哄:“娘子,为夫错了,你责罚吧!”
独孤若璇佯装的冷漠和愤怒,瞬间龟裂。脸一下子全红了,那双剪水的秋瞳似羞似怒的盯着龙映寒。
“你,你不知羞!”
龙映寒轻笑,低低的笑声显示着他的愉悦。
“我不知羞。我又为何要知羞呢?天下皆知你独孤若璇是我的娘子,我是你的夫君。”
独孤若璇冷哼一声,别过脸,不理他。
龙映寒双手扳过独孤若璇的身子,突然板着脸直视她,语气也变得凝重。
“璇儿,你我之间只有夫和妻,没有皇上和臣妾之说。我不喜你对我低眉顺眼,称臣的模样,我的璇儿不必如此。我的璇儿与我站在同样的位置,在你面前,我除了是龙映寒,是你的夫君,其他的什么也不是。即使因为生气想要气我也不要,因为这样我会心痛,会以为自己快要失去你。”
独孤若璇心里一酸,长睫垂落。虽觉有些委曲,却还是忍不住先道了歉。
“好嘛!对不起!”在心里却是将自己骂了千百遍,明明是我在生气,为什么到最后却成了我在道歉。我真是越来越有出息了啊!
声落,头顶上传来一声轻笑。
独孤若璇抬起头,这才顿觉自己被龙映寒耍了。
“一人一次,扯平了。”
不待独孤若璇说话,龙映寒已经作了总结,表示玩闹到此结束。
他知道她没有真的生气,而她也知道他并不是真的会计较。却会宠溺的纵着彼此,由着对方玩,由着对方闹。
“要去宛城了吗?”
独孤若璇靠在龙映寒怀里,眉眼间没有了刚才的轻松,带着丝丝凝重。
“嗯。”
“不带我去?”
“嗯。”
独孤若璇似是有些急,欲转过身,可龙映寒却是双手紧紧的抱住她,不让她动。
“可我想去?”
“不可以。”
“阿映?”
独孤若璇开始撒娇。
“不要撒娇,撒娇也不可以。”
身后的人软硬不吃。
独孤若璇轻叹了一声,似是放弃了劝说。
“那你准备带谁去?”
“阿风。”
“嗯,什么时候去?”
“明日一早就出发。”
“不去不可以吗?或者阿风一人去不行吗?”
“你知道宛城对我们很重要,万不可有失。”
“可是……”
不知怎么的,独孤若璇心里总是很不安,似是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所以她特别的担心。
“没有可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