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哥,怎么了?”他压低声音道。
邵晨看向他的目光有些复杂,甚至带着一丝恨意。
“李季,你带我去了杏花楼,你又去了哪里?”
李季心一震,他果然猜的不错,眼神一闪,邵晨还有什么不明白,拿手指着他,愤愤道:“李季,我一直待你不薄,你竟然如此害我,你怎么能这样?”
李季想要辩解,还没来得及组织措辞,就听惊堂木重重一拍,他心头一跳,反射性地抬起头。
堂上坐着八王爷九王爷和方言刘志等人,两位王爷坐在中间,不等冷啸风开口,冷啸临便抢着拍响了惊堂木,眉头一挑,大声道:”李季,五月十八到五月二十这三日,你人在何处?”
方言眉头微皱,前几日八王爷可没有这么积极过,这时候捡便宜来了!
他不动声色地看了眼冷啸风,见他没有丝毫异色,而刘志微微有些诧异,瞬间却恢复了平静,见大家都没有说话,他也没有做声。
大概是做贼心虚,惊堂木一拍,李季只觉三魂七魄都被震出了体外,心神一凛,果然怕什么来什么,他脑子飞快地转了好几个弯,连忙道:”回王爷,小人一直在赌坊里,没有去过其他地方,什么事业没做过,王爷饶命!”
“错,你曾去过杏花楼,是也不是?”冷啸临唇角勾起一抹冷笑,“而且,我问你做什么了吗?你这样算不算不打自招啊?”
真是个没脑子的,还没怎么样呢,就前言不对后语。
李季意识到自己过于急躁了,忙又改口道:”不,小人是想,王爷既然让人唤小人来,必是出了什么事,小人是去了杏花楼,之后就去了赌坊,若是真发生了什么事可与小人无关啊,赌坊的伙计都可以作证。”
冷啸临脸一沉,重重地一拍惊堂木:”是吗?客栈的伙计也可以作证,你于五月十九日晚间曾经回过客栈,像在找什么东西,可有此事?”
”五月十九,不是十八吗?”李季忽然意识到不对,连忙捂了口,却见冷啸风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果然不打自招,很好,李季,你究竟做过什么,快快从实招来,也免得本王用刑了。”
李季连忙摆手:”王爷,小人冤枉,小人说错了,小人并未回过客栈!”
“啪”地一声,面前的桌子应声而裂,将个李季吓得瞠目结舌,冷啸临起身,居高临下地直视着他,厉声道:”李季,你别敬酒不吃吃罚酒,本王我问过镖局的人,证实你这几日时常外出,行踪不定,你若尽早说实话尚可从轻处罚,若拒不招供,大刑伺候!”
话音刚落,就有衙差抬了刑具扔在堂下,正好在李季的面前。这些刑具他没见过也听说过,不由吓得胆战心惊,两名衙差站在他左右,冷啸临一声令下:“上夹棍!”
立即有人抬来一块门板大小的木板,前面有锁手,两名衙差将李季的双手固定,后面竖立起三根直木。两人又让他趴在木板上,将脚踝放入三根竖木的中间,上用牛皮绳栓紧,李季动弹不得,额头已经开始渗出了冷汗。
“行刑!”冷啸临轻蔑地看着,李季这软骨头,还怕他不招?
衙差听令,用一根木楔子插入三根直木的缝隙,便挥起木槌敲击木楔子,楔子紧紧地夹住李季的脚踝,越来越紧,刚开始他还能忍着,渐渐地,只觉得两只脚就要断了,再也坚持不住,连连求饶:“王爷饶命,王爷饶命!”
冷啸临手一挥,衙差立即收了手,立于一旁。
“李季,怎么样?这夹棍的滋味还好受吧?若是你不招,本王还有许多花样让你尝尝!”
李季慌忙摇头,额上淌着汗,“不要不要,王爷,小人招供,小人全招了!”
冷啸临满意地点头,挥手让衙差收了刑具,李季腿软,一下子趴跪在地上,脚踝处钻心的疼痛让他整张脸都皱得紧紧的。
冷啸临拍响惊堂木:“好,算你识时务!启天镖局总镖头罗启天,可是你所杀,你老老实实交代,以免再白白受皮肉之苦。”
李季缓过气来,认命地垂了头:“小人知道这件事迟早会有人知道,没想到这么快!”
旁边衙差踢了他一脚:“少废话,王爷问话,还不快说!”
这一脚正中伤处,李季吃痛,连忙道:“是,罗启天是被小人所杀。”
”因何杀人?”
”启天镖局跟我们庆丰镖局是死对头,平日里多有过节,那日在街上遇上罗启天,他出言相辱,若不是兄弟们拉着,当时我就跟他干起来了。”说到这里,李季拳头握得紧紧的,手背上青筋乍现。
“你杀死罗启天时,用的可是你们镖局新当家邵晨祖传的圆月弯刀?”
李季略有震惊,抬头见冷啸临胸有成竹的样子,想来反正都认了,也没什么隐瞒的,便供认不讳:“正是,启天镖局抢了我们的皇差,我们镖局上下对罗启天恨之入骨,当家的曾说过,他要用他的祖传宝刀亲手杀了他。那日我们在街上遇上,当家的就很气愤,小人临出门前受老当家的嘱咐,要看着当家的,不要让他做出冲动的事。
于是,小人就将当家的骗去了杏花楼,想让他消消气,自己折了回去,没成冤家路窄,又遇上罗启天一帮人,嘲笑我们一通,小人回到客栈,越想越想不通,一气之下,翻出当家的藏在床底下箱子暗格里的祖传宝刀,杀死了罗启天。”
“你杀了人之后,是怎样逃走的?”
李季眼中有些茫然,似乎不明白他的话。顿了顿,才道:“当时夜深,所有人都睡着了,小人杀了罗启天之后,又悄悄给他的手下留了书信,说突然有急事先行离开,让他们醒了立即到通县码头乘船回江南。然后就趁着夜色逃离,并无一人察觉。”
“胡说,启天镖局的人岂会不认识罗启天的笔迹,怎么可能轻易相信?”
李季垂了眼掩去眼里的慌乱,“小人曾经见过罗启天的笔迹,模仿过一次。”
冷啸临点了点头,看向底下的书吏:”一字一句全记清楚了?让他签字画押!”
一声令下,书吏将写好的陈词递到李季跟前,李季迟疑着,看着纸上自己的名字,迟迟不愿去按手印。
衙差不耐烦了,”李季,敢做就要敢当,你这样的软蛋老子最瞧不上了!”
被他一激,李季一咬牙在纸上按上了自己的手印,书吏将供状递上去,冷啸临看了一眼,又拍响惊堂木,宣布道:“大胆李季,为了私人恩怨罔顾律法,当我朝法律都是摆设吗?李季杀人证据确凿,且自己供认不讳,依据我朝律法,杀人者偿命,判李季斩刑!”
李季瞬间像是被抽了全身力气,瘫软在地上。
冷啸临睨了他一眼,“李季,本王这样判罚,你可服气?”
“小人……无话可说!”李季几乎是费尽全力,才勉强挤出这样几个字。
冷啸临圆满了,看了眼坐在两侧的冷啸风和方言等人,起身道:”九弟,哥哥我要回去向父皇交差, 先行一步了。”
说着就准备离开,冷啸风抬手阻止道:”八皇兄且等等!”
冷啸临挑眉:“九弟有何事?”
冷啸风皱眉,沉思道:“我总觉得这件案子没有这么容易,李季不过是庆丰镖局一名镖师,他为何要强出头去杀人?你不觉得事有蹊跷吗?”
冷啸临不以为然:“江湖人都很重情义,他也是庆丰镖局的一员,替主家出头有什么不对?”
说完又转向一旁立着的邵晨,“你跟李季关系如何?”
邵晨看着李季,心里正不是滋味,被冷啸临突然一问,猛然一惊,忙拱手道:“李季的父亲也是镖局的镖师,我跟李季一起长大,关系跟亲兄弟一样。”
冷啸临便昂了头看冷啸风,脸上是嘲讽的笑:“九弟,我说你就爱钻牛角尖,案子结了,咱们不就可以向父皇交差吗?莫非,九弟觉得我抢了你的头功?”
“我不是这个意思。”冷啸风也沉了脸,“八皇兄,我奉劝你一句,此案远没有这么简单,你想,若真是单纯的两家恩怨,为何一年多好几次挑衅,两家都未闹出人命来,偏偏在京城,武功不凡的罗总镖头却被人杀了?”
“老九你究竟想说什么?”冷啸临也收起笑意,冷眼看着他。
“我只想提醒你,这件案子牵涉极广,远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是要继续追查下去,还是就此结案,希望你想清楚了。”
”哈哈!”冷啸临忽然大笑起来,表情瞬间变了,直直地盯着冷啸风:“老九,你是不是看不得我讨一点好?小时候,你出生尊贵,平日里父皇纵着你,母后宠着你,所以你什么人都瞧不上是不?你凭什么这么拽?这次也是,他们一个个都听你的,将我这个八王爷当成摆设,我可是你的皇兄啊!”
方言和刘志都垂了头,的确,八王爷之前嬉皮笑脸的样子,谁都没把他放在心上,想不到现在却要来跟九王爷抢功劳。不过,两位王爷的争斗不关他们的事,两人都默契地不语,只做没有听见。
“八皇兄,我只是就事论事,并无那个意思。”冷啸风虽然不悦,可为了大局,还是劝了一句,冷啸临挥挥手,并不领情:“你不用再说,我好不容易找出害母后的凶手,你都要阻止,我看你真是不知所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