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嫡女重生模范/重生之再看人间 完结+番外 (危危印)


“没事,许久不落雨了,我出去转转,把你手中的灯笼也给我罢。”魏北悠暖意融融的笑着,朝水桃伸出手。
水桃愣愣地把灯笼递了过去。
魏北悠一笑,“早些回去睡吧。”转身撑开油布伞,下了台阶,走上了被雨刷的有些积水的青石板路。
黑沉沉的夜色里一盏烛光,慢慢地行远,水桃忍不住疾走了几步,犹豫着喊了一声,“小姐——”
魏北悠回头嗯了一声,笑了,“水桃,回去睡吧。”
烛光在漆黑的夜色里变得越来越小,直到被黑暗彻底的吞噬成小小的一点儿,不见了。
魏北悠转上了后花园的小路,由原本的踱步赏景转为疾步快走。
心里有一种莫名的感觉,就好像有一个人在呼唤着她似的。
再走几步,就听到了一个尖利的女声,那声音听着有几分熟悉,却带着点儿陌生的歇斯底里。仿佛……仿佛在恳求……又在责问……
魏北悠脚下更快,然后那声音便越发清晰起来。驻足,细听,魏北悠吓了一跳,那声音分明就是碧瑶。难道是……长幸他……
提着裙幅,魏北悠有些仓皇地跑了起来。那个文采风流、人品贵重却又儒雅善良的少年啊……
后门前,霍然站着南桥。
碧瑶一见魏北悠,那刚刚泼妇骂街一般凶狠要拼命的神色一下子萎顿了下来。往前走了几步,错过了南桥的身影,让魏北悠看见勉力撑着自己,却还是不得不把大半重量压在碧瑶身上的长幸。
魏北悠惊讶地看着他们,已近子时,他们怎么来了?南桥又怎么会在这里?
赶紧上前几步,扶住了长幸。
长幸原本有气无力地垂着脑袋,大半个身子都是湿的,此刻却好似感觉到了魏北悠的靠近,微微抬头,浅浅一笑,“月萤,子时还未到,生辰我……还是赶上了……”
魏北悠心神俱震,黯淡的光线里长幸的发梢沾满了细细的雨滴,连睫毛上都有点点的晶莹,嘴唇尤其苍白,甚至透着一点点不正常的紫,跟她说完一句话,他的头就无力地垂了下去,了无生气。
连忙扶着他的脸,轻轻拍了拍,“长幸?长幸?”
碧瑶呜哇一声大哭出来,整张脸皱成了一团,气愤地控诉,“小姐,爷他早就打算来给您过生日,只是太后一直拦着他不让走,好不容易伺候太后睡下,爷赶紧撑着身体坐马车过来,就怕赶不上。好不容易到了魏府门口,爷下了车,可是他!不过是府里的一个小厮,却把门生生挡着,说什么也不让爷见您……呜呜呜呜——爷他的身子又这样……”
魏北悠一僵,感觉扶着的长幸的手软软地搁在她手上。冰凉从那只手的手心传到自己手心,忍不住带了一丝恼火去看南桥。
那人却背对着她们站着。
那高大的背影站在夜雨里,孤冷凄清。突然很久之前的回忆就涌上心头来,苦涩从心口一直窜到嘴里。那雨中的背影就像是曾经那场雪中单身而坐的身影,静静地看着这个世界,以一种漠然的、无关的眼神看着所有的一切。原来,曾经和这个人一样活在黑暗里的她,拯救了自己,却终究放他一个人继续孤独。是她带他回来的,却抛弃了他。
这就像是一种背叛,一种欺骗。
心头的火气瞬间熄灭,像是火柴被泼了水,缭绕着难闻的烟气。
举起手中收着的伞戳了戳南桥的手臂,魏北悠轻咳了一声。南桥面无表情地转过身来,黑眸注视着她,像是在等待一场审判一般的,身子僵直,目光透着一抹黯然。
魏北悠手一松,握着伞柄把伞递给南桥,放柔了眼神,“伞给你,快回去换衣服,莫着凉了。”
握住的手微微一颤,魏北悠转过身来扶住长幸,“碧瑶,走,把四皇子扶进去。”
“好。”碧瑶点头,和魏北悠一左一右扶着虚弱的长幸离开。
手忙脚乱地安顿了长幸,魏北悠面色疲倦地坐了下来,又说了一会儿话,才起身离开。
碧瑶听脚步声渐远了,伏在床边看着长幸,眉眼笑得狡黠,“爷,您这回的苦肉计用的也好,看魏姑娘担心的眼睛都红了。”
长幸苍白的脸上浮出一抹涩意的笑,“用的再好又有什么用呢?该不是你的,就永远不是你的。就算勉强去争夺,也总有一天会失去。”
魏北悠有些疲惫地拖着身子回房,却在进门前愣了一下,想到某种可能性,魏北悠摇头好笑,“不可能吧……”
但心头的那种想法却怎么也压不住,魏北悠干脆重新关上门,往那后花园走过去。
漆黑的夜色里,有一抹黑色黑的更加浓重。
魏北悠叹息一声,“我不怪他。”
南桥站在夜雨中,伞在他手中拿着,却并未撑开。
魏北悠走过去,把油纸伞高举到他头上,仰头看着他。站在他身边有一种安全感,但这种安全感却给人并不会长久的感觉。
“他不是故意的,想让我嫁入西鼓的,是太后。”
“回去了,好不好?”
黑夜里,那抹声音透着一点软软的哀求。
**********以下为免费番外,特赠给看了空白章节的亲们**************
【番外:水桃的独白——关于过去的记忆】
小姐曾经问过我,你和南桥不是兄妹吧?
我那时什么也不敢说。但实际上,自然不是。
南桥是真名,水桃也是。
很久很久以前,有一对仆从,小姐和丫鬟两个逃命逃到了西鼓。能孤身跨越漫漫长路从大燕到达西鼓,捡到他们的男人觉得非常钦佩。
西鼓一向就是这么一个崇尚强大的国家。
小姐与捡到她的男人日久生情,男人干脆娶了她,让她做了自己堡子的女主人。夫妇二人感情甚笃,举案齐眉,相濡以沫,羡煞旁人。
后来小姐思乡的心也慢慢淡了下来,丫鬟便被她婚配了男人的侍卫,也成了家。
十月怀胎,一朝分娩。男人也喜欢孩子,小姐于是接二连三地生了好几个。后来丫鬟也生了孩子,只生了一个。
小姐的第一个孩子,就是南桥。丫鬟的孩子,便是水桃。
男人好奇,问为什么这么取名字?
小姐便说江南的青石板路,江南的小桥流水,江南的寂静村镇,江南的烟雨蒙蒙,江南的翩翩少年,江南的淡妆美人。
南桥是小姐家门口的一座桥。水桃是秀水边的一棵丫鬟亲手种下的碧桃。
然而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总有些人眼红于富裕的宁静的堡子生活。
一支西域特有的迷幻剂,男人亲手杀了自己爱护多年的妻子。清醒后,却绝望地难以接受。
一场大火,堡子付之一炬。丫鬟与侍卫相视一眼,纵身跃入火中,瞬间被火舌吞没。
所有美好的、甜蜜的回忆,全部如同那烟灰一般,消散了。
护着兄弟姐妹们的南桥把他们藏了起来,却从箕篓下露出两只眼睛,亲眼目睹了近乎残酷的一幕。
男人自杀前安排好的人接走了仓皇的兄弟姐妹几个,南桥却执意不愿意跟着走。
他坐在废墟上整整三天三夜。
他亲祖一个老人拄着拐杖红肿着眼睛走到他面前蹲下,嘶哑着嗓子问:“南桥,跟爷爷走吧。”
南桥摇头。
老人家就在他身边坐下来,又陪他坐了一天,清晨的时候站起身来,问,“南桥,你想去哪里?”
南桥直直地望着东方,“去燕国。”
“燕国?”老人家直起身子遥遥地望着太阳升起的方向,侧过头来说,“去吧,去看看你娘来的地方。若是忘不了,就莫回来了。”
老人走了。
水桃却默默地站在了南桥的身边,蹲着小小的身子,两只手握着南桥的手,小脸上带着一丝懵懂的坚定。“南桥哥哥,带着我好不好?”
南桥看了她一眼,没有答应。
水桃儒儒软软地叫了几声,“南桥哥哥”,“南桥哥哥”。“姨姨说过,水桃和南桥都是秀水旁的,水桃陪着南桥,南桥陪着水桃。”
姨姨是小姐让她唤的。小姐待同生共死的丫鬟一直亲如姐妹。
南桥默然不应。他的世界还莫名地晃动着,让他几乎看不清楚眼前这个小家伙的模样。
第五天早晨,南桥埋头向燕朝进发。
他身上带的东西不多,两套衣服,一些干粮,还有一把小刀。
从爹娘在他眼前死去,他就突然觉得太多的东西实在是太累赘了。包括不声不响跟在他身后的小家伙,太累赘了。
南桥比小时候更加沉默,所以他什么也不说。
水桃跟着他走,他有时候能不吃不喝走上一整天,水桃也从不抱怨,磕磕绊绊地跟着。到了晚上他点燃篝火,在火边睡着,才能发觉水桃悉悉索索的脱掉鞋子,去按破脚上的水泡,挤去里面的水,龇牙咧嘴地穿上鞋袜,这才躺下。
睡到半夜,水桃冷的打哆嗦,南桥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给她盖上,坐在树杈上看着凄冷的夜色。他睡不着。
所有的夜里,他闻听着沙地上爬过的蜈蚣踩着沙子的细微的沙沙声,他听着树叶扑簌簌抖落一地的声音,他听着水桃发出软软的哭泣声,和天真的梦呓。他闭着眼睛,却异常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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