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妃请恕罪,只是王爷在出征前曾再三叮嘱属下,道您身子弱,小郡主年纪又小,您实在不宜过多出门,若似锦姑娘如实禀报长公主,想必长公主也不会怪罪。”赵大有这一段话虽是口口声声说与温宁儿听,可一双眸子却是盯着似锦,竟是丝毫不让。
“赵将军--------”似锦气极,这一声话音刚落,就听一道温婉的女声传来;“似锦姑姑莫气,赵将军对公主并未有丝毫不敬之心,我这便随姑姑进宫。”
见温宁儿开了口,似锦立时便是垂下了眼眸,口只道不敢。
“王妃------”赵大有开口,不等他说话,温宁儿便是轻声打断;“将军不必担心,长公主只是召我去说说家常,解解闷罢了,要不了多久我便会回来。”
赵大有见她如此说来,再也无话可说,只得拱手称是。
温宁儿向着他轻轻回了一礼,便是坐上了宫的马车,在宫人的簇拥下向着皇宫驶去。
赵大有站在府门口,望着远去的马车,心却是默念着,只希望这一切是他自己多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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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雨阁。
一袭华衣的女子容貌甚美,国色天香,她那一双纤纤玉手在琴上轻轻抚弄着,一双美眸却是时不时的向着主位上的男子望去。
那男子黑发高挽,剑眉星目,一身白衣又是令他多了几丝温润如玉的感觉。
青烟见他眼眸久久落在一处,正在出神,也不知他在想些什么,她心头气闷,只将玉琴一推,发出好大一声响。
白衣男子回过神来,遂笑道;“好端端的,怎么不弹了?”
青烟冷笑一声,道;“王爷身在烟雨阁,心却不知飞哪去了,再弹下去又有何意?”
男子知晓她的脾气,也不以为忤,只淡淡一笑。
“我在想明月。”他终是开了口,声音却是透出一抹黯然。
青烟闻言脸色一震,声音却是缓和了下来;“王爷不是已经命人去宫,欲将明月公主救出来吗?”
白衣男子以手扶额,神色间似是颇为烦恼;“派去的人只道明月如今已经不再原先的寝宫了,也不知明月究竟被她关到了什么地方。”
“王爷不要忘了,明月公主是您的妹妹,可同样也是她的妹妹,我倒不信,她连自己的亲妹妹都不放过?”青烟眉头轻蹙,说话间却是不以为然。
“你真是不了解她。”白衣男子嗤的一笑,他掩下眸心,只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若等王爷兵临城下,她真以明月公主为人质,王爷又待如何?”青烟沉默片刻,终是将心头的疑惑问了出来。
白衣男子神情一窒,他唇线紧抿,只一语不发的坐在那里,青烟收回视线,就在她以为他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时,却听他声音低沉,言道;“明月自小便喜欢跟在我身后,一口一声的唤我哥哥,无论如何,我都不能为了皇位,不顾她的死活。”
青烟心头一颤,一时间却是不知该说什么。
“王爷,属下方才收到密信一封,还请您过目。”蓦然,自屋外传来一道声音,打破了屋的静谧。
“拿进来。”白衣男子神色恢复如常,坐起了身子。
“吱呀------”一声响,一身黑衣的下属垂着头,躬身将一封密信递到了男子的手里。
待他看完信的内容,却是眉心紧蹙,将那张纸紧紧的攥在手。
☆、185章 软禁(为幻冰雪舞钻石而更)
“怎么了?”青烟见他神色不对,询问出声。
白衣男子抬眸看向她,道了句;“没想到,她居然将南陵王妃也接进了宫。”
青烟一惊,“难不成一个明月公主还不够,她还要拿南陵王妃来要挟你?”
白衣男子唇角浮起一丝苦笑,他一言不发,点了点头。
“她难道不怕南陵王?”青烟想起,只觉不可思议。
“她如今一心要对付的人是我,又哪里还能顾得了那么多?”白衣男子声音低沉,一语言毕,似是自言自语一般,又是道了句;“这下倒好,两个傻丫头,全傻到一块去了。”
说完,他淡淡一笑,眉间满是无可奈何。
青烟收回自己的眸光,纤纤素手却又是轻轻抚起了玉琴,她的声音圆润而清脆,落在男人耳底格外清晰。
“这么多年,你为了那个位置付出了无数的心血,别到头来却栽在了两个丫头手里。”
白衣男子闻言神情一凛,俊美的脸庞暗流涌过,他站起身子,窗外月色正好,此处地势极高,可将整座京师俯瞰于眼底。
“你放心,绝不会有那一天。”男人的声音冷冽,年轻英俊的脸上却是十分沉稳,与年龄极其不符。
“我倒是想知道,若真等到那一天,王爷究竟会选择江山,还会选择美人?”青烟仍是低首抚琴,涂着蔻丹的指甲鲜艳欲滴,衬着那一双手更是肤白胜雪。
“如果我告诉你,江山,美人,我全都要?”白衣男子眼眸黑亮,语气沉缓,夜风吹起他的衣角,他站在那里,丰神俊朗,颇有睥睨天下的气势。
青烟微微一笑,道;“月有阴晴圆缺,王爷若能得其一,在青烟看来就已经是莫大的福气了。”
白衣男子不以为意,唇角微微上扬,亦是轻浅一笑,他转过身子,负手而立,挺拔的身躯玉树临风,磊落而潇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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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宫,凤仪殿。
“公主,已是按照您的吩咐,将南陵王妃关在了庆和苑。”玉娘悄然上前,在筝云身旁将声音压得极低,只有她们两人才可以听见。
庆和苑地处偏僻,十分的隐秘,若无人带路,纵是久居深宫的人,也不一定可以找到那里。
筝云微微颔首,道;“记得吩咐下去,无论是吃的还是用的,一切都要挑最好的给她送去。”
玉娘垂首,只道了句;“您这又是何苦?”
“这件事本不就不该将她牵连进来,本宫也是实在没有法子才会这样做,你让人照顾好她,也算是为本宫减少一些歉疚吧。”筝云声音低缓,如同她此时的脸色一般,空洞而苍凉。
“公主,请恕奴婢斗胆,说句不知死活的话。只要她活着一天,王爷就永不会回心转意,咱们这次不如借刀杀人,将她除去,推在定陶王身上,等王爷回京后,自然不会放过那逆贼,更不会因着她而离开京城。如此,只要有王爷在,皇上的江山岂不是安稳无虞?”玉娘微微俯下身子,声音十分细微,听在筝云的耳里,却是让她瞳孔一阵剧烈收缩。
筝云久久不曾出声,玉娘的话细听下去极有道理,甚至是一箭双雕,若真如她所说,神不知鬼不觉的将温宁儿除去,推在定陶王的身上,凌远峰自然不会放过他。
而没有了温宁儿,凌远峰也是没有了隐退的理由,有他在,安儿的江山又岂会不稳?
一时间,筝云心乱如麻,心头狂跳。
玉娘方才所说的这些话,她并不是没有想过,但每次心里刚冒出一丝念头时,理智便是将其压了下去。
她终究还是做不到。
那毕竟是他的女人,是他女儿的母亲。
“公主,奴婢不明白您在犹豫什么?定陶王的军队再过不久便会抵达京城,眼下便是绝好的一个机会。只要您下定决心,把那个女人除了,江山依然是皇上的,而王爷,自然也会回心转意。”
筝云眼皮一跳,回心转意?她想起那日在燕禧殿,他的冷酷与绝情,他又怎会回心转意?
她的眼眸划过一丝凄楚,终是微微一笑,她深吸了口气,看着眼前的女子,已是下定了决心。
“这些话,本宫不想在听第二次,一切就照本宫的吩咐去做,南陵王妃若少了一根头发,本宫便唯你是问。”筝云的声音清冷而决然,玉娘乃是她的心腹,也是她身旁第一亲近之人,跟随她多年,却从未见她有过如此的语气。
当下,玉娘只得将喉间的话全部压了下去,再也不敢多说,俯首称是。
待她的身影渐渐离开了大殿,筝云坐在那里,自心头处渐渐涌来一股浓浓的疲倦,她合上眼睛,只觉得自己累极了,恨不得就此睡去,永远不要醒来。
她知道,她这样做,便是将自己在凌远峰心底那最后的一丝丝的位置给亲手拗断了,此后,于他而言,留给她的怕是连恨都不会有了,有的,只有厌恶。
念及此,心头剧痛,她伸出手紧紧扣住自己的胸口,任由泪珠成串的从脸庞上滑落下来,一滴滴的打在案桌上,落下一大片的水渍。
从前的那些过往,如同蚀骨的毒药,点点滴滴的浸入到她的骨子里,直让人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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庆和苑。
温宁儿拍打着宫门,无论她怎样用力,甚至嗓子已是嘶哑不已,可外头依然是静悄悄的,并无丝毫的动静。
担忧,惶恐,后悔,等等情绪一一而来,只让她难受极了。
她全身无力,身子软软的滑在了地上,她怎么都没有想到,筝云公主居然会将她关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