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以前就来过凤临国,而且在那次被自己遇到过。
赫连真今日送上的赝品到底是有意的还是无意的呢?不管是有意还是无意,凤临国要是收了假画,还奉若珍宝,传出去,只会成为天下人的笑柄,所以自己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揭穿那两幅画是赝品的事情,皇上眼里暗含的赞赏之意也被自己发觉了。
只是现在的赫连真在干什么呢,是不是恼羞成怒,怪自己坏了他的好事,让他损失惨重?黄金二十万两,珠宝二十车,真是大手笔啊,连自己都咋舌不已!
三年前相遇的那个雨夜,宁静琬对赫连真的印象并不坏,不过宁静琬知道,这世上,无所谓好人与坏人,凤君寒是好人吗?自己是好人吗?恐怕都不能说是。
凤君寒居然那么敏锐地知道自己见过那两幅真迹,而且确定自己可以找到那两幅真迹,不管他是要献给皇上,还是留在府中,都是无价之宝,凤君寒的如意算盘,倒是打得真好!
宁静琬深吸一口气,闭上眼睛,强迫自己进入梦乡。
☆、七十二 再七次共乘
宁静琬有一种想要自杀的冲动,才没过几天,就又要和凤君寒这个男人近距离接触。
同一辆马车,不同的是,这次没有慕雪嫣了,只有凤君寒和自己。
宁静琬抬眸狐疑问道:“王爷,今日怎么不见雪妃娘娘一起来呢?”
宁静琬心中有些奇怪,慕雪嫣不仅出身显贵,是景王府真正意义上的女主人,而且宁静琬也感觉,在王府的众多女人之中,凤君寒对慕雪嫣算是不错的了,好像无论什么重要的场合都会带上她,为什么今日慕雪嫣没来呢?
凤君寒颀长的身子半躺在软榻之上,泰然自若,一语不发。
宁静琬看他的样子就知道他不会回答自己的问题了,也不在意,也没指望他会回答,谁知,静默的空气中忽然传来他低醇的声音,“本王想带谁去就带谁去!”
宁静琬知道,这是他在告诫自己,王府的女人,全凭他的心意,自己不要多事,包括自己也只不过是一个可有可无的女人而已,不要仗着自己王妃的名义恃宠而骄,更何况,连宠都没有!
宁静琬今日穿的是一件淡紫色的衣裙,和那日的装扮一模一样,雪山冰蚕丝的衣裙自己一共有七件,赤橙黄绿青蓝紫的一样一件,外公说,只有他最爱的琬儿才能穿上这世上最美的衣服,想起外公,宁静琬的心才会稍稍变得柔软。
“其实王爷的事我也不想知道,只不过这么长的路程,这狭小的马车里面又只有我们两个,不说说话也是很闷的!”宁静琬解释道。
“事情办的怎么样了?”凤君寒淡淡道。
宁静琬知道他说的是名画的事情,无所谓道:“王爷你就准备好五十万两就行,不出三天,我一定能把这两幅画的真迹双手奉上!”
凤君寒重新闭目,不再理会宁静琬,宁静琬忽然有些惋惜道:“不过王爷,我还是不明白,五十万两可是天价,王爷你真舍得花这么多钱买两幅既不能吃,又不能喝的没用的画?”
凤君寒忽然睁开眼睛,凝视着宁静琬,眼里闪过翩翩笑意,如春暖花开,宁静琬心里突然有了一种不祥的预感,凤君寒不会是在打自己的主意吧?
五十万两银子两幅画,五十万两只怕够得上景王府一年的用度了,这可不是个小数字,赶得上一个郡县一年的税收了,凤君寒真肯花这笔钱?
但是五十万两对锦绣山庄来说却并不是个太大的数字,凤君寒这种微笑十分的危险。
宁静琬知道,凤君寒虽然看不上自己,却未必看不上锦绣山庄,只怕他也和某些人一样,不会放过这富甲天下的财富。
不过宁静琬倒是很想知道,这一次,凤君寒准备怎么办,或者说,宁静琬很想见识见识凤君寒的手段,如何不费吹灰之力得到这两幅不世名画?
知己知彼,方能百战不殆,对于凤君寒,她是陌生的,要想达到自己的目的,必须对凤君寒至少要有一个初步的了解。
宁静琬忽然很想家,很想锦绣山庄,很想外公,面对着这个危险的男人,宁静琬强行把心里的涩然压下,一脸的无辜道:“王爷你不想说就算了,反正啊,按照行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
☆、七十三 无商奸不奸?
凤君寒轻笑,优雅而慵懒,浑然天成的气质与俊美无双的脸完美结合,宁静琬耸耸肩,闭上眼睛,装作没看见。
今夜是赫连真宴请凤临国各位皇子,凤君寒偏偏只带了宁静琬一个人,没带慕雪嫣,宁静琬懒得想那么多,这个男人的心思没那么好猜,自己也懒得去管那么多,她向来是有自知之明的人!
想起赫连真,宁静琬不由得想起三年前的那个雨夜,那晚赫连真的谦和有礼。
若不是赫连瑶的咄咄逼人,宁静琬才不会多管闲事,真画和假画对自己没任何影响!
自己只是一介商人,逐利才是天职所在,至于邦交国体,不是自己考虑的问题,自己也没那个能力,有那么多朝廷重臣,还有食君之禄分君之忧的众多翰林院大学士在,还有凤长欢那样一系列耀武扬威的皇子王孙在,国家颜面关自己何事?
就像江南雁说的,自己要找准自己的位置,别把自己看的太重要了,只是赫连真是故意拿假画来的,还是被人忽悠了呢?
从那天的情景来看,只怕赫连真也是被人骗了,那赝品如此出神入化,以假乱真,除了自己,只怕很少有人可以看出来,南疆民风彪悍,国民并不喜欢琴棋书画,更不要说看懂这里面的玄机了。
皇上也真够狠的,只怕赫连真赫连瑶的颐指气使早已惹怒皇上,皇上却不动声色,这一点,皇上和凤君寒两人很像,到底是父子,就算心中波澜汹涌,表面上也能做到静如止水。
而自己,算是在某种程度上帮了皇上,皇上找到了压制赫连真,或者南疆的最好的借口,凤临国泱泱大国,南疆居然敢用假画来做国礼,莫不是藐视凤临国?
为了这个理由,凤临国出兵都可以!
所谓的黄金二十万两,珠宝二十车,只不过是给南疆一个震慑而已,南疆不要仗着天堑,就在凤临国颐指气使,最好是彻底打压他们的气焰,颜面扫地才好。
所以那晚宁静琬才在皇上的眼中发现一丝对自己的赞赏之意,只怕连皇上也没想到自己给来了这样一出吧!
“王爷,王妃,到了!”宁静琬正在想,外面传来了冷殇的声音。
凤君寒睁开眼睛,宁静琬兀自跳下了马车。
宁静琬一下马车,居然看到了俊美如女子的凤倾城在驿馆门口。
见到宁静琬一身淡紫色的雪山冰蚕丝的衣裙,腰间一只温润羊脂玉的玉佩,淡笑道:“二皇嫂娘家果真是财大气粗,雪山冰蚕丝都拿来做衣服了!”
宁静琬一笑,“是啊,谁叫我外公只有我一个孙女呢,不给我花给谁花?”
“既然这么有钱,干吗不去接济贫民百姓,犯得着这么显摆吗?”说话的是随后而到的凤长欢,语气张扬而不屑。
宁静琬很是意外,“接济贫民百姓是我应该做的事情吗?这好像是你们朝廷的事情吧?你们朝廷不是有专门的赈济司吗,干什么去了?”
凤长欢一怔,继而不甘道:“你这一件衣服够穷苦人家吃多少年了?”
宁静琬唇角扬起:“四殿下只知道说我,可也没见你节约到哪里去!再说了,我家的钱当然只能花在我自己身上了,花在我自己身上我自然是不心疼,花在别人身上我可就要心疼了!”
凤长欢看着宁静琬,不屑道:“果然是一毛不拔,无商不歼!”
☆、七十四 七不怀好意
宁静琬并不生气,轻笑道:“什么叫做一毛不拔,无商不歼?我们家又没偷没抢,让天下百姓安居乐业,衣食无忧,好像是你们朝廷的责任吧,我外公一介商人,再有钱也只不过是平民百姓,有那么大能耐吗?你们这些平日享尽荣华富贵的皇子皇孙凭什么把责任推给我们这些草民?”
凤长欢怒道,“宁静琬你…”
“我怎么了我?我有说错吗?”宁静琬和凤长欢争锋相对,谁也不让谁一分!
“够了!”一声低沉优雅而又淡然的声音从马车中传出来。
凤长欢和宁静琬都识趣地闭上了嘴,双双看向从马车中出来的凤君寒。
“二哥!”凤倾城和凤长欢同时道。
宁静琬不得不承认,有些人就是有这种本事,他的气场具有强大的压迫力,一句淡淡的话语就能让自己和凤长欢同时闭嘴。
“继续吵啊!”凤君寒从三人身边走过,波澜不惊道。
凤长欢低下头,宁静琬倒是一脸的无所谓,气的凤长欢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们两个给本王注意身份!”凤君寒淡淡道。
宁静琬不语,凤长欢耷拉着脑袋,“知道了,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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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王爷,景王妃,三殿下,四殿下到!”驿馆侍从见几人都到了,高声禀报道。
赫连真和赫连瑶早已等候在里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