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庶难求 (酸奶味布丁)

“侯爷他去五夫人那儿了，有时候他也会过来看看小少爷的学业，只不过晚上一般都不过来，所以这和顺院长久以来，就通常只有我一个人了。”柴九笑道。

顾雪瑶点点头，“我见你时常来侯府，你这样家里人不会担心吗？”

柴九咧嘴一笑，“我也不是常来的，五夫人不在侯府，小少爷他们亦是不在的时候，我一般不来，怎么，少夫人不希望我来吗？”说着他收起了脸上的笑意。

顾雪瑶只是随口一问，哪里会想到他会想那么多，摆摆手，“没有啊，我挺喜欢你来的，我本来就没什么朋友，你来了还可以偷偷跟我说几句话。”

柴九沉默一刻，“侯夫人答应你跟我学琴了吗？”

“答应了，我早上去问，侯夫人就答应了，本来忙的忘记了，此刻听见你弹琴就想起来了，就过来了。”顾雪瑶说道。

柴九笑了笑，“那以后我们就不用偷偷的说话了。”

顾雪瑶抿嘴一笑，点了点头，站起身，走过去，坐到一旁的凳子上，伸出手悬空在琴上方，“来，快教我。”一幅跃跃欲试的模样。

柴九顿了顿，一向洒脱的他，竟然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脸色竟然也有些红了，分别这么久，如今再在一起，竟然有些不自在了，这让他一时间想起了小时候和她一起的光景，记得第一次她来这小书房的时候差点被发现，确切的说已经被发现了，只不过发现她的正好是他，本来他是要去告发她的，却被她那可怜兮兮的模样所不忍，他都还没说什么，她就用那水汪汪的眼睛那样看着他，一直到现在他都还记得那双眼睛，后来也不知道是怎么就答应教她识字，便约定了晚上才会来这小书房，只不过虽然说好了，但她却来的非常少，再后来她出嫁了，就再也没来过，直到如今她又重新回到了清秋院。

顾雪瑶见他不说话，将举得有些酸的手放下，皱眉道，“柴少爷。”

柴九这才拉回了思绪，轻咳两声，“你先看我弹一段。”

这一次，柴九弹得是基本的曲调，他一面弹，一面教。

顾雪瑶则用心的听着，待他弹完，她理论上的东西就基本上已经学会了。

“你弹一遍给我看看，我先瞧瞧你的资质！”柴九收了最后一个音，说着把琴推到顾雪瑶面前。

顾雪瑶抿嘴一笑，张开双臂，就学着他的样子开始弹，下指有些生硬，指法也不太流利，但音节却都记住了，一曲弹完，竟然一个音都没有错。

柴九瞧着她认真的模样，不竟笑了笑，待她弹完，“弹得不错，一个音都没错，只消多多练习，假以时日，定会有所成就。”他夸奖道。

顾雪瑶笑了笑，见时候不早了，便站起身，“今天谢谢你教我弹琴，我还有事儿，不能再学了。”

“无妨，明日再来，我等你。”柴九说道。

顾雪瑶点点头，“好。”

顾雪瑶哼着脑子里记着的曲调，到了账房。

一夜，账房灯火通明，烛光摇曳，伴随着沙沙的翻页声一直到天明。

顾雪瑶伸了个懒腰总算是把这小屋的账簿，零零散散的看完了，所有的账簿都只有出账明细，进账的却都很笼统，这也是她能赶在两天内看完的原因。

058章、我知道是谁捣鬼

“唉，没想到，那女人还有几分本事啊。”辛嬷嬷说道。

“可不是，如今都进账房了。”王嬷嬷说道。

这几天，大家都议论的这件事，管事房的婆子们也不例外。

“进了账房又不代表什么。”秀嬷嬷说道。

“那可不一定。”辛嬷嬷又说了，“我看，咱们最好是多巴结巴结少夫人。”

自从上次那件事之后，这几个婆子关系更密切了，只要几人聚在一起，就没完没了，那背后议论主子的恶习是一点儿没改。

坏习惯没改掉，倒是警惕了不少，细碎的脚步声传来，几人就默契的住了嘴，各自回到桌子边坐下，翻阅着记事簿。

“几位嬷嬷，近来可好阿？”顾雪瑶笑着走进来，她特意打听了这几个婆子当班的日子才来的。

“哟，少夫人来了。”辛嬷嬷起身，施礼道。

顾雪瑶笑了笑，“辛嬷嬷不必多礼，我今儿来是想来看看记事的册子。”

“这些记事的册子都有备份的。”王嬷嬷想着方才辛嬷嬷说的话，笑着插嘴道，“少夫人要看就拿去看，免得两头跑，累。”

“若这样就太好了。”顾雪瑶求之不得，这账房的账和侯府的大小事物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若能搬到一起看，那就事半功倍了，要说如今的事情她已经可以不管了，但自她进了账房就有一些疑团一直困扰着她，不弄清楚她心里总不舒服，再则，侯夫人尽管不喜欢她，但终归是兑现了承诺，也算是帮了她一个大忙，她秉着就事论事的心态，不管事情结果如何，全当是还了她这个人情，尽管这算不得什么人情。

顾雪瑶让几个婆子将那些备份的记事册送到了账房，除了晚上去学琴以外，就没有再出过账房的大门半步，两天后，待清晨的第一缕阳光升起，顾雪瑶就从财务房径直奔向了杂物房，杂物房早已经在新进的物资搬进侯府的那一刻，被侯府的仆从们包围了，侯夫人侯爷，侯府基本上所有的人都集中在了那。

这段日子，所有的人都被禁足了，除了侯夫人因为云府的事情出了一趟门以外，都没有再出去过，为的就是这一天。

货物和之前杂物房里看到的一样，九成都是渣滓，只有一成是上等品，那些送货来的伙计，都被抓了起来，杂物房被封锁，全部人都等待重新审问。

顾雪瑶随着众人来到侯府大厅，大厅内依旧是大房二房三房以及侯爷和顾雪瑶这些人，再就是送进来审问的几个伙计和仆从，然后是施行的仆从。

事情审到如今，已经很明了了，如果没有新的发现，那么就只是走一个过场就可以送到官府查办了。

就在那些管事们一一画押招供以后，侯爷当即下令送到知县府去时，顾雪瑶却阻拦了，“慢！”她说道。

侯爷眉头一皱，还没开口，侯夫人就问道，“怎么了？”

“母亲，这段日子，我在账房里把那些个账本都仔细查了一遍。”顾雪瑶说道。

“可有发现？”侯夫人目光落在她身上，说道。

“我发现那些账面上虽然没有问题，但存在很大的漏洞。”顾雪瑶把自己的发现说了一遍，“账簿里记得无非是进出帐，虽然不是什么难事儿，但其中的巨细却十分的繁琐，特别是侯府这样的大户，若要记得清清楚楚，那绝不可能是草草了事的，可那些账仅仅只记了侯府里面的巨细，但进货等等关于外边儿的巨细却很笼统。”

“所以，你是想说，问题是出自外边儿？”侯夫人问道。

“是，但同样的咱们府里也有问题，据我了解，账房的巨细都是由各位管事们代替三少爷记录的。”顾雪瑶说到顾天佑在账房不做事的事情，看了看侯夫人，见她点点头，又继续说道，“所以这些件事，就连账房的管事们都脱不了干系，但他们以及杂物房的管事们又如何有这样大的胆子敢这样做呢？不得不怀疑，咱们侯府里边儿，也就是咱们各房里边儿有人在背地里唆使那些人做这些事儿！否则偌大的侯府有这么多人，怎么可能这么轻易的就让他们给贪污了？”

侯夫人沉默一刻，“你说的话，我都听清楚了，但你可知道你说这些话的后果？”

“我知道。”这后果就是若真如她所说，那背后唆使的人就会犯重罪，无论是哪一房的都一样，若不是她说的那般，那么她就要承担这后果，至于是什么后果，想想以侯夫人的脾性，估摸着是不会好到哪里去了。

“有证据吗？”

“证据就在账单里面。”顾雪瑶说道。

“来人，把那些个账单都拿来。”侯夫人说道，“让她看。”

很快，那些个账单拿上来了，顾雪瑶拿过账单，一张一张仔细看了起来，有问题的她都勾了圈儿，然后一面检查，一面细细的将发现的对不上的帐，念出来，尽管无人回应她，她也就当作是给侯夫人禀告了，之后便命人将她需要的侯府里的账簿，以及管事房里那些个正规记录的事件册子全部都拿了过来，这些事件都是由侯夫人的人亲自接手的，旁人无暇触碰，里面也是记录的各房的事，以及送出的礼品等等，待她看到一半的时候，除了侯夫人神色比较淡定之外，其他的人面色则是从开始的轻蔑到此刻的凝重，显然这顾雪瑶不是故弄玄虚，说的做的还真是那么一回事儿，就连一向吃斋念佛的大夫人也停下了手中转动的佛珠，一本正经的看着顾雪瑶。

顾天佑此刻亦是面色庄重了许多，但脸色最不好的莫过于顾天逸了，他面色惨白，浓眉拧紧。

“别看了。”侯夫人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忽然说道，“我知道是谁在捣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