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庶难求 (酸奶味布丁)

顾雪瑶想起了前几日因为没有打招呼，而被顾天佑找茬，尽管她依旧不愿意，但为了不惹麻烦，还是看着那顾天起淡淡一笑，“五哥。”

顾天起起先看到顾雪瑶等人没有在意，以为阿英是普通的丫鬟，而顾雪瑶梳着妇人头穿着寒酸，估摸着是哪家的穷亲戚呢，直到他听她唤自己‘五哥’，这府中他不认得的，却能喊他五哥的，他想来想去也不知道是谁，于是他便打量起她，十五六岁，梳着妇人头，黛眉，明眸皓齿，一笑眼如两弯月，嘴角一边还有个似米粒儿般的酒窝，穿着也就比普通的丫鬟好一点，但整个人看起来干净素雅，最重要的是她一点都不同与普通的女子，见了他这样的面貌竟然能无动于衷，眼眸中一丝波澜也没有，这还是他打娘胎里出来头一次如此，如此简单却又有一种与众不同的气质，竟让他移不开眼。

一旁的丫鬟却是认识顾雪瑶的，附耳到顾天起耳边说了什么，然后就看着顾天起好看的眉毛皱了起来。

丫鬟汇报完，便又回到原处，而顾天起则是片刻也恢复了常态，玩味似的瞧着顾雪瑶，淡笑一下，随后便移步离开。

正当顾雪瑶以为他不打算搭理自己而离开，而她也迈步往门口继续走去。

“妹妹留步。”顾天起忽的脑中冒出一个想法，便转过头轻唤道。

顾雪瑶黛眉轻皱，身形顿了顿，随后转过身，与他面对面时已经换上了一脸淡笑，“五哥怎么了？”她笑道。

顾天起依旧是淡笑，随后走到顾雪瑶跟前，“妹妹这是要去哪儿？”

顾雪瑶闻言，抿嘴一笑，“就出去转转，五哥要去吗？”

顾天起挑眉，这是在邀请他吗？果然，他这妹妹和别的女子也没什么不同，此刻她面上的淡定应该是装的吧？

“呵呵，如果妹妹邀请我，我还是可以赏脸的。”他笑道。

顾雪瑶刚才不过是礼貌的问一问，竟没想道这顾天起竟然想当然的答应了，“哦，下次吧，今天我还有别的事要做呢。”她赶忙回道，生怕晚一点这家伙就要跟着她一起出去了。

顾天起闻言，好看的眉头再次皱起，顿时他心中一丝不悦升起，他有一种被人耍了的感觉，“妹妹这是要出府吗？”这方向正通往顾府的大门。

顾雪瑶淡笑，“是的。”

顾天起眉宇舒展，露出一丝淡笑，似方才的事没有发生过，他淡声道，“那妹妹出府前可有跟母亲说？没有说的话，五哥去帮你说。”

看来这顾天起也不是什么好人，此刻若是去给侯夫人说她要出府，那不是摆明了出不去了吗？但他如此做又有什么好处呢？巴结侯夫人？

不过，这顾天起长的体面，这脑子是不是有点儿不好使？你要去打小报告的话直接去打啊，竟然还告诉她？

“不用了，我有对牌的，是从周嬷嬷那里拿的。”她说着就从怀中将对牌拿出来，方才她进管事房的门，正好听见她们拉家常，周嬷嬷可是李嬷嬷的表妹啊。

“周嬷嬷？”顾天起凤眼微张，显然有些觉得不可置信。

顾雪瑶看着顾天佑脸上的表情皱起黛眉，疑惑了，顾天起不认识周嬷嬷吗？不可能啊，但若认识的话，他不是应该露出这样一副表情啊。

“怎么了，五哥？”她忍不住问道。

顾天起方才本来准备走，可是这不是一向四处结善的四房所做的事，尽管这顾雪瑶没有什么值得结交的，但前几日的事情他也听说了，便起了心念，结个善也不会有什么坏处，便打算帮她一把，只是这顾雪瑶竟然连对牌都拿到了，看来他是白操心了，“没什么。”他说道，“既然如此，那五哥就走了。”说罢他便转过身走了。

顾雪瑶皱眉看着远去的顾天起的背影，停留在原地，她觉得这件事恐怕有猫腻，她细细回想了一会方才顾天起跟她的对话，想来想去她估摸着还是和侯夫人有关的，但究竟是什么就不是光凭她想就能知道的了。

“少夫人。”陌生女子的声音传来。

顾雪瑶和阿英看向那声音的主人，是一个二十出头的丫鬟，亦是梳着双丫髻，面相清秀，身着缎面粉色丫鬟服，她腰间挂这一等丫鬟的牌子，即便不看这牌子，也能从她的穿着看的出她不是普通的丫鬟，她整个人的衣着打扮恨不得比顾雪瑶的还要好。

“你是？”她不认得这女子，但看她是从思烟院中走出来的，估摸着她是顾天凌的丫鬟。

019章、为何都在问她？

“奴婢是二少爷的丫鬟，晚秋。”晚秋微微低首，俯身施礼。

“有什么事吗？”顾雪瑶皱眉，有些纳闷了。

“二少爷方才听见思烟院外有声响，便让奴婢出来瞧瞧。”晚秋淡淡一笑。

“哦，那真是不好意思了，打扰二哥休息了，我这就走了。”顾雪瑶抱歉抿嘴一笑。

话音刚落，便拉着阿英继续往门口去。

“少夫人这是要去哪儿？”晚秋却皱眉道，语气听起来有些急。

今天是怎么了？怎么都问她要去哪儿呢？

顾雪瑶想起了方才与顾天起的对话，满心疑惑的驻足转身，走到晚秋跟前，“我要出府，是不是有什么问题啊？”她问道。

晚秋闻言，沉吟一刻，“奴婢不知道有没有问题，但如果奴婢是少夫人您，一定不会在这个时候出府的。”

“为什么？”顾雪瑶忍不住反问道。

“少夫人是聪明人，知道奴婢的意思。”晚秋淡笑道。

顾雪瑶黛眉轻皱，“你是说母亲她不让我出府吗？”刚才周嬷嬷这样说过，后来欲言又止，之后便什么也没有说了。

晚秋笑而不语。

“出了府会怎样？”顾雪瑶皱眉问道。

“侯夫人不让我们告诉你们。”晚秋口中的你们便是顾雪瑶和阿英了。

顾雪瑶顿时明白了，那周嬷嬷话只说了一半，后面半句估摸着是如果她出了府就会罚她，“出了府就要受杖刑吗？”她已经两次被侯夫人施杖刑了，只是一次挨打差点儿死了去，还有一次被侯爷阻止了。

晚秋闻言依旧是淡笑，随后摇了摇头，亦是不愿告诉她究竟是什么。

顾雪瑶见此，呵呵一笑，无论惩罚是什么她觉得都一样，即便不是杖刑，也估摸着是其他的刑罚了，所以知道不知道也没有什么必要了，只是如果不出府的话，那他们剩下的两天吃什么呢？如果出了府又会遭受到什么待遇呢？

阿英见出府似乎没有了希望，因为无论如何她都不希望少夫人再一次受到伤害，她看着思烟院的牌子，想起了那日二少爷帮助少夫人的事，心里燃起了一丝希望，“晚秋姐姐，我们不是非要出府的，我们是逼不得已的啊。”她说道，“公中的分利少的可怜，根本不够清秋院七天的粮食，今天若是不能出府，那少夫人就会饿死了。”末了她又加一句，“我们也不求别的，若是能有些种子能够自己种来吃都是可以的，可是就连这个，那公中都不给。”

顾雪瑶黛眉皱起，忽然从阿英陈述的这个她已经知道的事实中找到了答案，如今公中给她们的粮食那么少，就是要逼她们出府，而侯夫人最想做的事无非就是把她赶出去，所以侯夫人的动机就很明显了，她一出府就回不来了，确切的说是侯夫人不会让她回来，虽然云夫人说了等云大少爷回来再说，但侯夫人绝对没有耐心等到那时候，谁知道那云大少爷什么时候回来啊？

只是，方才那顾天起那样是要帮她吗？他又是出于什么原因要如此做呢？

不过，虽然她不知道事实究竟是怎样，但她却知道了一点，那就是此刻的她是不能出府了。

“怎么会这样呢？”晚秋有些不相信，公中给清秋院的分利竟然如此少，她早知道清秋院在府中不同于一般的院落，但怎么也没想到竟然如此苛刻。

“就是这样的。”阿英生怕晚秋不相信，立即道，“清秋院以往的分利虽然少但还勉强够吃，可是这次回来后，却是更少了。”

晚秋闻言，皱起了眉头，担忧的看了一眼顾雪瑶，随后道，“少夫人，麻烦您等一下。”

顾雪瑶经晚秋轻唤，将思绪拉回，

“哦，好的。”她说道。

晚秋不再多言，转身迈入了思烟院。

思烟院亦是和其他大院落一样，三墙两院，这思烟院虽然不及同馨院那么大，但顾天凌一个人住，还真有些过于大了。

主卧旁边的一间厢房，被顾天凌改造成一个大书房，除了一张桌子和窗户，屋内其他的墙壁上，都装了书架，满满的都是书。

顾天凌此刻没有心思看书，只是负手而立，背对着门口，闻见传来的熟悉的脚步声，“怎么样了？”他问道。

进来的是晚秋，听见顾天凌的问话，她朝着他的背影施礼，“少夫人她要出府。”她说道。

“出府？”顾天凌闻言皱眉，他转过身子瞧着晚秋道，“你今早不是跟我说侯夫人不让妹妹出府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