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策长长一叹,“妇以夫为天,本王不过一个小小的要求,竟然有人发牢骚,阴国师,你认为如何处置呢?”
阴司握着木椅都快变形了,冷声笑道:“将外面抗议者,喧哗者逐出宫廷,不得入内选妃。”
又是一阵喧哗,隐约还听到哭声,皇甫策叹了叹道:“本王庆幸,今日幸亏有国师,否则本王何堪其扰啊!”
阴司掌下的木椅已经变形,“凤王言重了。”
接下去的女子一个个入轩,皇甫策皆一一请教阴司,两人从面相谈到手相,从手相谈到体形,从体形谈到能否生子,从言行举止谈到教育子女的方式,从教育子女的方式谈到夫妻之道,再从夫妻之道谈到兴国大事。
如此反复,如此循环,阴司斗笠下的脸已经阴沉得像是乌云罩顶,皇甫策倒是淡笑自若,优雅自如。
最后,没有一人被选中。
最后,所有被带出宫廷的小姐都记住了歹毒的一人——阴司。
都是这人以面相、手相、言行举止否定了凤王对她们的第一印象,都是这人破坏了她们当上太子妃的美梦,都是这人踩碎了她们踏上凤座的第一步门槛。
每家小姐回家的第一件事就是穷尽恶言,极尽骂道将阴司彻头彻尾说了一番。
如此一来,诸多大臣对阴司心怀怨恨,一场选妃会令阴司成为众矢之的。
翌日,太白酒楼里说起选妃的趣闻,从姜小姐说到秦小姐,有孤星入命,有断掌克夫,有脂粉浓抹等等,瞬时那些倾慕的世家子弟对这些小姐望而却步,这以后,那些小姐能否嫁得出去无人可知。
于是,惊闻此事的大臣们再也不敢将自家的女儿往宫里送。
于是,一场选妃落下帷幕,所有大臣都记住阴司的歹毒。
于是,朝中有人开始弹劾阴司,以国师府四周民宅空旷告阴司私占民宅。
于是,朝廷风向急转,还念着铲除江湖势力的那帮老臣开始痛斥阴司的种种罪状。
皇甫策起初还为阴司说“好话”,后来弹劾的大臣实在太多,可苦于证据微薄,皇甫策只要命众臣多多搜查证据。
一场选妃会变成弹劾国师会,这让皇帝很苦恼,召皇甫策进宫,话题再次回到铲除圣教一事。
“父皇,圣教教众众多,想要铲除并非一朝一夕之事。”某人开始打圆场。
“你有何想法?”皇帝沉声问道。
“父皇想行兵围剿圣教,此举必须慎之又慎,一来圣教凌家乃皇甫虚之后,无实证乱兴兵只会落人口实,到时史官一写,只会为父皇招来骂名。二来儿臣刚刚被立为太子,人心不稳,手无兵权,心有余而力不足。”
字字句句,真真切切,有理有据。
连皇帝也差点以为之前的想法是错的,这儿子还是很为朝廷着想。
他叹道:“朕可以将兵权交给你,不过要等你纳妃之后。”
那女子的存在始终是个障碍,他绝不允许皇家的人娶凌家的后人。
“父皇多虑了,儿臣现在不想要兵权,先找到七皇弟才是首要之事。”
“好了,你退下吧,朕有事再宣你。”
“是,儿臣告退。”
皇甫策前脚刚走,阴司便入殿。
皇帝眼中厉光一闪,阴司不经意抬头,两人的目光在空中交汇,一阵冷风吹过,皇帝赫然开口道:“还记得你当年答应朕的事情吗?”
阴司轻笑,“臣从未忘记。”
皇帝笑了笑,“现在是你兑现承诺的时候了。”
阴司点点头,“三天后,一切如皇上所愿。”
昙州,云英郡,千夕山。
昏迷多日的风随雪终于醒来。
他第一眼看到围在床头的月孤鸿,两鬓发白的前辈正在眼前晃荡。
他想,他一定身在地狱,否则怎会见到死去多时的武林前辈?
这一瞬间,百感交集,对同伴的牵挂,还有那个领着他们走在前头的人,那个说“本王与你们同在”的白衣男子,末了,他还欠他一个答复,至死都该记得。
“月前辈,当年你为何见幽冥殿殿主封野?”
“封野?”月孤鸿施针的手一顿,那好像是许多年前的事情了,她努力回想,过了半晌才道:“他问我倾城之泪里有什么,我说那里面藏着我师父的魂魄。”
“倾城之泪里藏着晏女侠的魂魄?”这何止离奇,简直是惊悚。
月孤鸿嘻嘻一笑,“我骗他的,为的是套出那个预言。”
“预言,定江山的预言?”风随雪不解,“以前辈之能难道还要靠封野预算吗?”
“小子,你懂什么,封野可是我师父的师弟,其实我应该唤他一声‘师叔’,但是老娘真是讨厌他身上那股阴森森的气息,所以没有唤他师叔。”
“这么说,凌姑娘是异星的传言最初也是从那里得来的?”
“是啊。”
“前辈当初夜观星相也是如此吗?”
“是啊,在幽冥殿看到的。”
“月前辈为何那么相信封野?”
月孤鸿轻嗤一声,“小子,他是我师父的师弟,不相信他难道相信你吗?”
风随雪正想反驳,迎面一阵刺眼的白光照来,屋内的一切映入眼帘,他脸上忽现惊喜之色,“原来我还活着……”月孤鸿叹息一声,“这小子脑袋一定坏了。”
“前辈,你听过噬魂吗?”风随雪忽然道,月孤鸿惊呼,讶异道:“你怎么知道这么古老的阵法?”
“那是在幽冥殿看到的。”
东宫。
皇甫策刚刚外出,皇帝便谴人来传凌云心。
她跟着传唤的太监走到太极殿,那里四周多了不少宫内禁卫,一个个面无表情,肃然以对,沉重肃穆的气息瞬间袭来,她忽地心有不安。
随着太监的禀报,她连忙进殿,跪地叩首:“草民凌云心参见皇上,万岁万万岁。”
皇帝正襟危坐,冷冷盯着下方的女子,不情愿道:“起来吧。”
她迅速起身,皇帝冷声开口道:“朕听闻兆王失踪一事乃是江湖人士所为,特意立策儿为太子就是为了此事。”不用皇帝多说,她已从皇甫策听说此事,谣传是圣教的人劫持了兆王,她相信这一切纯属误会,当下便道:“请皇上相信,此事与圣教无关。”
她的人还被押在帝都,颜倾玉不可能做出那种事。
“一直以来,侠以武犯禁,无知的江湖草莽只会用暴、力解决一切!”皇帝顿了顿,“朕知道,朕不过留你多呆帝都一阵子,圣教那些狂徒需要劫持亲王吗?”
“这分明是诬陷,圣教的人若要动手,在稽州那时就会劫下兆王。”
“大胆,你竟然敢说朕诬陷?”皇帝厉声道,她抬首,无所畏惧,“事实公道自在人心,如果皇上听信谣言,草民自然无话可说。”
“你……”皇帝怒容满面,一旁的太监忙上前,“皇上,先喝口茶吧,发怒伤身啊!”皇帝接过那杯茶喝了一口,缓了缓神,半晌才道:“好,朕现在不说这个,朕要说的是你跟凤王的事情。”
终于来了,她早知会有这么一日,抬首,目光坦荡,直视帝王。
皇帝先是奉劝道:“你只是一个江湖女子,能为策儿带来什么?你也知道,当太子的哪个不需要家族的势力?有他们的支持才能稳定人心,有他们的支持才能真正立足,这些你统统给不了他,所以朕要他纳妃,为的就是帮他结交外臣,站稳脚跟。”
她不为所动,勇敢地望着皇帝,“这些,圣教也能给他。”
“笑话,一众的江湖草莽还能比得过帝都的名门望族?”皇帝的声音陡然提了起来,“朕奉劝你一句,别不识好歹,否则将来会后悔莫及。”
“草民既然认定凤王就不会后悔。”一如他的坚决,她也是如此。
“你这个狂妄无知的女子,还想麻雀翻身当凤凰?”皇帝轻蔑一笑,“先是跟平淮王暧昧不清,现在看到策儿当上太子又纠缠不清,这不清不白的身份还能配得上太子?简直是做梦!”在他眼里,世间的女子都是一样,趋炎附势,贪图利益的,眼前这女子也不例外。
“你信不信,朕随时可以下旨剿灭圣教?一个背弃皇族的后裔而已,还以为朕怕你们吗……”
再多的指责和谩骂也无法改变她的心意,她一如既往的平静,眉眼一弯,忽然笑道:“皇上还记得当初答应的事情吗?”那是她在夷州一战应得的嘉赏,最后皇帝答应将来允诺她一事,经她这么一提,皇帝脸色一变,“你想要朕放弃对付圣教一事?”
“不错,草民正有此意。”
“你……”千算万算还是遗漏一事,皇帝沉着脸道:“朕绝不答应。”
“君无戏言,那日皇上当着文武百官的面答应草民,现在想反悔吗?”
皇帝震怒,原本还想着……现在是不必了……
“来人,送她下去。”他厉声下令,凌云心立即提高警觉,却见方才领着她进殿的太监再度前来,“凌姑娘,走吧。”
“不知皇上要送草民去哪里?”她冷声笑问,皇帝厌恶道:“朕看着你心情厌烦,要他送你离开太极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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