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侯萱不似从前的殷勤,宫中甚少有消息传来,而凌云心早已视他如敝履,两人今生再无牵手的可能,是眼前这人毁了他精心安排的一切!
他笑着,那笑意越来越冷,冷声道:“萧教主今日只是找本王喝酒吗?”
萧誉风赫然放下酒杯,他等的就是这一句,当下轻笑道:“自古以来,识时务者为俊杰,良禽择木而栖,像王爷这么聪明的人,应该明白这点。眼下朝廷势力混乱,太子被废,暴、民作乱,整个皇朝岌岌可危,王爷应该审时度势,另辟明路。”
“审时度势,另辟明路?”夏侯祈笑了笑,“萧教主给本王的是康庄大道吗?”
“也许现在不是,可谁又能保证将来呢?”
“等萧教主有那么一天时,本王自然会另辟明路。”他起身潇洒离去,萧誉风冷声一笑,目光飘远,“会有那么一天。”
夏侯祈一回到听郦别院,随即招来巫云隐,屋门紧闭,两人于屋内密谈。
“那边可有消息传来?”
“一切都在王爷的意料之中。”
“关于朝廷眼下的形势,你有何见解?”
“良禽择木而栖,贤臣择主而事。”
“良禽?贤臣?”他怒而发笑,“在皇帝眼中,本王是忌惮的臣子,这四字与本王根本不搭边!我们夏侯家为皇朝牺牲了多少,皇帝又是如何对待我们?”
他眼里怒意上涌,二十岁夷州一战成名,随后五年被雪藏,再度率兵征战,皇帝暗下杀招,调度的并非精兵也就算了,边疆即将失守多次寻求支援,皇帝视而不见,他眼见数十万只剩下不到一万的将士,日日饱受良心的谴责,看着昔日麾下的将士变成一具具尸体,他心里有多痛就有多恨,为将士的亲人悲痛,为皇帝的猜忌不仁而恨!
那一战改变了他的一生,曾经那个与凌云心谈笑风生的不羁男子,爱她胜于一切的男子已经彻底死在战场上,永远也回不来了!
“在我看来,贤臣只是愚忠,不如忠于自己,选择自己的命运!”
“皇帝并非贤主,但有一人必定会成为明君,他占尽天时地利,只差人心所向。”
“谁?”
“凤王皇甫策。”
夏侯祈忽地一笑,伸手摸摸脸颊,那人打的那两拳,御花园那一推真是印象深刻,曾经被他视作温顺的羊,现在越来越像是狡猾的狐狸。
“出身于帝皇之家,的确是占尽天时地利,这是命太好的缘故,与他的将来无关。”
“王爷,相信我,守得云开见月明,将来若是他继位,这天下定然是另一番景象。”
“呵,你也相信帝星的传言?”
“无关天命,六岁作《君臣论》,夷州的战役,你也是亲眼见识过的,若说他命好,那也是他自身聪慧睿智造就,无关乎其他。”
“看来他不止长得讨喜,连为人也深得人心,所以你认定他会是贤主,”他笑了笑,“不过,你似乎忘了一点,这个贤主有一个致命的弱点……”他意味深长道,巫云隐忽然垂首,轻叹一声,再无言语。
翌日夜间,一只鸽子飞向重光殿,当值的守卫取下鸽子脚下的纸条直奔殿内。
凤王皇甫策接过纸条看了半晌,那是来自兵部的消息,原调度行令不变,羽林将军风纪仍随行,其他人的调度仍按原预案执行,这当中不止有殷相的缘故,更有皇帝的首肯,一切似乎早已注定。
“还是晚了一步。”他长叹一声,有些失落,凌云心似是料到几分,随即提议道:“既然调度未果,不如从萧誉风那边下手,这一年来,魔教和圣教是在是太平静了!”
他莞尔一笑,“你想让萧誉风后院起火?”她狡黠一笑,“他能让朝廷如此,本姑娘为何不能效仿?”
“眼下我在明,敌在暗,你甚至不清楚魔教分布在帝都的势力,贸然前去只怕有危险。”他皱眉,“不如说出你的想法,我让曦禾他们执行。”她赫然摇头,“眼下他们正着力对付殷相,一举一动都关乎兆王与稽州的暴、乱,千万不能分心,否则你筹谋已久的计划会前功尽弃。”
她握紧他的手,郑重道:“为了你母妃,为了天下的百姓,请以大局为重。”
他郑重颔首,“我会的。”
两人相视一笑,两只手紧紧交缠在一起。
绍光廿八年十一月十八日,兆王皇甫奕率军三万前往稽州,皇帝以及朝臣相送。
绍光廿八年十一月十九日,凤王皇甫策开始上朝,参与朝政,殷氏一党开始惶恐。
绍光廿八年十一月二十日,殷相为太子翻案,状告国师阴司,结果反被告发贪污一事,同一日,刘昭容告发殷后暗中扎小人诅咒皇上,皇帝龙颜大怒,当即废后,并将殷相关入天牢。
绍光廿八年十一月二十一日,殷相罪证确凿,被凌迟处死,此事株连数千人,皇帝震怒,被处死的有上百人,被发配边疆的上千人,永不回帝都。
经历此事,朝廷震荡,皇帝立谁为太子已成为稳固人心的根本……
作者有话要说:
☆、第一百三十二章 威胁
殷相一事震荡朝廷,涉及的官员不在少数,再加上南方稽州的混战,朝中人心惶惶,因兆王远赴稽州,皇帝欲让国师阴司监国,未想阴司推拒,以夜观天象,天命所归为由,让凤王皇甫策监国,鉴于殷相一事,皇帝深感外氏专权会为祸朝廷,而皇甫策孑然一身,并无母系一族的支援,当下答应下来。
绍光廿八年十一月二十二日,皇帝命凤王皇甫策执掌尚书令,执行皇帝的政令,同时,上朝的皇甫策提出提拔年轻的官员于门下省、中书省上任,这意味着门下省、中书省、尚书省真正做到三权并立,相互制约,不似从前的中央集权,任殷相一人颠覆朝纲,皇帝同意此事。
绍光廿八年十一月二十三日,新上任的丞相魏尚在朝上谏言,建议皇帝立太子以保朝局的安稳,皇帝望着诸位皇子,一时犹豫不决,国师阴司提出天命之言,皇帝想立皇甫策为太子,奈何朝臣谏言,以半年前古陶里一战说事,说凤王重女人轻三军非王朝之幸,皇帝不耐烦地挥退众人,随即下朝,当夜,皇帝召见凤王皇甫策。
皇帝召见的地方是清华殿,皇甫策已逝母妃所住的宫殿。
仲冬时分,梨园萧瑟凋零,数盏宫灯,几许清寒。
皇帝站在殿前默立良久,失神地望着这座被废置已久的宫殿,那修葺的地方阴影斑驳,新旧分明,记忆中那位倾国倾城的妃子似乎就在梨园里嬉戏,不同于宫中其他后妃的心机深沉,来自外族的女子单纯善良,温柔贤淑,呆在她身边并没有任何负担,他虽然爱她,却不能护她周全……
皇甫策刚从宫外回来,连公服都未换下便赶来清华殿,月色清寒,他一身紫袍,腰间玉带钩,缓步而来,清贵雍然。
“儿臣参见父皇。”他跪地道,皇帝陡然从记忆中挣脱出来,一瞬间的功夫,皇帝脸上又恢复了冷然,“起来吧。”
“是,父皇。”皇甫策赫然起身,抬首望向清冷的宫殿,记忆深处的回忆如火一般蔓延。
那一日的大火席卷了清华殿,宫里宫外都是太监的哭喊,那些黑衣人到处杀人,他母妃被逼回了宫里,拉住他的宫女正往外逃,他固执地想回去,她的母妃在火中哭喊,“策儿快走,永远不要回来——”六岁的他震惊地看着那些火苗燃上她的眉眼,内心温暖的天堂陡然崩塌,那是一生以来最初的失去,深藏内心深处的哀痛。
当然,最令他痛心的是眼前之人的漠视。
当他派人将殷后当年暗害他母妃的证据呈上,皇帝居然无动于衷,殷后仍然安然地住在冷宫里。
他可以原谅当年他外出祭祀,对火烧清华殿一无所知,却无法谅解他得知真相后的无动于衷,毕竟那是小时候疼爱他的父皇,他有那么多妃子却独宠他母妃,他有那么多儿子,却将开国皇帝的凤玉送给他,足见他爱母妃,对他更是爱屋及乌。可是,当年的真相水落石出,他却如此淡然漠视,这令他心中怀有的一丝眷恋也彻底失去。
犹记得那夜之后,他苦苦等待皇宫的消息,期待疼爱他的父皇会为母妃讨回公道,岂知街上流传的只是草草的一句话——清华殿失火,宸妃不幸葬于大火之中,葬于偏远之地……
若说这人真的深爱他母妃,不会如此草草行事,更何况不久之后,他在后宫又有了新宠,从来只闻新人笑怎闻旧人怨,曾经倾国倾城的宸妃被世人遗忘,全天下的人都在议论那位新来的宠妃,无人记得被火烧死的妃子,还有大火中失踪的皇子。年仅六岁的他深刻体会到被抛弃的滋味,孤零零,孑然一身地生活在慕容山庄,慕容致远虽然是他的养父,可比起眼前这位实在好太多了!
他静默不语,皇帝却冷哼一声,“朕知道你在想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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