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柳文洲也反应过来,几乎没有什么迟疑的,便将披风下的女人放下来,朝着侍卫看去,一面又朝着远处的巷子外看去,果然是看到了公主的马车,不过却并未见到莫离本人。正是他疑惑之际,却听那呆了好一阵儿的花儿喃喃说道:“那是瓶儿,是瓶儿,瓶儿········”
菖蒲的眼睛顿时瞪得大大的,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像是呆滞中了降头的花儿:“你···你胡说什么?”
然那柳文洲却是已经起身来,大步的朝着巷子外面去。
菖蒲见此,又急又怕,朝着花儿瞪了一眼,便朝她吩咐道:“你把她的脸擦干净我看看。”
花儿这才反应过来,到底是自己的亲妹妹,也说不得什么嫌弃不嫌弃的,就着袖子与她擦脸,才擦了一下,瓶儿的左脸便完全的露了出来。
这不是瓶儿,还能是谁?菖蒲顿时只觉得想要咆哮起来,却发现柳文洲也不在了,当即顾不得许多,急忙朝着柳文洲追了过去。
这厢,柳文洲满脸急促的朝着马车走过去,还没等他吩咐马车外面的嬷嬷掀起帘子,车帘便叫人主动的掀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淙淙的传了出来,还带着几分讽刺:“想不到驸马竟然也是如此性情中人,一个婢子也能使得驸马爷兴师动众,据尊降贵的来到这等地方,真真是她的好福气。”
没有什么东西在比这声音更让他魂牵梦绕了,柳文洲的心里顿时千变万化的各种情愫,他也说不上来是喜悦也罢,是放心也好,总之没有半点恼莫离的这翻话。
坐在莫离对面的常欢细细的看着柳文洲的表情,心中忍不住的苦苦一笑,这样的话若是从自己的口中说出,他又当如何?
这时,菖蒲已经跌跌撞撞的从那又脏又臭的巷子里出来了,身上似乎还带着一股属于这谢堂巷子专属的臭味,她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完好端坐在马车里的莫离,忍不住的开口问道:“你···你怎么在这里?”说完,又发现自己说错了,急忙哭道:“真是老天有眼,夫人您吉人自有天相,方才真把奴给担心死了。”她这话说的好是真切,若不是莫离亲眼目睹她的这肮脏计划,怕是也会相信她的。
柳文洲被菖蒲的哭声惊起来,有些厌烦的冷冷骂道:“闭嘴,没用的东西,没看清楚就胡说八道,险些把阿离的名声给坏了。”
菖蒲正要哭,却听常欢淡淡开口道:“你既然没有亲眼看到巷子里的人是谁,怎就到处嚷嚷,没个顾及,不知道轻重,还一早便闹到府上去,本宫倒是无妨,你却吵得驸马与商夫人都没能歇好。”
她风轻云淡的几句话,却又将事情转到菖蒲的身上来,那柳文洲一个激灵,忍不住有些怀疑的朝着她看去:“到底是怎么回事?”这巷子里分明是她的丫头,她却跑去跟自己说是莫离,这分明就是想要害莫离。
可是,想到菖蒲害莫离,柳文洲到底是有些难以置信。
菖蒲本来就担心东窗事发,此刻听到柳文洲的质问,不由得更加的心惊胆战,连带说话都颤抖起来,“奴···奴,也是听下人说的。”
“听谁说的?”她的一举一动都没有能逃出莫离的眼睛。
菖蒲真的急了,慌乱之中,只向巷子里的花儿指去:“都是花儿这个贱婢说的!”
然她的这套说辞显然是不能叫人信服的,柳文洲冷冷的看了一眼,“哼!”随之便吩咐人去把花儿叫来。
此刻的花儿已经处于木然状态了,到了柳文洲的跟前,那柳文洲问什么她便答什么!一旁的菖蒲却已经白了脸,无力的跌坐到地上,仰着头楚楚可怜的看着柳文洲。一面似又想到什么,只朝着莫离看去,“夫人救我,真的不是我,是那两个贱婢····”说到此处,她又急忙改口,竟然朝着常欢公主指过去:“是她,是公主指使他们害夫人您的,公主一向嫉妒夫人,所以才利用奴来害夫人,这样她便只等坐收渔翁之利。”
她这套说辞,其实还是很有说服力的,可是莫离却压根就像是没听进去似的的,淡淡的打量这她,“你还真有些长进了,成语都会用了。”说到此处,嫣唇却是无良的勾了起来,“可是,你的脑子还是不够,下辈子争取投个狐狸练练脑子,先做畜生在做人吧!”
莫离说完,无视菖蒲那求饶哀戚的面容,毫不留情地将车帘放了下来,转头朝着常欢道:“公主,咱们走吧!”
随着马车的移动,菖蒲的最后一丝希望也破灭了,身子像是被抽去了骨头似的,软软的瘫在地上,等待着柳文洲的发落。
马车之中,那常欢异常认真的看着莫离,“她没有说错,本宫确实很嫉妒你。”
莫离却是不以为然的笑了笑:“你若是不嫉妒我,这才怪了呢!”她说到此处,目光真挚的打量起常欢,“常言都说,由爱故生怖,这无爱哪里来的妒,驸马能遇到公主,那是他的福气,只希望有一日他能发现公主的好,不要辜负了公主的一片冰心。”
常欢听到莫离的这话,心中却是平静了几分,她一直都知道,自己最大的敌人就是莫离,所以即便知道了菖蒲的存在,却从来不将她放在眼中。可是此刻真正的面对了这个所谓的敌人,常欢却又觉得自己错了,因为这个所谓的敌人,根本就没有把驸马放在心上,若是自己继续的嫉妒她,只能算是庸人自扰。而且退一步想,常欢觉得自己跟驸马都是可怜之人,自己爱的人不爱自己。
她心里才想着,却听莫离说道:“其实公主与驸马也算是同病相怜,只不过驸马这人太执着了,等哪一日他解开了这心结,定然能知道公主与他的付出。”
常欢却是苦苦一笑,她虽然认识柳文洲的时间不如莫离长久,可是却敢说自己最是了解柳文洲的。叹了一口气,转过话题,朝着莫离问道:“夫人可是有什么打算?”
打算?莫离眼下还真的有,就是把这个孩子先安全的生下来。可是依照现在的情形来看,自己想在燕国找一处安全之地把孩子生下来是不可能的了,她需要有人来庇佑,可是商墨敛似乎不行,柳文洲就更别提了,所以她就只有一条出路,去寻商墨羽。
可是,那时候自己定然会成为商墨羽不必要的负担,所以就只能是回商家了。可是商家即便有老祖宗跟着二夫人,可是就凭着长孙亦玉等人,这孩子能不能生下来都是一回事。
目光不由得朝着常欢看去,也许这个女人能帮自己,不禁朝着她靠近过去,小声的说道:“我确实有一事相求。”
“公主可否帮我找一处安宁的地方。”她说这话的时候,目光正落在小腹之上。
常欢公主虽然不知道她为何不回商家去产子,反而还要留在燕国,不过还是爽快的同意了,毕竟这天下的局势眼下还说不清楚,若是以后商家真的得势了,与燕国达不成协议的话,莫离跟着她腹中的孩子,也许也还能派上用场。
只是常欢没有想到,莫离不是菖蒲那样的人,她所考虑到的这个问题,莫离也在思量着。而莫离又是何等人物,岂能甘愿当作棋子,叫他人来摆弄呢!所以说到底,他们这算是相互利用罢了。
马车一路缓缓的行驶,却没有直接回府邸,而是朝着城中最大一处酒楼走去。
莫离看着这非来的路线,不禁问道:“公主这是?”
却听常欢笑道:“方才来的路上,本宫收到一张帖子,称是夫人你的故人,在酒楼备好了酒菜,请夫人过去呢!”
莫离闻言,心里不禁好奇起来,这来人是谁?竟然能让常欢亲自送自己过去,而且还能让常欢如此的感兴趣,想来这身份定然不低吧!不过面上这个常欢公主似事事由着自己,可这事实上,自己还是的听她的安排。正是应了那一句,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
进了酒楼,原本热闹的大厅此刻变得庄严肃穆,酒楼的主事者亲自领着常欢公主与莫离上楼去。
楼上的大厅之中,四周的路口出都站满了清一色的青衣护卫,而厅中,坐着的那位秀丽俊美的男子,正是此番请莫离的人。
论这身份,常欢公主与他应该是一样的,自然是不必磕头行李,轻轻点过头,便算打了招呼。莫离见着这人,虽然不知道他究竟是何人,可是看他对于常欢的态度,大概也能猜出来了,想必是皇子吧!而且自称是自己的故人,除了大秦,想来是没有旁的了。
俊美少年的目光落到常欢身旁的莫离身上,对于她的容颜,似乎有些失望,不过随之看到她面无波澜的神情,不禁好奇起来,眼角上挑,主动唤道:“表嫂。”
能唤自己表嫂的人,实在是太多了,商家的那一竿子亲戚,大到皇亲国戚,小到普通商贩,所以这一时间,莫离还真判断不了,他的这声表嫂,是从何而起?打量着他的目光渐渐收回,却是没有应声。
这俊美少年是怎么样没有想到,这个普通出生的女人,自己委身唤她一声表嫂,她竟然不应!竟然不应?然还没等他从错愕之中反应过来,莫离已经慢条斯理的的坐下身来,动作很是简单随意,可是那无形之中却带着一股优雅与尊贵,便是她身旁的常欢也有些愣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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