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王]温柔地杀死鹤 (游泳无能的土龟)
- 类型:青春同人
- 作者:游泳无能的土龟
- 入库:04.09
鹤见眯起眼睛,一脸自嘲。
“更可笑的是,天真将我的把柄告诉了滨田立夏。那位应该憎恨自己好友的滨田立夏,却找到日上惠香联手陷害我。你知道滨田在电话里对我说什么?她说,惠香只是太胆小太软弱了,对栽赃她的那件事,惠香一直很沮丧,不将仇恨推到我身上,惠香将永远不得安宁。多真挚的友情,她不但原谅陷害自己的好友,甚至还为了好友的身心健康牺牲一个无辜的我。她对我说抱歉,说她当时给我打了警告电话,就是想我躲起来少受一点伤害。”
迹部垂下眼睛,望着杯中倒映着天花板灯光的深色液体。她们的恶意让她陷入困境,而他的谎言最终压垮了她。此刻,讲述着这些的她,却平静得如同这一泓液面,看不出下面蕴藏的情绪。
“你瞧,希望我不受伤害,又为了朋友心里好过而伤害我,这是什么逻辑。她同我解释的振振有词,希求我的谅解。你说,还有比这更搞笑的事情吗?”
迹部不知应该如何回答。鹤见诉说的那个故事过于荒谬,怪诞到无法用理性理解,用逻辑推算。这出戏仿佛由世界上最拙劣的剧作家蹴就,就连最低俗的舞台都不堪上演。可它却在现实中真实的发生了。或许它只是无数荒唐故事中最普通的一个,或许每一秒都有更不可思议的荒诞发生,这世界上永远都不缺自私或愚昧的灵魂。
而他,也曾参演其中。
于是他沉默,端起那杯已经凉透的咖啡。
三好鹤见意味不明地盯住他拿着咖啡杯的手,直到目送至唇畔,方如大梦初醒般坐起来,发出一种含糊不清的调子,“有时候我又觉得自己懂得她们。就好像,我下意识地责怪着陷害我的那两人,却对真正出卖我的天真视而不见。天真于我,重要得超出背叛。正如日上惠香于滨田,比我重要得多。其实我们都一样,不过是感情亲疏而已。这样想,好像又失去了怨恨他人的立场。”
她无可奈何地耸耸肩,笑了笑。“瞧,我总是这样,笨拙又糊涂,凡事都想不清楚。”
那口咖啡停留在唇畔,久久没有动静。迹部眯起双眼,却看不到他心中问题的答案。
[那么我的位置又在哪里?比谎言轻,或者比原谅更重?]
看不透,从过去到现在,轻易看穿球场对手弱点的他的双眼,却从来看不透他想要看到的——仅仅是一个少女的心情。
“啊。”鹤见低头去看手机,发出吃惊的声音,“你那场蝴蝶夫人快开场了吧。”她并不抬头,手指在键盘上飞快的移动着。
迹部沉吟着,“你。”他略略迟疑,“本大爷可以再去拿张票。”不干不脆的邀请,完全不似他平时狂放的风格。
“诶?”鹤见抬眼瞥了他一眼,“比起再拿一张票,倒不如,你愿不愿意同我去看这个。”她扬了扬手中两张悲惨世界音乐剧戏票,“天真又生气了,发消息来说她不要看了。”
“你不用去哄她?”迹部扬了扬眉,丝毫不掩饰对那个名字的厌恶。
“不用呀~”鹤见眯起眼睛笑得象只狡猾的猫,“我自有我的办法。”
忍不住勾起嘴角,迹部将那张炙手可热的蝴蝶夫人戏票随意地塞给一个头顶冒青烟的路人,“进场吧。”他向剧场走去。
“哦,还有一个小时才开场。”鹤见在他身后提醒,迹部不无尴尬地回身。
“再坐一会吧,你的咖啡已经冷了,要不要来杯可乐。”
迹部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那杯几乎未动的咖啡,招手叫来侍者。两人便各捧一杯可乐,在圆桌两边沉默相对。直到一方看了看表,终于说出“快开场”三字箴言,沉闷的魔咒瞬间松开束缚,两人几乎同时舒了一口气,站起身来。
灯火通明的剧场里相邻而座,不聊上几句仿佛便会通身不适。鹤见愁苦地皱着眉,仿佛正绞尽脑汁寻找话题。迹部注意到她的纠结,移开视线望着空旷的舞台。
“呐,迹部君是什么时候看的原著小说?”迹部尚未及回答,场内突然陷入一片黑暗。所有的灯熄灭了,刚刚挑起的话题,便同这黑暗的剧场一起沉入了无边寂静之中。
低沉悲壮的奏鸣声中,拉纤苦力们痛苦挣扎的身影自深重的黑暗中渐渐现出。迹部听到身旁细微的悉索声,鹤见直起上身,专注地注视着前方。
舞台上芳汀高唱着“I dreamed a dream”堕入不归路,在拥抱珂赛特的幻觉中渐渐死去。此时,冉阿让与沙威正立于她病床前对峙。两人激烈地争唱,一刻不得停歇地声张着自己,紧张与沉重不断交织,剧情到达了第一个□。
迹部捕捉到身旁轻微的声音。“真的不会改变吗?”那一声轻得仿若飘絮,是叹息或是疑问?
台上,沙威正对冉阿让怒吼着,“Man like you can never change!A man such as you!”微微斜过眼睛,借着舞台的微光,他看见鹤见全神贯注的侧脸上,那道映着幽兰色微光的泪痕。
他转过头,礼貌地视而不见。
当街垒里的青年们高歌着理想而死去,当沙威痛苦地徘徊在地狱和人世之间。迹部身旁的轻声呜咽终于压抑不住,转为断断续续地抽泣。源源不断的泪水从她的眼睛涌出,滴落在衣襟,裙,洇湿了地面。
迹部感到必须做些什么了。他并无常备纸巾的习惯,无法象电视剧中上演的那样,体贴的递上一张供少女拭泪。胳膊上有不经意触碰的微微痒感。鹤见将手搭上他身旁的扶手,无法克制住的颤抖着。几乎是不加思索的,迹部伸出了手。
鹤见的手冰冷,潮潮的是自脸颊擦下的泪水。迹部紧握着那只手,试图传递一种安慰的力量。鹤见没有挣扎,顺从地任他握住自己的手。
舞台上正转到欢乐的场景,大难不死的马吕斯同珂赛特举行了婚礼,而鹤见的眼泪更加汹涌。
熟读原著的他们都知道,在这歌舞升平的时刻,那个失去了天使的老人正在教堂中孤独的等待死神。
“我讨厌马吕斯。他是个伪君子。”鹤见抽噎着靠近迹部。
“他,只是个不成熟的年轻人。”并非装出历尽千帆的口吻,迹部的声音低沉,评判着台上的他,或是台下的他。
鹤见的抽噎声突兀地停歇了,沉默了一会,她轻声回答,“你是对的。”
走出剧场,鹤见依然在无声的哭泣。仿佛被打开了禁锢已久的龙头,泪水象不要钱一样哗哗地从她眼里涌出来,倒不知道究竟在哭些什么了。迹部看不透,无法理解,但他没有说话。
他们一前一后地向外走着,在他们的身体之间,是两只交叠在一起不曾松开的手。
街边的人声渐渐散去,坐在剧场外的花坛边沿,鹤见足足哭满了十七分钟。迹部握着她的手,默默无声地站着。到后来,鹤见已经不再去擦那些汹涌的液体,任由它们在脸上肆虐,沿着瘦削的下巴,修长的脖颈往下流。
好像突然间的事情,如同开关被按下,鹤见呈现出一种回到现实世界的迷茫,意识到街边号泣的尴尬,“不用介意,迹部。我没事。”她低着头。
迹部试图开个玩笑宽慰她,“Just a little fall of rain。”他神使鬼差地念出了这句剧中的台词。
鹤见忽地抬眼看他,带着一种几乎是苦涩的笑意,“Yes,the rain can’t hurt me now。”
一滴不识趣的泪滴挂在她小小的下巴尖上,将坠未坠,迹部专注地盯着它,一秒,两秒,三秒,他忍无可忍,弯下腰细细地将它拭去。直到对上鹤见愕然的眼神,他才意识到刚刚顺理成章的动作有多么的不妥。
他凑近了她的脸,而她正望着他,眼睛因泪水而迷离。
好像非接吻不可了。迹部的脑海里闪过这样的念头,他俯□去,在他作出行动之前,坐在花坛边沿的鹤见突然动作起来。两只细长的手臂绕过他的肩膀,圈住他的脖颈,在惊诧之前,她温柔的唇轻轻地贴上了他的。
咸咸的带一点苦涩,眼泪的味道。
一瞬间,迹部脑中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是,他已经两个小时没有补润唇膏了。
作者有话要说:啦啦啦,这一章你们还喜欢吗?
推荐去看悲惨世界音乐剧啦!当然看电影版的也可以,不过音乐剧版唱得更好,电影版画面效果好。
迹部君亲口给自己竖了个flag,大家看到了吗?!
预告下一章放大雷,雷!特别大型的雷!
73他们的混战
章七十三
迹部茫然地看着上方浅蓝色的天花板,暧昧的桃色光线自排成不规则心形图案的顶灯倾泻下来,笼罩了整个房间。
他的身下是难以入眼的艳俗粉红色床单,每一个印花都有花体的love横旦其上。他不顾礼仪,大剌剌地躺在上面。
究竟发生了什么,他自己也不清楚。好像是接吻了,在剧院门口。他的唇上隐约还残留着那点温存,然后,然后呢?
她似乎伏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他记得那轻柔的气息袭上他的耳缘。那是邀请的讯息。他不能拒绝,是夜色朦胧模糊了他的思绪,是她的吐息太温柔容不得他思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