推开晓星的房门,屋内空无一人,衣服包裹却还都在,大厅也没有人影,想必是跑到哪玩去了。辰霄也不以为意,吩咐下人准备好晚饭送过来。
一边用餐,一边问侍立一旁的丫鬟,“看到袁姑娘去哪里了吗?”
那丫鬟回道:“早上在厨房见过袁姑娘替少庄主准备早餐,之后就一直没有见过了。”
“哦?她午餐晚餐也没有去厨房准备吃的?”辰霄又问。
丫鬟点头道:“是的,一整天没有见过袁姑娘去厨房,也没有在镖局用餐。”
这丫头估计又跑回家去找她姐姐了,算了,过几天就要回山庄了,让她们姐妹多聚一聚也好。用完晚膳,将手里的筷子放下,接过丫鬟递过来的面巾擦了擦嘴,又问:“你们总镖头回来了吗?”
那丫鬟将碗盘收进餐盘,又用抹布抹着桌子道:“从今天早上起就一直没见过总镖头,想必是有什么事情要处理,因此不在镖局。少庄主有什么事要找总镖头吗?奴婢若见到总镖头回来就即刻回禀。”
辰霄摇头道:“我只是随口问问,没什么事你先下去吧。”丫鬟福身托了餐盘告退。
用过晚膳,天色已渐渐黑了下来,辰霄坐在大厅闲闲地翻了回儿书,看看天色,这丫头怎么还没回来?难道还要他亲自去把她抓回来不成?也不知道那丫头与她姐姐的家在哪里?想抓都不知道去哪里抓,叹了口气,也罢!随她去吧,若明日仍未回来再去寻她。
站起身来准备回房,眼角忽然瞥见小几上那吃了半碟的芙蓉糕,坏了!难道?……辰霄急忙冲向后院,果然一个在后院回廊有个瘦小的身影倒在地上。
没想到她居然昏倒在后院,也不知道昏了多久,辰霄将她扶在怀里,拍了拍她的脸叫道:“晓星!晓星你醒醒,醒醒晓星……”然而没什么反应,手下触及的脸颊冷冰冰的惨无血色,握着她的小手同样冰冷。辰霄的心提到半截,探了下鼻息,还好,有呼吸。
将她打横抱起,送回她房里,轻轻将她放在床上,转身要出去请大夫,躺在床上的人发出一丝呻|吟,许是这拍打摇晃加上抱回来途中的颠簸终于让她醒了过来。辰霄坐回床前,低声问道:“你醒了?怎么样?哪里不舒服?”
晓星艰难地抬起手臂想要将自己撑起来,辰霄将她扶起来,将枕头垫在背后让她靠着。舔了舔干涩的嘴唇,晓星开口道:“我怎么在这里?”
递给她一杯水,辰霄回道:“你晕倒在后院回廊里,现在觉得哪里不舒服?”
喝了一口水,心神渐渐恢复,“哦,我记得当时手软脚软,后来就倒在地上睡着了。现在头还很晕,没什么力气。”
看她说话已然清醒辰霄自怀里掏出小纸包,阴沉着脸问道:“这包究竟是什么东西?”
晓星一看是她早上被他还走的那包药粉,想要伸手去抓,辰霄的手向后扯了一下,她抓了个空,“没什么,一包糖粉罢了,还给我。”
没想到她虚弱成这样还敢撒谎,伸手拿过她手里的水杯,辰霄挑眉道:“噢……原来是糖粉,你现在这么虚弱,那就多喝点糖水补充一体力吧。”说着就要将纸包里的药粉都倒进杯子。
“哎呀,别……别,喝这么一大包会死人的,”晓星连忙阻止,生怕他真的把这一包药粉都给他灌下去。
辰霄嘴角斜挑,笑道:“糖粉喝多了怎么会死人?没关系,没了我在买给你,不用舍不得。来先把这包喝了”
晓星死命抓住他拿药粉的那只手,可怜巴巴地道:“少庄主大人,晓星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辰霄皱眉做出不解的表情,晓星只好哭丧着小脸如实招工,“这是专门用来开塞的通塞散。我……我特意买回来想害你拉肚子的。”
“我用了一包糖粉换了你的药粉,那原本你在早餐里放了多少分量?”原来是泻药,他伸手搭了下晓星的脉,有些虚弱,但还算平稳,料想也没什么要紧的。
晓星低着头,伸出一根手指,“一半?”辰霄猜,晓星摇摇头,“一包?”辰霄再猜,晓星点点头。
“什么?你这丫头真够狠的,我只撒在芙蓉糕上四分之一,而你只吃了半碟芙蓉糕就泻到昏倒,你这丫头究竟有多恨我?居然在早餐下了一整包药粉!”刚想伸手在她头上重重地敲一下,忽想起她此时还很虚弱,便收回手,起身去厨房吩咐下人准备了三大碗米汤端了回来。
把这个喝了,拿着一碗米汤走到晓星床前。晓星咂巴咂巴眼睛,“这么大一碗?里面是什么东西?”
将碗递到她嘴边,道:“米汤,加了些盐巴,喝了能让你恢复些精神,人也会舒服一些。”
“真的?”他会有那么好心?晓星捧过碗嗅了嗅,狐疑地看着他。
薄唇勾起一抹讥笑,“我不会像宵小之辈那般没品地偷偷下毒。”
宵小之辈?居然挖苦她!真是流年不利,如今偷鸡不成失把米,切,算了,懒得跟他一般见识。捧起米汤喝了一口,温润的感觉从梗嗓咽喉直暖到肚腹,顿觉通体舒畅。又连喝了几口,身体渐渐恢复了暖意,终于活过来了,之前说话的时候还一直觉得自己飘飘忽忽像做梦一样。
辰霄指了下床边小几上剩下的两碗米汤道:“你现在胃肠虚弱,暂时只能喝些米汤,记得趁热喝,早点休息,我先走了。”说罢转身欲要离去。
“那个……谢谢。”晓星唤住正要离去的辰霄,低低地道了声谢。
已经走到门口的辰霄,停住脚步,背对着晓星的他默了一下,凉凉地开口道:“那包药粉我替你收着了,以备不时之需。”而后推门而出。
“咳……咳咳……”正捧起米汤喝了一口的晓星听到他临出门留下得话,呛得连连咳嗽。什么人啊这是,人家好意谢他,他居然反过来威胁她。以备不时之需?意思是说以后会看心情不定时地给她下药?
辰霄离开晓星的房间,自怀中掏出那包药粉,嘴角勾起一抹浅笑,也许哪一天这包药粉还真能拍上用场,将药粉仔细收好。
看看夜色,只怕已是亥时了,辰霄轻身跃至房顶,穿屋过巷,来到镖局后院总镖头的卧房屋顶,悄声聆听院中屋内皆没什么动静。刚要起身跳入院中,突然回廊里传来人语之声,辰霄按下身子,俯在屋脊后,朝声音传来处看去。
两个身穿绛紫色小褂的丫鬟走进院子,一个手中抱着一摞折叠整齐的衣物,另一个手里拎着一个小食盒子。
抱着衣物的那个丫鬟十四五岁的模样,她开口问道:“月姐姐这么晚了,总镖头就算回来也不会吃点心了,你干嘛还要送过来?”
拎着食盒的丫鬟年纪十七八上下,正色道:“替主子准备餐点是咱们做奴婢的本分,主子吃不吃哪里是我们能管的?你仔细做好分内的事就好,不要多嘴。”
抱着衣物的丫鬟点头受教,二人一前一后进入辰昀的卧室。不一会二人又一前一后走出来,刚刚那个抱衣物的丫鬟此时两手空空,将卧室的房门掩好,呐呐地说道:“总镖头昨夜到现在就没有回来啊?都没有换下来的衣物呢。”
“哎呦……”头被提食盒的丫鬟拍了一下,“月姐姐你干嘛打我的头啊。”
提着食盒的丫鬟白了她一眼道:“刚说你做奴婢要守奴婢的本份,现在竟然议论起总镖头的行踪,还不该打?”
被打的丫鬟揉了揉脑袋,嘿嘿笑了笑,看着月姐姐手里的食盒道:“月姐姐,你食盒里换下来的点心,没人吃也是倒掉了,能不能给我吃一块?”
月姐姐看着她一脸馋相,忍不住笑道:“这些糕点虽然是晚膳时候送来的,可留道明天也不中吃了,就便宜了你这妮子吧。”说罢打开食盒盖子。
“哇!……”看着一盒精致的点心,小丫鬟忍不住口水直流,抓了一块银耳桂花莲子糕塞进嘴里。“呜……呜,好吃,真好吃。总镖头以后要是能多去那两个女人那里,我就能多吃几次这么好吃的糕点了。”
再伸手要去抓的时候,手背被月姐姐重重地拍了一下,月姐姐嗔骂道:“吃东西也堵不住你的嘴?什么两个女人,别乱说话。”
小丫鬟揉揉手背,委屈地争辩道:“我哪里胡说了,镖局里的人都知道,总镖头不是去前总镖头的夫人那就是去春风阁那个花魁了了那,里外不就是那两个女人么?”
月姐姐生气地将食盒扣起来,“小小年纪也学别人说这些浑话,说总镖头去春风阁也就罢了,怎么能说去前总镖头的夫人那?以后别乱说话。”说着转身就要离开。
小丫鬟见月姐姐真的生气了,急忙上去拉住她道:“月姐姐别生气,我也是今日听趟子手大柱哥他们喝酒时说的,我以后再也不乱说了。月姐姐你就别生我的气了。”
月姐姐停住脚步拉起小丫鬟的手道:“好妹妹,咱们都是做人家奴婢的,这主子的事情有也要尽量瞒着,日后若想太平无事,记得姐姐一句话:多做事,少说话,方保一世平安。知道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