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老头所说的小倌院里,正在沾着口水数银票的老鸨子(注:男)正皱起了眉头。
不为其他。但凡任何人,正在专心致志的数着银票的时候,被人一掌推开了房门,那都不会很高兴。
财不露白这句话没听过么?
老鸨子迅速的将一沓银票塞到了袖中,这才望着面前那个没有眼力见的龟公,不悦的问着:“什么事?这般咋咋呼呼的?”
那龟公气喘吁吁,不成句调的说着:“不,不好了。砸,砸场子的来了。”
小倌院中排行第一的行院人家,自然没事的就有那不服气的前来砸场子。
老鸨子显然是对砸场子这事见怪不怪了。
当下他甚为姿态优雅的站起了身,左右轻甩了甩袖子,一脸鄙夷的对着那龟公道:“好歹你也是在我这小倌院里待了三年的人了。什么样的场面没有见过?不过就是一个砸场子的,做什么就吓的话都说不利索?没的丢了我的脸。”
说罢,一甩袖子,直接越过他就走。
那龟公这会才喘过了气来,开始为自己辩解了起来。
“男子跑来我们这砸场子的谁没有见过?只是有女子跑来小倌院砸场子的这事,我还真的是第一次见啊第一次见。”
大堂中。姚砚一脚立于地上,一脚架在条凳上,却又微微的倾身,手中的一把象牙团扇此时在她手中就如同是诸葛孔明手中的羽毛扇,有着指点江山豪气万丈的气势。
“你!”她气势万钧的指着一个龟公,吩咐着,“将你这最好的小倌儿给我叫过来。”
娘的!这架势,分明就是来砸场子的。
一众龟公立即悄悄的要么摸了鸡毛掸子来,要么是悄悄的打量着堂中的哪条条凳分量最轻,待会扛了起来之时不会废太多力气,但被老鸨子看到了,又会教他以为自己是真的出了力气打架,不定一高兴就会给他长了薪水......
但姚砚已经是等的有些不耐烦了,架在条凳上的腿直接一踹,将那条条凳踹的直往前飞,正好砸在了面前的桌子上,倒将桌上的茶壶茶碗给哗啦啦啦的砸了个粉碎。
“到底是叫,还是不叫?再不叫,小爷我就将你这里给砸成个蜂窝煤。”
一语未了,只听得楼上有人在道:“这位姑娘,你是跑错地方了罢?怎么没事倒跑我这小倌院里砸场子来了?”
姚砚抬头望去,见右侧楼上正有一人缓步而来,身着大红织金团绣锦袍,手中一把山水泥金折扇,模样生的甚是轻佻风流。
论相貌,姚砚自信只有别人被他完爆的份,所以她现下压根就没将这人放在眼里,只是很不耐烦的道:“你可真是瞧的起你自己。谁没事的跑来砸你的场子?”
那人奇道:“不是来砸场子,姑娘在我这小倌院里这是玩哪一出?”
姚砚啪的一声将手中的象牙团扇拍到了桌上,气势不减的道:“来你这里能做什么?当然是来嫖男人的了。麻溜的,将你这里的小倌儿叫个出来陪小爷我喝酒。”
一面却还是低头悄悄的打量了一番扇子。还好,真不愧是象牙做的,这么一拍竟然还没有拍断。
老鸨子身后的那龟公听得姚砚这话,立即上前就骂开了:“你找死!我这里是给爷们消遣的,不接女客。你赶紧哪儿来的还回哪儿去,不然我们就要打得你连你的爹娘都认不出来。”
姚砚嗤笑:“不消你打。我现下这幅妆扮,便是我的爹娘活了过来,那也肯定是不认得我了。”
一面又提高了声音道:“实话告知你们罢,若不是你家小爷我今日心情郁闷,老子才不来你这小倌院。想老子做男子的时候,放眼这整个洛阳城,有哪个男子的相貌能比得过我了?嫖你们?那还是看得起你们。老子就是对着镜子嫖自己都比嫖你们强。”
这只一语,就犯了众怒了。
碧桃在她身后扶额。
小姐啊,你现下就算说不是来砸场子的,只怕人家也是不信的了。
果然那个老鸨子听了她的这句话之后,勃然大怒。
手中的折扇一挥,他怒道:“众位儿郎,都给我扇。但凡今日谁揍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姑娘一下,自下个月起,我就给他长个一两的薪水。”
众龟公一听,当即有的抓鸡毛掸子,有的扛条凳的就嗷嗷的扑了过来了。
姚砚也不惧,当下唇边冷声数声,然后一撩裙摆,后退两步,冷声的道:“碧桃,给我上。打的他们哭爹喊娘,屁滚尿流,最好是连黑白无常都不认识他们最好。”
碧桃持续扶额状态中。
小姐,不带这样的。要不要每次你惹了祸事,最后都这么豪爽的来一句碧桃,给我上?
但眼见得那群拿了鸡毛掸子和条凳的人扑了上来,她又深恐他们真的伤到了姚砚,当即就移动身形站到了姚砚的身前,开始左右手开工,左右腿齐踹,瞬间就放倒了冲在前面的几人。
而就这么当会的功夫,姚砚也就看出来了,这群龟公并没有什么扎实的功夫,想来自己也是可以应付的。
于是她立即就从碧桃的身后钻了出来,抬腿就踹翻了一个手握棍子的龟公,而后又顺手一个巴掌拍到了冲过来的另外一个龟公的脸上。
打的兴起,她索性也就冲到了人群中,开始左冲右突,手脚轮番上阵。
只是正在兴奋的时候,就听得身后有人暴喝了一声:“姚砚。”
得,魏仲羽赶上来了。而且正巧见着了她打群架的飒爽英姿。
作者有话要说:这真的是乱七八糟的一章啊捂脸,我自己都不知道我自己在写啥。
另外,明天开锅炖肉。
第59章 肉啊肉
最后姚砚是被魏仲羽绑着双手扛上马车的。就这,她还在被扛上车之前伸脚踹翻了一个举着棍子嗷嗷扑上来的龟公。
魏仲羽真的是气的不轻。将她扔上了马车之后,简单的吩咐了下碧桃赶车之后,然后就甩下了马车帘,扑到了姚砚身前,右手放在她纤细的脖子上,恨声的说道:“姚砚,你还长能耐了啊。一时半会不见,你竟然还敢跑到这里来打群架?”
姚砚正扑棱着身子想要坐起来,闻言毫不畏惧的与他对视着,眼底里满是倨傲之气。
“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小爷我了,怎么,不知道小爷我从来都是这么个样?甭说打群架了,小爷我再怎么出格的事儿都干过。”
魏仲羽只被她气的脸都发青了。
“好,姚砚。我也算是明白了,你这十八年,压根就是一地痞流氓。”
虽然不是第一次听到有人这样说自己,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当听到地痞流氓四个字从魏仲羽的口中说了出来,姚砚还是莫名的觉得心内一阵刺痛。
但纵然是内心再怎么难受,她面上还是一副倨傲的表情。
“对!魏仲羽,小爷我本来就是一地痞流氓。可你这个被全洛阳城都树立成了正面榜样的人竟然还对着我这地痞流氓说爱我。”
魏仲羽真是被她这么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样子给气的浑身都直颤颤。
当下他就沉着脸冷道:“我瞎了眼。”
左胸中更重的刺痛传来。姚砚一时都莫名的觉得眼圈处都发热了。
她这得是多久没有流过眼泪了?想上一次她流眼泪的时候还是她娘过世的时候吧?
为了防止眼泪真的不受控制的流下来,姚砚紧紧的抿起了唇,别过头去看着旁侧被震动的不住抖动着的门帘。
两个人一路再无半句言语。
好在很快的就到了姚宅。碧桃跳下马车辕,挑开马车帘,头先第一眼就看着姚砚。
自己这是没看错吧?小姐她眼圈儿竟然是红的?
她这是哭了?
娘嘞。日头打北边出来了。
碧桃觉得真的是稀罕死了。一刹那就忘了接下来要做什么了。
而魏仲羽已经是低着头跳下了马车,然后沉着脸,长臂一伸,直接将缩在车厢角落里的姚砚打横给抱了下来。
就算是抱下了马车,他也没有放开她,反而是接着抱着她,一路给抱进了门。
看门的门公已经石化了。
半晌他才转过头来望着碧桃,问着:“碧桃姑娘,魏公子似乎是不大高兴?不会,不会体罚我们小姐吧?要不要我上前去拦上一拦?”
碧桃正笑眯眯的在伸手摸着手边的那匹棕色小母马,闻言笑着回道:“魏公子哪里狠得下那个心?放心罢。两口子嘛,床头打架床尾和,我们就不要跟在中间瞎搀和了。”
只是这两口子这床头的架还没打完呢。
魏仲羽一路抱着姚砚进了她的房间,脚一挑,直接将两扇门给关了起来,然后他抱着姚砚就将她扔到了床上。
背部刚一接触到床板,姚砚立即弹跳了起来。
刚刚一路上她已经是在挣扎了,但奈何魏仲羽那厮就是属老鹰的,无论她怎么挣扎,丫的那双大爪子仍然是没有丝毫放松。
现下好不容易等到他放开她了,她当然是要立即争取到自己身体的主动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