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小北对此的感觉就是,好一副郎情妾意的画面。
而魏仲羽对此画面则更想用另外四个字来形容。
奸、夫、淫、妇!!
在船上的时候他号出来姚砚的脉象是个女子的脉象,然后这接下来的这么多天里,他就一直处于十分纠结的状态中。
一会他觉得他应该相信自己的医术的,断然不会连男女的脉象都有号错的时候。而且看姚砚的那模样,秀眉杏眼,翘鼻小口,这怎么看都应该是女子所该拥有的那副精致的长相啊。可一会他又觉得,一定是他医术不精,号错了姚砚的脉象。
别的不说,单看姚砚每日的举止言行,当真是比一般的男子还来得无赖下流,哪里有半分女孩儿家该有的样子了。
特别是现在,他对着碧桃那软语温存的模样,那分明就应该是一个男子对一个女子所呈现出来的关心的样子。
心中最后一丝仅存的幻想破灭。魏仲羽郁闷极了,他觉得心中就跟压了一块大石头似的透不过气来。
而此时易小北还在旁边问了一句:“公子,你的马呢?”
魏仲羽抬头一看,甭说是姚砚的那匹枣红色小马驹了,就是自己的那匹高头青马都不见了踪影。
想来就是先前他踹着马肚子飞身下马的时候,那匹马也受了惊,趁机跑了吧。
不然就是它见那匹枣红色的小马驹跑了,为了追媳妇儿,它也就随后跟着追过去了。
魏仲羽觉得更郁闷了。
可易小北还在旁边忧虑的说着:“公子,这没有马,接下来的路程可该怎么走啊?”
姚砚此时也随同碧桃一起走到这周边,听到易小北如此说,他忙四下里看了一遍。
看完之后他整张脸就垮了下来,可怜兮兮的面对着碧桃道:“碧桃,我的马跑了。”
碧桃被他刚刚的那番糖衣炮弹给彻底的打倒了,所以她这时非但是没有心疼那白白跑了的二十五两银子,反而是安慰着:“乖,公子,不就是一匹马嘛。没关系,没有马咱接着坐牛车。”
可是姚砚不干了:“我这么英明神武风流潇洒人见人爱花见花开的公子怎么可以坐牛车这么不上档次的东西?”
抖m模式又重新开启了。碧桃觉得姚砚那就根本不值得别人对他温柔相待!
眼角轻微的跳了一跳之后,她决定无视他,而是径直走到了魏仲羽身前。
先是叉手道了个万福,她这才直起了身来,望着他笑道:“多谢魏公子刚刚救了我家公子。我家公子面皮薄,所以就让奴婢来代他向魏公子致谢罢。”
魏仲羽被她口口声声的那个我家公子给刺激的额头青筋一直在跳。
他抬眼望向姚砚。后者却是压根就不看他,只是装作无所谓的样子看着周遭的景色,只留给了他一个侧面。
便是现在看来,他的侧面依然精致的如同个女子。
魏仲羽暗自咬牙,他觉得他这段时间一定是魔怔了。
而碧桃瞧着魏仲羽一直在盯着姚砚瞧,真真是心花怒放啊。
所以她就很体贴的没有开口打断魏仲羽这含情脉脉的目光。
片刻之后,还是魏仲羽率先收回了目光,黯然的垂下了眼眸,轻叹了一口气道:“罢了。不过举手之劳,碧桃姑娘又何须客气。”
第15章 客栈投宿
最后姚砚还是重又坐上了牛车。
当然,与他一同坐在牛车上的还有碧桃和魏仲羽。
碧桃自然是充当了牛夫(?)的角色,至于说魏仲羽,那是迫于无奈自己爬了上来的。
其无奈的原因是,当他的随从小厮易小北知道他座下的那匹高头点子青马追随着姚砚座下的那匹枣红色母马而去的时候,易小北就非常衷心的将自己的马让了出来。
这也就罢了。问题是他让出了马的同时,却面对着姚砚的方向说了一句:“像公子你这么清贵的人怎么能坐牛车这么不上档次的车呢?还是您来骑马,我来坐牛车吧。”
他此话一出,姚砚要是能让他上牛车才怪。
所以姚砚当即就高坐在一匹大红织金缎子上,岔开双腿,斜瞥了他一眼,淡淡的说着:“可是不好意思的很,这么不上档次的牛车你就是想坐,那本公子我还不答应呢。”
说罢就低喝了一声:“碧桃,赶牛车,咱走人。让他们主仆两个骑着马双飞去。”
......
可碧桃偏偏还在旁边纠正了一句:“公子,魏公子他们就两个人,双飞不起来。”
魏仲羽与易小北一时都觉得,这是哪找来的一对奇葩啊。
末了,还是魏仲羽这个清贵的人主动的爬上了牛车,与姚砚坐在了一块。
姚砚原本还环胸抖腿,各种不乐意。可无奈最后还是被碧桃给无情的镇压住了。
碧桃的想法很简单,也很实际,魏仲羽这么个优质的大好青年,她得替姚砚笼络住。
她家这个公子老是傻了吧唧的认不清自己的女儿身身份,可她这个当贴身丫鬟的,总得为他着想一二吧。
于是魏仲羽就和姚砚并排坐到了一起,两不相问。
双方各自将自己的脸扭到了一旁,互相不理睬对方。
姚砚是个小心眼的人,还在为易小北的那句话耿耿于怀。而魏仲羽则是,妈个蛋,这个姚砚到底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啊。
他老纠结了。于是一时之间压根都不知道该以什么心情,或者什么表情来面对姚砚。
一马一牛,寂寂无声,唯有得得蹄声轻轻响过。
很快的就到了一个小镇子,而此时正当日已平西,四个人当然是要找个地方歇宿了。
姚砚不消说,当即拉了一个当地人问了一句,镇子里最好的客栈在哪里?
由俭入奢易,由奢入俭难。就算姚家已然逐渐败落,可幼时养成的什么都要最好的习惯依然没有改变过来。
等到了那个所谓的最好的客栈门前,姚砚只骇的眼珠子都差点掉出来了。
篱笆墙,草庐顶。因着昨日刚下过一场雨,院子里的泥泞尚未晒干,看起来黏兮兮的。而有一匹马,正系在院中的一个磨盘上打着响鼻。
姚砚就觉得,这院子,那根本就没法下脚啊。
他扭了头就要走,口中还在嚷嚷着:“小爷我就是宁愿爬树上去蹲树梢,那也不愿意睡这。”
最后当然又是被碧桃无情的镇压之。
姚砚只好四处寻来几块土砖头,行一步,往泥泞里垫一块。
由始至终,他都是踩着那干干的土砖到了客栈的大堂里的,脚都没有触碰过一下院子地下的泥泞。
易小北看不过眼,在魏仲羽身旁小声的咕哝了一句:“公子你看这个姚公子,分明就是个只知道享福的人,哪里像是个会吃苦做买卖的人?姚家有这样的公子,难怪会落败至此。”
魏仲羽一路上心事重重,闻言抬眼望了姚砚一眼。
后者背影玲珑曼妙,但行走之间摆手移步又像个男子般豪迈。
心中那点怀疑之心又起。魏仲羽一时又在思忖着,这姚砚他到底是个男的还是个女的啊?看这背影,应当是个女子的身形。但看这行走的模样,又分明应该是个男子。
又想起那日船上抱他的时候,那掂在臂弯中的分量,分明就不是寻常男子该有的厚重,反倒是轻盈若云。
心中又升了几分希冀起来。因此上对易小北的那句话倒没有听的真切,只是含含糊糊的唔了一声,算是应答。
及至等到他也踩着那几块土砖进了客栈的大堂里,一眼就见到姚砚正身子斜倚在黑黝黝的柜台上,微垂了头,露出来一截白皙若雪的颈子,一手抚着手中半撑开的扇面在懒散的问着:“掌柜的,上房有没有?”
那掌柜的一见姚砚穿着墨绿织金绢衫,手中拿的是一把洒金扇儿,满身清贵之气,心知是大主顾上门了。
满脸的褶子笑的有如三秋金菊,他急忙的笑道:“公子既然都这般问了,那小店便是再没有上房,小老儿也要把自己的房间让出来给公子住。”
姚砚却是眼光上上下下的扫了一眼那个掌柜的。见他身着一件脏啦吧唧,已经看不出原来颜色的长衫,头上的头发也不知是多少时日没有洗了,都有些打结黏在一块了。至于他那脸上,唔,哪里沾染来的黑色灰尘,竟然都还没有洗干净。
姚砚是个爱干净的人,听了掌柜的那句话,他立时微微的将身子往后仰了仰,一脸质疑的望着他:“掌柜的,你这客栈的被子里,怕不是会有虱子跳蚤罢?”
掌柜的笑的眼睛都快成眯成缝了:“公子说笑了。小店里素来干净,便是这十里八乡的,谁不知道?哪里来的虱子跳蚤?”
一面心中还在道,眼光好生毒辣的公子。这都被他看出来了。看来待会要给这位公子的房间里换床干净的褥子才行。不然真有虱子跳蚤咬了他,怕不是会来找他的麻烦。
一面面上还是在笑着,点头哈腰的,提了一盏破旧的白色灯笼在前面引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