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牛的心里一阵感动,他们一家子不过是卫家的奴才,奴才为主子死是天经地义的事,可是今个儿两位天人一般的主子却亲自来到这院子里探望他,这让他的心里暖暖的。
这个傻大个自醒过来后一直都没有任何反应,此时却是突然哭了起来。
发泄一般的嚎啕大哭将外头的王大明媳妇都给惊地跑了进来,她就担心大牛这个直脾气万一惹恼了侯爷和姑娘吃亏的还是他自己。
王大明媳妇想要上前去劝,却被青鸾一个眼神制止了,悲伤郁结在心头反而容易积成病,还不如让他如此发泄一顿。
李小虎听到哥哥的哭声,也跑了进来,他的手里还握着刚才青鸾给他的糖。
“哥哥,哥哥,你是不是又痛了,你别哭,小虎给你吃糖。”李小虎将手中的糖往李大牛的嘴里塞。
青鸾见到这一幕,却莫名的红了眼眶。
过了好一会,李大牛才渐渐的止住了哭声,许是将心中的悲愤都哭了出来,他的神志也有些清明了,看向卫澈道:“侯爷,奴才可不可以跟着艾队长,跟他学习本事。”
自从艾奇他们留在别庄之后,每每练功的时候,李大牛就会跑去看,他有一把子的力气,可是就算他用尽力气也都打不倒那些侍卫们,那个时候他就特别希望能够跟艾队长他们学本事。发生了昨夜的事后,更加坚定了他心中的信念,若是他有那样的本事,或许就不用眼睁睁的看着母亲惨死而没有一丝的办法。
卫澈认认真真的看了他半晌,最后点头道:“好,等你伤好了之后便来上京吧,我会吩咐艾奇好好教导你的。”
李大牛心里一喜,连连的谢过了卫澈。
从李大牛的屋子里出来后,青鸾的神色便有些怏怏的,卫澈也明白她,他的妹妹虽然在关键时候能够杀伐决断,可是骨子里她依旧是一个心软的小姑娘,对于李家发生的悲剧她不可谓不自责。
“鸾儿,当时的情况你不可能护住所有的人。”卫澈安慰着说道,“那样的情况,你能做到那种程度,最大限度的保护了庄子里的人,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了。”
青鸾微微垂下了头道:“哥哥你说的我都明白,可是我亲眼看着李大婶一点点的咽气,我怕是一辈子都没法忘记那副场景。”
卫澈听到这话,心里头一痛,一手握住青鸾的手道:“鸾儿,不要多想了。”卫澈并非一个多话的人,就连安慰人的话翻来覆去的也只有这么一句。
青鸾撇开心头沉沉的感觉问道:“哥哥,那些黑衣杀手一点线索都没有吗?”
“所有人都死光,而且他们身上一点印记都没有很难查出他们的来历,但是放眼整个大夏,能出动这么大手笔的也就只有那么几家,原本我怀疑是蒋家所为,不过前几日蒋傲杰亲自来府里为那日在北城门的刻意为难而道歉。”卫澈跟青鸾一面行着,一面说出了他心中的所想,“蒋傲杰是个骄傲的人,我看地出来,那一日他来并非是心甘情愿的,我想定是他家里人知道了北城门的事所以逼着他来道歉。”
青鸾觑了一眼卫澈道:“哥哥的意思是,蒋家现在并没有想跟卫家为难的意思。”
“不,确切的说在明面上并不想为难,欣儿妹妹进宫是皇上的意思,他们这个时候若是跟卫家为难,反而让皇后在宫里难做人。”卫澈道,“昨日那些杀手若是得逞了,恐怕这蒋家定是被怀疑的第一人,毕竟那蒋傲杰在前几日才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发过难不是吧,蒋家能有今天的地位,也并非一般人,所以他们不至于出这样的昏招将自己置于风口浪尖上。”
“那哥哥觉得会是谁?”青鸾问道。
“横竖还是跟那些宫里的脱不了干系。”卫澈笃定的说道。
青鸾心中也是猜到了几分,牵扯到宫里的事,那便不好说什么,加上现在所有杀手都死了,他们手头上根本就没有任何的证据去指证别人,可以说这个亏他们威远侯府吃定了,不过对方也没有讨到什么好处,那两百多个杀手几乎是倾尽了一个世家一半的力量,如今全军覆没,恐怕那人心里头也在滴血吧。
“不过这件事是不是蒋家做的都不要紧,咱们放出点风声就行了,只要皇上心里头有数就成了。”卫澈虽然不屑于那些阴谋,可是眼看着自家妹妹遭遇这样的危险还不反击,那就太憋屈了。
青鸾同卫澈也不愧是兄妹,两个都想到一个点上去了,他们也知道这样无凭无据也不能将那幕后之人绳之于法,但这不妨碍他们将后宫那一池水绞地更混,蒋家位居那个位子,怕是有不少人想将污水往他们头上泼吧,就是不知道那蒋后在皇上的心目中是不是有足够的信任呢。
二人定下计后,卫澈又在别庄留了一整天,将那些青鸾不好出面打理的事情都打理了,最后看着青鸾和卫欣儿搬到修整好的主院后,这才将所有的人马都留下了,自己独自一人回了上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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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京,镇国公夏家。
大夏朝的镇国公夏文彬,不仅位列一等公,更是大夏朝的太傅,同靠着战功起家的公侯世家不同,夏家从一开始便是走的文路,大夏建朝之初,夏家的先祖便是上官家身边的军师,之后大夏朝建立以后,夏家按着功劳被封为一等镇国公。
只不过百年传承下来,夏家渐渐的也出现了衰败之势,直到如今的镇国公夏文彬才领着夏家的后辈止住了这颓势。
不过夏家最最出名的并非这位连中三元,之后更是身居太傅高位的夏文彬,夏家最出名的人是辅佐上官睿登上皇位的夏芍,然那样一个神奇的女子却始终抵不过红颜薄命。
此时素来都以儒雅煮成的夏文彬正铁青着一张脸瞪着底下的一对夫妻,这对父妻便是他的同胞弟弟夏文韬和弟媳严氏。
“你们两个竟然做出这等事情来,你们……”夏文彬是气狠了,身子不断的发着颤,他真想敲开自家弟弟那木鱼脑袋瞧一瞧,那里头装了什么东西,怎么会这么轻易的就受一个妇人的蛊惑。
夏家隐藏的一大半的势力被毁于一旦,夏文彬这个夏家当家人简直都要无颜去见夏家的列祖列宗了。
“哥,我们这不是担心棠儿吗?那女的若是进了宫,哪里还有棠儿的地位啊。我这还不是为我们夏家考虑。”夏文韬一脸的委屈,两百多个杀手都没有杀掉那个女人,这运气也太好了点吧。
夏文彬被他气的说不出话来,一屁股重重的坐回了椅子上,一张老脸浮现了一丝青灰之色:“你们担心什么?只要皇上在位一天,夏家就不会走下坡路。”
这一份尊荣是他的女儿用命换来的啊,夏文彬的心头一阵阵的痛,想起女儿的那张脸,是他这个做爹的对不起她,那个时候为了挽住皇上的心,更甚至还送了夏棠进去,明着为了照顾病重的夏芍,可是夏文彬心里头明白女儿那样骄傲的人定是会因为夏家这样的行为而寒了心,所以她临死都不肯见他这个父亲,只让她母亲带了一句让他泣血的话——父亲,我为夏家耗尽最后一滴心血,您可还满意。
夏家能有今日的风光可以说是有一半都是夏芍的功劳,而她死后,皇上更是将夏家当成岳家,就连蒋家都要排在后头,这所有的一切都是因为皇上惦念着夏芍,所以恩泽她的家人。
若是夏家就这么一直安安分分的,做忠君之事,只要上官睿在位一天,夏家就不会倒,偏这两夫妻不知道听了谁的唆摆,竟然派人去对付卫欣儿,还将夏家隐藏的一办势力都折了进去,还一副我没有做错的样子。
夏文韬见自家大哥气地不轻,心里头也有些慌了,又道:“大哥,棠儿都说了那卫欣儿几乎跟芍儿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似的,这若是进了宫还不马上就夺走了皇上的心,咱们棠儿本来就靠借着芍而的光才得了一个淑妃,若是那卫欣儿进了宫,棠儿哪里还有位子啊。”
夏文彬气地抬手就将手边的茶盏砸向了夏文韬,夏文韬连忙一逼,砸是没被砸到,却被泼了一身的茶,茶叶末子挂在他的脸上,一滴滴的往下落。
严氏的眼里闪过一丝厉色,却是满脸委屈的掏出帕子为夏文韬擦拭,嘴里却道:“大哥,您就算生气也不能这样对老爷啊,老爷好歹也是淑妃娘娘的亲爹,您给他几分脸面成不成?”
严氏这话明显带着埋怨,那如今在宫里的是她的女儿,就算当初是靠着夏芍进的宫那又怎么样,她一个死人,皇上能记她三年、五年,难不成还会记她十年、二十年?什么男人的深情那完全是靠不住的,相信皇上会只爱一个女人那就跟相信母猪会上树一样可笑。她家棠儿本来就是靠着复制夏芍上位的,如今出现了一个比她更像的人,不立即除掉了,难道还等着她进宫抢了棠儿的恩宠吗?
夏文彬看着严氏的样子,不由得怒道:“你无知妇人给我闭嘴。”
严氏不由得吓了一大跳,惊吓过后,一张脸涨地通红道:“大哥您是大夏朝的太傅,是天下文人的典范,这辱骂弟媳传出去也不怕别人笑话。”
夏文韬赶紧扯了扯自家媳妇,示意她别在说了。严氏狠狠的瞪了一眼夏文韬,就是这个男人不争气,这才让夏文彬这个大哥压在头上过了大半辈子,如今他们的女儿才是宫里头的娘娘,凭什么还要让夏文彬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