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灶下婢 [金推] (秋李子)


  “哪里来的顶尖的美人?”周嫂的声音已经在窗外响起,绿丫急忙走到门边相迎,兰花肚子大不方便还是坐在那,见周嫂进来才笑着说:“我说绿丫打扮起来,那可是顶尖的美人了。”
  周嫂把篮子一放:“几个新结的莲蓬,方才我出门的时候见有人挑着卖,就买了十个,送你这边几个。”兰花接了篮子:“周嫂子,常年得你照顾,真是不好意思。”
  “邻里邻居的,况且刘兄弟也是个好人,客气什么?”说着周嫂往绿丫脸上细细一瞧,就对兰花笑着说:“果然这做媳妇比做姑娘时候多了些润泽,瞧这样子,再穿上几件新鲜衣服,戴上首饰,旁人不知道的,还当是哪家当家太太出来呢。”
  绿丫用手捂一下脸:“兰花姐笑话我也就罢了,周嫂子你也跟着笑话我。”周嫂和兰花都笑了,绿丫端来茶,周嫂就拿出莲蓬剥起来,屋子里全是莲子清香,绿丫闻了闻那清香才对周嫂道:“周嫂子,有件事还想麻烦你留心呢,兰花姐眼看还有两个月就生了,这肚子越来越大,姐夫去了衙门里,那些粗活也不方便,想问问哪里有可靠的,做粗使的婆子,雇一个来,也好给兰花姐作伴,如果是生过孩子的,那就更好了。”
  周嫂啊了一声就道:“这话我早先就想说了,一直没机会,刘兄弟这些年在衙门里也颇顺溜,听说一年也有百来两银子呢,雇个做粗使的,花不了多少钱,省的孩子生下来,难道还要刘兄弟服侍产妇不成?”
  兰花几次想打断她们的话,等周嫂停下来才道:“我这样的人,还想着有人服侍,算了吧。”周嫂嗨了一声:“什么你这样的人,这是为你好,你是没生过孩子的,刘兄弟也是头一遭,这月子做的不好,一辈子受罪呢,听我的,雇个粗使的婆子,一个月连吃喝带工钱,顶天也就一两银子,刘兄弟又不是拿不出来,别为他省银子,男人在外挣银子,不就为的是给女人花。”
  绿丫只笑没说话,兰花招架不住,也只有答应下来,周嫂是个响快人,等老刘回来时,已经带了三个婆子来给老刘瞧了,老刘自然赞成这个主意,选了个四十来岁,看起来粗手大脚的人,就让她收拾衣衫,住进刘家。
  兰花等人一走,嘴里就开始抱怨,但脸上的笑是怎么都遮不住的,老刘任由兰花抱怨,只是在旁嘻嘻的笑,绿丫也笑了,这日子,就该是这样一日日好起来才成。
  作者有话要说:日子就该一天天好起来。




☆、第59章 逢亲

  兰花嘴里虽抱怨着,但脸上还是欢喜的,周嫂见的多了,自然也顺着兰花说几句。等张谆来接绿丫回去,听说了这事,也说老刘做的对,老刘见小舅子如此,心里十分欢喜,笑的更是嘴都合不拢。
  吃过晚饭张谆夫妻离开,夏日天长,此时天上还有霞光,张谆和绿丫边走边说话,提起兰花,两人都十分喜悦,张谆瞧着绿丫,想了想在绿丫耳边轻声说:“绿丫,我们成亲也有这么久了,不知什么时候,我才能做爹?”
  绿丫的耳根子一红,啐他一口就快步往前面走,张谆急忙追上,不料旁边巷子正走出一个人来,张谆差点撞到他身上,急忙停下脚步,伸手去扶那人:“对不住,没瞧见你。”
  那人也已停下,原本还有些不悦,见张谆先开口说抱歉,也就神色和缓,往张谆脸上望了一眼不由咦了一声。绿丫回头瞧见,也忙走回来,正好听见那人咦了一声,也往那人脸上望去,见不认得,走上前悄声问了张谆几句,刚要说话那人已经对张谆道:“还敢动问小哥,可是姓张?”
  这话问的奇怪,但张谆还是应道:“的确姓张,不知为何这样问,我们原先见过吗?”那人啊了一声才道:“果真姓张,想来就是十一弟,你和已逝的五叔父,长的真是一模一样,听说九叔父已经去世,你现在长这么大还已娶妻,甚好。”
  十一弟?这是张谆昔日在族内的排行,这一声让张谆勾起无数的前尘往事,此人见张谆脸上神色,忙道:“昔日我随家父在外做生意,等后来回到家乡,你已随九叔父进京。说起来,当日你还在族内时,还是玩耍过的,我是诚五房的老三,你唤我一声三哥的,可还记得?”
  张谆的手在袖中动了动,往那人脸上瞧去,虽说十来年没见,又各自长大,可还是能瞧出昔日的样貌,眼不由垂下,终究还是行了一礼:“三哥好,三哥来京所为何事?”张三哥也不在意张谆的冷淡,毕竟虽是一族,论起来却已出了五服,况且昔日张谆的遭遇张三哥也曾听说过,那时张三哥的父亲还叹息过几回,只是离京那么远,也没有那么些银钱寻人,也就放下。
  此次张三哥进京办事,他父亲还提起这事,说若能寻到,张谆若衣食无着,劝他回家乡也好,族内的人也不全是狗豸,有人相帮着,总好过一人在外,况且张九叔的灵柩,也该搬回家乡安葬。
  张三哥唯唯应了,也曾寻过张谆,只是昔日张谆所住的地方早已人去楼空,去问过邻居,都说不知道他们去往何方,这京城流落下来的人多,还不知道到底在不在京城。也只得把这事放下,谁知在这街上竟能遇到,也算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功夫,见张谆在那踌躇,张三哥急忙道:“此时街上闲话不便,十一弟,你住在何方,明日我去寻你就是。”
  张谆说了地址,张三哥也就告辞而去,等他们分开,绿丫这才问道:“那是你的族人,没想到,竟在这街上碰见。”张谆此时早没了和绿丫闲话的心思:“方才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这心里也是不知道怎么想的。”绿丫浅浅一笑:“该如何就如何呗,若是好意,就领了,日后多几个人来往也好,若是不好的意思,那也就罢了。”
  张谆嗯了一声,勾起了心里的那桩心事,现在既有了银子,也就该扶叔叔的灵柩回乡安葬才是,可昔日在族内所受的那些还在眼前,怎么也鼓不起勇气送叔叔的灵柩回乡。
  绿丫察言观色,也没多说什么,两人一路回到住处,已瞧见有人站在门口,细瞧竟是廖老爷贴身服侍的小厮,瞧见他们走过来,那小厮急忙上前打一拱:“张小哥你怎地这会儿才回来,老爷寻你有话说。”张谆哦了一声,忙忙地和小厮去了,绿丫推门走进去,曾大嫂已经一个箭步上前拉住绿丫的手就问:“小张嫂子,老爷寻小张哥有什么事呢,可不是去说那掌柜的事吧?小张嫂子,那日老爷和我家男人说的话,我句句记得,以后再不敢起什么坏心了。小张嫂子,我晓得你们是好人,还请你们……”
  说着说着曾大嫂眼泪都掉下来了,绿丫无奈地停下脚步:“曾大嫂,这事是男人们的事,和我没有多少关系,您啊,还是安心在家好好过日子,比什么都强。”曾大嫂还要说话,老曾已经从门里走出来:“小张嫂子说的有理,你赶紧回家吧,凡事东家都有主张呢。”
  曾大嫂只得撅了嘴,跟老曾进屋,一进屋曾大嫂就嚷道:“不去说的话,谁晓得会怎样,我知道你以为老爷待你好,你跟了老爷这么多年了,可是老爷那天说的话,你又不是不晓得。”
  “所以才让你稍安勿躁,别随便一点事就嚷的大家都知道。”老曾的眉毛拧起来,在那想,廖老爷寻张谆是要去说什么呢?曾大嫂有心再说几句,可现在的老曾明显和原来不一样,只得扯了一块布出来,随便做点什么针线,好让这心没那么焦急,耳朵却竖起来,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想知道张谆什么时候回来。
  张谆跟着小厮一路进了书房,廖老爷既没查账,也没喝茶,只是在那想着什么,小厮并不敢上前说话,只在一边站着,小厮如此,张谆也站在那。
  过了会儿廖老爷才抬头,对张谆微微颌首:“坐吧。你下去。”后面一句是对小厮说的,小厮退下。
  廖老爷瞧着张谆,这瞧的实在太过仔细,让张谆手脚都不知往哪里放,想开口说话可又不晓得该说什么,过了会儿廖老爷才开口:“这样打量你就受不了了?等异日,这样的打量必然更多!”张谆的脸微微一红,对廖老爷拱手道:“谢东家的教诲。”
  廖老爷哈哈一笑,指指椅子让张谆坐下:“我并不是教诲你,你要知道,我琢磨你琢磨了有快两年了,包括你媳妇。”张谆啊了一声,眼睁大一些,廖老爷的语气还是那么平静:“敏儿虽聪明,但终究是个女子,日后是要嫁人的,原本我是想给她寻一个靠的住的男人,但想来想去,说不定我会看走眼,况且婚姻大事,总要女儿家自己欢喜才是,于是这件事就放下。”
  这话让张谆的心跳起来,不会廖老爷原本看中的也是自己吧?幸好幸好,自己已经有了绿丫,廖老爷的眼一扫就笑了:“我当然没有看中你,这样抢别人男人的事,不是我做的。”
  张谆的脸更红了,声音都有些扭捏:“是我不该胡思乱想才对。”廖老爷挥手摆一摆:“罢了,这些淡话说来无益。”说着话锋一转,廖老爷已经道:“前几日发生的那件事,备细我也知道,你比原先聪明多了,也稳重多了,老曾管得不利,甚至想勾结外人,给你设圈套把你赶出去,你说,该怎么处置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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