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我答应你,这妾却要我来找,生下来我来养!”
吕小胖大喜,愣在那里,半天才小心翼翼问:“你说真的?”陈香稚冷笑:“当然真的!”
这就传出消息,吕小官人要纳妾,陈氏娘子为他挑选。
吕家陈家皆有钱,满京里媒婆跑断腿说人相看。吕小胖当天晚上回家来,对陈香稚温存,被陈香稚撵走隔壁去睡,碰了一鼻子灰。
足有十几天后,一个娇娇弱弱的女子被领进门。吕小胖是个勤快的商人,晚上算过帐挟着账本子回来,进家门就见家人们都笑。吕小胖也笑,以为自己挺有人缘儿。
正房门外,见到里面坐着两个女子。吕小胖问丫头:“石少夫人来了,怎么不对我说一声儿?”丫头抿着嘴儿笑,因陈香稚住家里,这是陈家的丫头。她笑盈盈:“请官人自己去看,就知道了。”
吕小胖以为是澄心,打起笑容往里来。陈香稚从不起身,似懒散非懒散地道:“你回来了。”又喊那女子:“香怜,见过官人。”
烛下转过一张面庞来,如娇花软玉一般。雪白肌肤,黑亮眸子,起身时,似欲被风吹去。再一想房中并没有风,才看清是她体态纤细所致。
香怜走上两步。吕小胖鼻子里闻到香风阵阵。他差点儿打喷嚏,用帕子捂住鼻子,品出来这香粉是上好的。一定是香稚给她的,看来诚意不少。
“官人,”香怜低低的伏在地上,如花落石阶,惹人迷醉。又有这香风在,人也半醉了。陈香稚冷笑着,对香怜道:“你去吧,我和官人有话说。”
香怜站起来,给了吕小胖一个眼风。依依扯扯地出去。
吕小胖欢喜的抱过陈香稚就要亲,陈香稚用手挡住,正色道:“你坐下来,有话对你说!”吕小胖老实坐下来,又是从前听话时样子,道:“你说你说。”
“这是从城外买来的。随父母到这里,父母死在路上,她卖身葬父母。我看着吧,长得也不错,你也见了。品行像是也好,不过只有一条,就怕你不答应?”陈香稚斜着眼睛看他。
吕小胖笑嘻嘻:“你一定不会干脆答应,你听我说,是中秋过节,我往老舅家里去,几个亲戚对我说的,我想想有道理,回来和你说,你不答应,我只能外面去住。”
陈香稚问问人名,恨得快要咬人:“这几个,是我不借钱的那几家?”吕小胖道:“这与借钱无关,人家说的也是正经事。没有孩子,老了你怎么办?”
陈香稚气了半天不说话,还是吕小胖问:“是什么事你要答应?一定是刁难,你说吧,我不怕。”
“你当然不怕,你看到香怜,马上就动了心。”陈香稚生气地道。
吕小胖急了,赌咒发誓:“这不是才见到她,是生得有几分颜色,论起来,还不如你,难道我第一面,就对她横眉怒目。”
陈香稚笑得假惺惺,这才告诉吕小胖:“人家是有志气的人,说卖身葬父母,以后当妾当丫头都行,就是这孝是要守的。”她伸出三根手指头:“也不守多,要守三十天。”吕小胖想想不多,夸奖道:“到底是你找的人,一听就是好人家的人。”
当下对陈香稚感激不尽,夫妻暂时和好。
香怜在陈家住下来,人人称她香怜姑娘。每天没有事,就在她自己房里呆着。过上三天,吕小胖从外面回来,这一天格外的晚,月色满在中天。进二门,见一个身影,比红莲而不妖,比白莲更清纯。
香怜袅袅过来,嗓音柔若天上人:“官人,您回来了。”
吕小胖心里格登一下,第二次为她迷醉了。他的心本来全在钱上,经亲戚们说有纳妾的心,但是自见到香怜后,色心之门才算打开。
男人动了心,会问的话有限。吕小胖既不能现在就同房,就问:“你缺什么,要什么对我说。”香怜眼中有了泪,吕小胖哎哟哟一声:“是谁委屈了你,还是少什么?”
“回官人,我能嫁官人是三生幸,只是父母那里,还要周全。”香怜轻泣:“我不敢对大娘子说,我想在自己房里为父母摆灵位,着孝服。”
吕小胖晕乎乎,还夸她:“这是好事。”
第二天,香怜堂而皇之在自己房里摆下两个灵位,祭奠的东西,且身着白衣服。陈香稚的父亲陈大官人受不了,他身为男人,对于女婿纳妾并不是两头大的娶妻可以接受,但是长辈尚在,家里摆灵位觉得晦气。
吕小胖不在家,陈大官人找女儿:“这是纳妾,还是找了一个祖宗?”陈香稚回他:“父亲不是也答应,让不要紧的事依着他。我看这事不要紧,再说那牌位上,写的是她自己父母。人家,是一片孝心!”
陈大官人气出来,直接找吕小胖,吕小胖支支吾吾,被陈大官人骂了一顿,回去让香怜去了孝服,撤了灵位,香怜表面上没说什么,晚上门口迎上吕小胖,哭了好半天。
吕小胖对她千依百顺,许给她一堆的东西。香怜第二天穿出来,在陈香稚面上扭来扭去,丫头们全不服。陈香稚火爆性子,这一回很能忍住,双手握茶笑眯眯:“人家喜欢!”
香怜渐渐拿大起来。
“去问大娘子,要一盒上好的香粉来,”
不然就是:“昨天吃的太差。对大娘子说。酒楼上要几个菜,”
陈香稚有求必应,让人往吕小胖处取银子:“官人说要自己养。香怜姑娘要的东西,家里开支不了,大娘子要取钱来。”
吕小胖先还答应,再过几天见每天花费太多,私下对香怜道:“你比大娘子开销还大,这可不行?”香怜又哭又闹,引来陈香稚,很是贤惠,袖手在旁:“给她吧。”反过来劝吕小胖:“这是你心爱的人,你不给她谁给她,指着我给,你以后休想!”
吕小胖有气无力:“这是纳妾,还是找了一个娘供着!”
陈香稚忍住笑睡下,第二天气冲冲来见澄心。两个人笑声多远。石涉恰好听到,打心里不相信,等陈香稚走了问澄心:“陈家又好了?”
“我有锦囊妙计,”澄心大模大样。石涉不屑一顾:“就你?”觉得算了吧。
将将就就到了三十天,陈家大摆酒宴。为吕小胖纳妾。几个挑唆的亲戚全来了,难免得意洋洋,问吕小胖要人情:“生下儿子来,你要感激我们。”
吕小胖已经不是以前那么喜欢,艰难道:“是吗?”他双眼茫然,真的应该感激?
陈香稚出人意料的热情,招待上也很大方。晚上,两支红烛送入新房,人人称赞香怜姑娘美貌如花,看上去比陈香稚还要好。
澄心也来了,和陈香稚说笑,两个人都轻松自如。
厅上摆起夜宴,一个亲戚也不放走,大家坐下继续吃喝。一刻钟后,新房里忽然发出尖叫声。有人笑:“新人太腼腆。”再听,却是吕小胖发出来。
门,被撞开。吕小胖跌跌撞撞出来,身上衣衫半解,半个肩膀露出来。他见鬼似的退出门外,手指着门内嘴里吃吃:“那…….”
陈香稚和澄心出来,并列在台阶上,笑盈盈:“快送官人进新房,新人在等。”不说还好,说过吕小胖扑在地上哇哇吐起来。
院中原本有花香扑鼻,现在有人掩鼻。
陈香稚故作惊奇,让开两步,再问:“怎么了?难道是新人模样不中意?”吕小胖吐了半天,才有气无力地抬起头,见香怜大红吉服站在门内,他哇哇又哭出来。
围观的人耸然动容,香怜也衣衫半解,露出胸膛一块雪白如玉,却是平的!
是个男人!
“啊!”
不知道哪一位先发出尖叫声,再来就是此起彼伏的尖叫。独陈香稚喝问:“你是什么人,敢混到我家里来?”
香怜委委屈屈求告:“大娘子息怒,我从小当女孩子养,一直喜欢男人,因为没有成亲,着女装。父母去后,我没有办法,卖身葬父母原为弄几个钱,不想遇到大官人,”他在这里娇羞一下,“哇哇!”院中好几个人酒醒了,跟着吕小胖吐起来。
澄心装着用帕子掩鼻,其实是遮住笑容。
香怜还在那里娇滴滴:“我虽是男人,却很会侍候,求大娘子容我呆下。如果说没孩子,再寻几个生的,也就是了。”他对吕小胖再抛一个眼风:“我只日夜陪伴大官人就是,男人纳妾,不都是为着色!”
吕小胖一直到把胆汁吐出来。
澄心带笑回去,进门见到石涉,扑哧一下,又笑起来。石涉抱起她盘问:“我好笑?”用袖子在自己脸上拂几下:“虽喝了酒,也没有什么可笑。”澄心越发笑起来,身子伏在石涉肩头,笑得颤抖着。
石涉瞪眼睛看她。
好不容易笑完,澄心才说出来。石涉一口茶喷出去多远:“好恶心!”澄心眨眼睛看他,再恶心恶心他:“都亲了呢,吕小胖脸上有唇印,那香怜肩膀上,”嘴被石涉捂起来,吼道:“闭嘴!”
澄心哈哈笑起来,再同石涉比划:“你去外面喝酒,有没有遇到这样的人?比如唱曲儿的,院子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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