妾本嫡出 (栗十三)

“跟菁菁说完了话，我会好好休息的，你先回去。”秦氏冲她摆了摆手说。

文采茵竟不肯，不放心的看了文采菁一眼，摇摇头：“不要，我要在这里看着娘。”

“我说出去，没听到吗？”秦氏再次动了怒。

文采茵眼见着自家娘亲的情绪又要失控，生怕她有个什么，忙答应着退了出去：“好好好，我出去，我出去，你别生气。”临走，还不忘狠狠瞪了文采菁一眼，要搬出去了，她也懒得再装了。

不过，出了门后，她并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偷偷站在门口，听里头的动静。

秦氏又咳了一阵，才在丫鬟的疏导慢慢平复下情绪，继续看着文采菁，道：“对不起，菁菁，我确实知道你三叔的一些事，不过那个时候，我并不觉着你三叔的打算有什么错。毕竟，大伯没有嫡子，若突然有个什么闪失，你们孤儿寡母撑不住。”

“可我们现在已经有璟哥儿了。”文采菁提醒她。

“我知道。”秦氏轻咳了一声，点点头：“我原本还以为他已经打消了念头，没想到他是钻了牛角尖了，不管我怎么劝都不听。”说着，她再次乞求的看向文采菁：“我知道，他这是打算一条道走到黑了，不会回头了，所以才想要求你，不管他做出什么事来，你就都原谅他吧。”

文采菁沉默不言的静静看了她片刻，忽然失笑：“可是三婶为什么要来求我？三婶难道认为，我一个未及笄的小姑娘可以斗得过三叔？”

秦氏唇边勾起一抹苦涩的笑容，轻轻摇头：“我不能肯定，虽然你已经变的跟以前大不相同了，可要跟我们老爷斗，只怕还斗不过。”

文采菁眉头一挑：“那三婶找我是什么意思？”

“是我自私，他若能如愿以偿，虽然对不住你们，但至少能周全，他若不能，我还是希望你能看在他是你三叔的份上，看顾他一样。”

文采菁忍不住失笑：“三婶确实自私，若换了是我，我只怕也会这么想。”

秦氏听着眼睛一亮，以为她松动了：“真的？那么你是答应了？”

“答应？”文采菁冷笑一声：“我为什么要答应？”

秦氏一怔，有些急道：“你刚刚明明说，若换是你……”

不等她把话说完，文采菁便截过话头道：“若换了是我，我确实会这么想，不过说句对三婶大不敬的话，就算会这么想，我也不会像三婶这样还厚着脸皮提出来。”

第218章 秦氏死了

秦氏的脸唰的一下白了，可是话已经说到这份上了，叫她如何愿意放弃。舒萋鴀鴀

“是……”她豁出去，沉沉点下了头：“我知道，我这样太厚脸皮，可是为了他们，我也顾不得了这么多了。”说着，她对着文采菁，拉了她的手，又一次恳求：“求你了菁菁，我活不了多久了，你就当这是三婶最后的遗愿，就应了三婶吧，好不好？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三叔啊……”

文采菁没有想到，她会用“死”来“逼”她，有些诧异，也有些愠恼，再次抽了手，她别开眼，避开了她的视线，冷冷说道：“对不起，三婶，这事儿我不能答应你。”

秦氏愣了，没想到说了这么多，求了这么久，她依旧无动于衷。

“菁菁，你怎么能如此铁石心肠？他好歹也是你……”她哭诉滠。

“我知道他是我三叔。”文采菁却无论如何听不下去了，冷声打断了她，面色阴沉的看着她，“三婶你不必一次又一次的强调。可他是三叔又如何？他在做那些事情的时候，可曾想过我爹爹是他的兄长，我们是他的侄女侄子呢？”没有。若他有，上一世的文采菁不会过去的那么凄苦，一家子生死离别。

秦氏看着她，无言以对。

文采菁还没有说完：“不错，我是铁石心肠，在我看来，其他人的死活对我一点关系都没有，我唯一想的，就是爹爹娘亲可以长命百岁，采薇采芊还有璟哥儿可以快快活活的长大，成家立业。我若原谅他，有过一次，保不准还有下一次，我不能也不想冒这个险，所以，”她说着，顿了一下，深深看了秦氏一眼，继续道：“对不起，三婶，你这样无礼的要求，我无法答应你。”说着，转身便要走峻。

秦氏急了，一把拉住她：“菁菁，只要你答应，我就告诉你一个秘密，一个很重要的秘密。”

“秘密？”文采菁听着心头微微一动，奇怪的转头看她，“什么秘密？”

“你先答应我，我再说。”秦氏不肯先松口。

文采菁若有所思盯着她看了片刻，轻轻摇摇头：“那就算了。”

“是关于你爹爹的，你真的不想听？”秦氏着急道。

文采菁听着心下微微一沉：“我爹爹的什么？”

“是关于你爹爹的寿限……”

文采菁脸色瞬间变了，满脸惊讶的看着她：“这种事情，三婶你怎么可能会知道？”

秦氏以为她不信，毕竟这种怪力乱神的东西，不是人人都信的，便解释道：“是一位德高望重的道长看了大伯的面相批得的。”

文采菁这才恍然，心里头却是暗暗一松。她原本你还以为府里头还有哪个也有上一世的记忆呢，很是担心了一阵，没想到竟然是个道长看的面相，不过，话说回来，这个道长倒是有点道行，看得倒还挺准的。

脑中灵光一闪，她突然想到了，看着秦氏问：“三婶是说蜀州的那个丘道长吗？”

秦氏顿时大惊失色：“你知道了丘道长？”

文采菁点点头：“听采茵说起过，据说还会医术。”说着，她还好言劝起了秦氏，“不过，三婶，这些神神鬼鬼的，还是不要信比较好。”

说完，她便告了辞：“若三婶没别的事情，我先回去了，三婶也好好休息吧，被太费神了。”

秦氏急了：“不行，你别走，你先别……”话没有说完，她便再次猛咳了起来，一声声撕心裂肺的。

“夫人，夫人，您没事吧……”丫鬟急的在旁边团团转，可是这次所有的法子都试了，硬是一点作用都没有。

秦氏依旧越咳越厉害。

文采菁听着，怎么也挪不动脚了，这个时候，怎么好一走了之？

她忙转身回去，帮着丫鬟安抚秦氏：“三婶你别急啊，深呼吸……”

见她回来，秦氏紧紧攥了她的手，听到她的话，深深吸了口气，正要吐出来的时候，喉头一痒，又一声猛咳了出来，就听“噗”的一声，又一口血吐出了出来，喷了文采菁满脸。

文采菁浑身打了个激灵，猛然怔住了，愣愣的看着秦氏，只见秦氏大睁着眼，乞求的看着她，从喉咙里发出“咔咔咔”的声音，她似乎想要说什么，可是却发不出声来，最后，两眼一翻，重重倒在了床上，原本紧攥着文采菁的手也松了开来。

文采菁跪坐在床边，一脸混沌，事情发生的太快，让她一时反应不过来，过了片刻，她才缓缓回过神来，抬手轻轻在脸上抹了一把，低头一看，竟是满手的血。

“夫人……夫人你醒醒……”丫鬟伏在床上，拼命的叫着，一会儿帮她揉太阳穴，一会儿掐人中，可是床上的人却像是昏死过去了一般，一点反应都没有。

她心下一沉，缓缓停下手里的动作，跪坐在床上，盯着秦氏看了片刻，哆嗦着慢慢伸手过去，探了探秦氏的鼻息。

文采菁也感觉到了不对劲，紧张的看着那丫鬟的举动，只见那丫鬟将手探到秦氏的鼻下停了片刻，然后像是触电一般，猛然缩了回去，紧接着便“哇”的一声哭号了出来：“夫人没气了……”

死了？文采菁只觉脑袋“嗡”的一下炸开了，浑身瞬间僵硬，一时无法动弹。

这时，正躲在门外偷听的文采茵也隐隐听到了屋子里头的响动有些不对劲，急忙推门跑了进来，口中还焦急的问着：“怎么啦？我娘她怎么……”话还没有说完，当她看到文采菁一脸是血的跪在床前，伺候的丫头更是哭号不停，立刻明白了什么，声音戛然而止，脸也唰的一下白了。

“娘……”她声嘶力竭的叫了一声，飞扑到了床上，抱着秦氏，撕心裂肺的痛哭了起来：“娘，娘，你快醒醒啊，你不能就这么丢下女儿，你走了，女儿可怎么办呐，娘，娘……”

猛然间，她想到跪在一旁的文采菁，怒红着脸，扑过去，对着她，厮打了起来：“都是你，都是你，是你害死了我娘，我要你给我娘偿命，给我娘偿命……”

文采菁已震惊的失了知觉，就任由她这么打着，也不反抗。她实在不明白，秦氏怎么会死呢？依照上一世的记忆，秦氏不应该在这个时候死才对，明明是在三年后，怎么会现在死了？是她记错了？她一遍又一遍的重新确认那一段的记忆，没错，确实是在三年后，可她现在怎么会死呢？到底是哪里出错了？

只听“啪”的一声脆响，在文采茵的疯狂厮打中，有一巴掌狠狠打在了文采菁的脸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