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好。”陆辰儿应了一声。
并没有等多久,岑先生就过来了,陆辰儿去了里间。
刘妈妈引着岑先生进了屋,只听着说话声隐隐从外间传来,声音有些低,陆辰儿伏在床榻上,并没有认真去听。
待岑先生走了之后,程氏派人唤了陆辰儿才出去。
因进屋还没有梳洗,更没换衣裳,母女也没做什么收拾,披了件斗篷就这般出了门。
外面的已是白皑皑的一片,屋檐上、树叶上、台阶上,甚至于栏杆的扶手,都已铺满了积雪,一出房门,就觉得寒气逼人,一阵风吹来,让人直打哆嗦,陆辰儿不由紧了紧身上的斗篷。
程氏上了年纪更是如此。
只瞧着这会子程氏搓了搓手,哈了口气,满眼忧心忡忡,“还是我们起程迟了点,没想到今年北边的雪下得这般早,平常年这个时候,也才刚刚下雪,听驿丞说,这已是北边今年的第三场雪了,只怕再往北就得冰冻了。”
“反正我们不急着赶路,娘亲也不用太过担心,马车行得慢些就好了。”陆辰儿安慰了程氏一句。
她素着惧寒,这样的天气,恨不得整天都窝在被窝里才好,幸而,虽赶路,马车里烧着炭火还是很暖和。
由着刘妈妈带人在前面引路,很快就到李璟的住处,守在门口的丁季一见到了她们,心中吃惊不忆,不过面上却是丝毫不显,忙行了礼,陆辰儿直接道:“听说李公子病了,我和娘亲过来探望一下。”
丁季低垂着头,淡淡地回道:“公子这会子还没有醒,夫人和小姐请回吧。”
“醒没醒,我得看一眼,若实在不行,就派人附近请大夫,明天就暂时没起程了。”
程氏的话音才刚落,只听吱哑一声,厢房一边的门已经打开了,余丙秋从里面走了出来,“夫人和姑娘来了。”说着躬了一下身,把厢房的两扇门全打开了,“夫人和姑娘既然是来探病的,还请里面进,只是这会子公子还没醒,只怕不能招待夫人和姑娘。”
“不必这般见外,我就是来看看这孩子。”程氏一边说一边往里走。
满屋子都弥漫着那阵清苦的药味,一阵一阵的,直扑鼻而来,走进去才发现,原来屋子中间正用炉火在煎药,想来是这个的缘故,平日里李璟身上便有这股子药味,只是没有浓,这应是他常喝的药。
只是之前李璟吃的都是药丸,怎么换成了汤药?
陆辰儿有这疑问,目光自然不自觉地望向余丙秋,“他常吃的不是药丸吗?”她记得李璟不爱喝汤药。
“药丸是平日里吃的,这汤药是不甚受了风寒,寒症发作后,需要煎服的,一般出门在外都得带上十副药,以防万一,只是想到这一回,主子的病会这么厉害,这十副药都快要用完了,还不见了,眼看着药快用完了,这几天路上碰到小药店,有几味都没有,只有进城里找大一点的药铺才会有,所以明儿不得不进城了。”
听了余丙秋这话,陆辰儿心头一惊,十副药都快用完了,竟是病了有十天了,仔细想想,离上一回最后一次见面,可不就是有十天了么,想到这,心头一沉,那么次日,她没去见了,那日,大约就病了,应是前一天晚上受了风寒的缘故,难怪那些天,每回从屋顶下来,余丙秋总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应是担心李璟身子的缘故,只是他一个下人,不好说出来。
“你们早该说一声的。”程氏叹息了一声,人已经往里面去了。
这是驿站的上等厢房,但出门在外,总是比家里简陋了许多,床褥垫得厚实了一些,但连帘帐都没有了,因而,一转到里间,便瞧见李璟仰躺在床上,脸上没一丝血色,一张脸苍白得几近透明,连带着嘴唇都几近于苍白,双眼紧闭,眉头略微有些皱着,一看就十分的不安稳。
程氏瞧了李璟这模样,又是一阵暗暗叹息,看着屋子里烧着的几盆炭,屋子里十分暖和。伸手摸了摸李璟的额头,竟是凉得厉害。
“以前有过这样的情况吗?这样昏睡要多久才能醒过来?”程氏转头望向余丙秋问道。
余丙秋忙回道:“从前有过几回,主子每回受了风寒,风寒入侵后,就会出现这种情况,昏睡得最长的一次灌了药五日才醒,只是要个地方好好养些日子就没事。”
听了这话,程氏心头才微微安了些,“我已经和岑先生商量好了,明儿就去济州城,然后在济州城找个客栈,等李公子的病好了,我们再起程。”
程氏的话一说完,无论是余丙秋,还是外面的丁季,登时吃了一惊,大约是没想到程氏会作出这样的决定,毕竟,现在北方的天气就已经很不好了,日子越往后拖,路走起来就更难,这么一耽搁,到京还指不定得什么时候呢。
程氏不理会余丙秋的诧异,接着又继续道:“你们两个长随终究是男子,不比女子细心,等会儿我派个老妈妈和个丫头过来伺候你们主子,这样我也能放心些。”
余丙秋回过神来,不过,听了这话,只能应承,今日去找程夫人,已经是违背了主子的交待,待主子醒来,还说不准要恼火,派了个丫头婆子过来也好。
程氏说完话,当场直接吩咐让刘妈妈派来妈妈以及玉翠过来,然后又坐了好一会儿,直到屋子里的药煎好了,又看着余丙秋给李璟灌了药,才离去。
陆辰儿是想寻余丙秋问一下,怎么李璟的病会拖延至今,只是问了半日功夫,只因程氏在一旁,从头到尾,陆辰儿都没有说一句话。
出了房门,程氏不免又是一阵担心,只怨自己太粗心了,这些日子没留意到李璟的异常。
第二百五十回:起程与留下
马车进了济州城,找了家客栈,很快就安顿了下来。
听玉翠过来回禀,说是期间李璟醒过来一次,还说劳夫人费心了。
临出门时,陆辰儿避开程氏叫住了玉翠,“李公子要是再醒过来,你过来和我说一声。”
玉翠听了这话,望向陆辰儿的目光带着几分不解和诧异,问道:“那要不要禀报夫人?”
陆辰儿望着玉翠淡淡地说道:“我和娘亲就住一起,你过来告诉我,我自会告诉她人家。”
“奴婢知道了。”玉翠应了一声,退出房间。
因住在客栈,整日也无事,程氏天天都有过去瞧李璟,而且一坐就是许久,只是难得碰到李璟醒过来的时候,就这样养了好些天,李璟才渐渐有了起色,人也开始不昏睡了,程氏过去,时常还能坐着说会子话。
这场雪终于停歇了下来,雪后初霁的阳光,照在人身上感觉不到一丝温和,这两日雪融得很快,许多地方已开始裸*露出褐色的泥土,然而,却愈发地让人感觉到寒冷的侵袭。
陆辰儿沿着二楼厢房的回廊往前走,玉翠在前面领路。
这回陆辰儿没带上云锦,只让罗绮跟着。
很快到了厢房门口,守门的依然是丁季,后来私下里问起余丙秋,才知道余丙秋自小便学了医术,不过,他的病人只有李璟一人。
这一回丁季没有拦,而是打开门让陆辰儿进去,陆辰儿迟疑了一下,望向玉翠,只听玉翠道:“姑娘进去吧。来妈妈昨晚守夜,李公子知道姑娘要来,已把来妈妈打发下去歇着了。”
陆辰儿听了这话才放下心地走进去,一进门,只瞧着屋子中间放着一个炉子,炉火烧得正旺,炉上偎着药,余丙秋守在旁边,屋子里依旧是一阵浓郁的药味扑鼻而来,实在有些呛人。陆辰儿伸手捂了捂鼻子,说道:“怎么不放到外面廊上去煎?这层住着的都是我们的人,也不担心影响到别人。”
只听着帷幔后面传来一串咳嗽声。紧接着传来低哑的说话声,“这药的味道不好,放到外面煎容易呛到人,是我让他挪到屋子里来煎的,我们俩都早已习惯了这药的味道。”
说到这。顿了一下,似刚才说话说得太快了些,有些喘不过气来,陆辰儿撩起帷帐,映入眼帘的是一张苍白的脸,这些天。每天都过来,按说早已习惯了这张白得近似于透明的脸,但陆辰儿每看一次。还是会心惊一次,不敢久看。
只瞧着李璟半仰坐在床榻上,身上盖着厚厚的锦被,身后垫着大迎枕,左手轻扶着床头镂空的位置。右手握成拳,又蹙眉咳嗽了几声。
罗绮搬了张绣墩放到床上。陆辰儿挨着绣墩坐下,望向李璟道:“听玉翠说,你找我?”
李璟轻轻嗯了一声,却是唤了声余丙秋,“把窗户打开透透气吧。”
余丙秋听了这话,登时有些为难,陆辰儿忙阻止住,“不碍事的,外面冷得厉害,你这会子见不得风,就别打开窗户了,要不这么些天又白养了。”
边说着话,陆辰儿的手已经从鼻子上移开了。
“那我就长话短说,这屋子熏人,说完话,你就离开。”李璟也知道自己身体的情况,并没有执意,“我请你过来,是想让你劝劝程夫人,趁着这几日天气好,你和程夫人就先起程回京,我在这边还要休养一段日子,北地的冬天一向严寒,又变得快,我是担心等我病好了,天气更恶劣了,马车上布置得再暖和,程夫人毕竟上了年纪,只怕身体熬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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