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唤云也是察觉出王璇语气中的一丝不对劲,追问道,“高演他怎么了?”
王璇深吸了一口气说道,“皇上他将凤印收下了,还说这凤印在含光殿的确放的够久了……”
“你胡说,高演他怎么可能会这么做!”萧唤云不敢相信地站了起来。
可是……阿璇又怎么可能会骗她……
“娘娘,也许你这一次真的做的过分了,也许去皇上那承认自己错了,就会和皇上和好如初了呢……”王璇看着萧唤云的脸色小心地提议道。
萧唤云却再也没有心思听王璇在讲些什么。
高演心里一直只有她,即使她以前杀了一些嫔妃他也总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她这次都已经将凤印送过去了,他居然还……这么对她……
难道他,真的喜欢上陆贞了……
她颓然坐在床上,紧闭着眼睛不敢让自己再多想。
她心中只有阿湛,为什么当高演这样对她的时候。
心,会很难过……
阳光温热地照射在整个宫内,透过枝叶在地上投射成不匀的阴影,驱走了几分深秋的凉薄。
杨挽秋跟在罗忻儿的身后,站在一个朴素的院中,眼中却是有着犹豫,“忻儿,你确定挽碧就住在这吗?”
“姑姑,”忻儿挽住杨姑姑的手,“上回我和讯儿就已经来过这了,只是我想到你既然在找这位杨挽碧姑姑,就想让你和我一起来了。”
杨挽秋点了点头,走到罗忻儿的前面,轻轻推开那扇有些破旧的门。
那背对着她们坐在屋中凳子上的女子听见开门声便转过了头来,看见杨挽秋脸上便是闪现着震惊。
杨挽秋向前走了几步,眼中含着泪光,“姐姐,这么些年,我终于再见到你了。”
杨挽碧收回震惊的神情,恢复了以往淡漠的神情,拾起一个杯子,往里面慢慢倒着茶,“既然来了,就坐下吧。”
罗忻儿看了杨姑姑一眼,说道,“姑姑先进去吧,我先在外面等你。”
杨挽秋点了点头,一人走了进去。
“喝吧。”杨挽碧递给她一杯茶。
“姐姐,当年的事你还怪我吗?”杨挽秋看着她长着许多老茧的手有些心酸地问道。
杨挽碧叹了一口气,将茶杯轻轻放在桌上,望着杨挽秋说道,“若是我怪你,你现在又怎么能坐在我身边。这些年我一直在后宫躲着你,其实是在责怪我自己,”她的眼中闪过一丝痛楚,“当年我明知他喜欢的是你,却还纠缠着他不罢休,还得你误会他没有与他在一起,才让他因为失望而去了战场丧命……”她望着案台上摆着的一尊观音像淡淡地说道,“我现在日日在养心阁中拜佛,只求能赎我的罪孽。”
杨挽碧握住她的手,心里酸酸楚楚的,哽咽着开口道,“姐姐又何必怪自己,当年是我没有勇气和他在一起……”
两人相视看着,眼里都是深深的后悔……
罗忻儿眯着眼仰头看着阳光,也不知等了多久,才见那门被缓缓打开。
杨挽秋此时心情已经恢复,笑意盈盈地指着罗忻儿说道,“姐姐,这就是我跟你说的罗忻儿,她此次来是想让你教司乐司的宫女舞剑的。”
罗忻儿便连忙说道,“不知姑姑可否愿意。”
杨挽碧打量了罗忻儿几眼,轻笑着却是没有直面回答罗忻儿,“我听说国宴不到两个月便要开始了,这舞剑可不是那短时间内可以练成的。”
罗忻儿沉吟了会儿抬头说道,“其实我是想要用绸带敲击军鼓,但无奈司乐司中没有谁的腕力能够准确地击中军鼓。听说舞剑能够加强腕力所以才来求姑姑帮忙的。”
杨挽秋见她这般年龄坐上女官却不焦躁,待人谦逊有礼,便满意地点了点头说道,“若是绸带在两个月中倒是能够有所成效,只是,”她话锋一转,“我年纪大了,在这几年身子也是弱了不少,所以,我只教你一人。”
罗忻儿听了便是一愣,若是只教她一人司乐司中的宫女要怎么办。
“你这孩子,平时聪明,这个时候倒是不开窍了,”杨挽秋笑着拍了罗忻儿的手说道,“她若只教你一人,回去你也可以再教司乐司的宫女。”
杨挽碧脸上浮现一阵笑意,“以后每天你便都在这个时候来养心阁找我,今天我也累了,就先进去休息了。”说完她便进了自己的房间。
罗忻儿听了心中也是总算放下一块大石。
有了这位姑姑的帮忙,想必司乐司在国宴当天也必定是能大放异彩。
她眼神中闪着坚定的光芒。
北齐的冬天来的向来都早,今年更是特别,还只有十一月初,霜冻便是十分厉害了。在偏北的一些地区,皆是受到了冻害。
是故,原本在元旦才举行的祭天仪式,便被提早到了三天后。
娄太后身上披了一件黑色貂皮披肩,由娄青蔷搀着,身后跟着一群宫女,便往乾元宫走去。
走到殿外时,便见萧唤云脸色十分不好地站在外面。她内里配了一件月白色的宫袍,外面披了一件红色的火狐大氅,更衬得她的容貌艳丽。
娄太后嘴边挂起一丝讥讽之意,走到殿门口故意对阮娘说道,“外头这么冷,怎么不扶你主子进乾元宫。”
阮娘低着头,看着萧唤云极差的脸色,自然不敢讲出是皇上不让贵妃娘娘进去的话。
萧唤云平复着自己心中的怒气,斜瞥了娄太后一眼说道,“既然太后有事找皇上,那臣妾就先回含光殿了。”
娄太后见萧唤云转身便要走,便在后面故意说道,“哀家看这萧贵妃以后还是别常来这乾元宫了,这皇上以后保不准会招些妃嫔贵人来乾元宫,萧贵妃若是常往这来,那些妃嫔,可就不敢来了。”
萧唤云听了便停了下来,手紧紧捏着那件火狐大氅,在愤怒与理智中徘徊了许久,才深吸了一口气说道,“臣妾知道了。”
她已经让高演不愿见她,若是再顺着娄氏的话让她得逞,那她的处境便更是不利。
她倔强地回过头,装出一副若无其事的表情。
这是她的尊严。
她不能,在娄氏面前,流露出自己软弱的样子。
“娘娘,您没事吧?”阮娘看着萧唤云有些发红的眼眶,便担心地问道。
她望着枯败枝叶上凝结成的冰霜,见着它们从枝头重重地坠在地上。
她现在,大概就像这枝头上的霜冻,没有了高演的庇护,随时,都可能会从高处重重地跌落吧……
高演,你怎么能,这么对我……
从天空俯瞰着宫城,冰霜泛着晶莹的光,反射着这座宫城冰冷的落寞……
偌大的宫殿内,除了他竟再无一人。
高演站在案桌后,左手微撩起袖子在纸上写着字。他拿起写好的纸,眼神带着柔光,轻声读道,“有美一人,婉如清扬。 妍姿巧笑,和媚心肠,”他嘴角微起,当初,也是和阿湛在那墙头上看见她坐在秋千上巧笑嫣然的模样,心中,便再也抹不去她了,“ 知音识曲,善为乐方。 哀弦微妙,清气含芳,”她弹着琴的模样,仿佛忘记了一切的哀愁,忘记了她的父皇的惨死,忘记了她的仇恨,让人忍不住想要怜惜,“流郑激楚,度宫中商。 感心动耳,绮丽难忘,”即使不断地有妃嫔比送进宫,也不再有人能像她那样,让自己魂牵梦萦,“ 离鸟夕宿,在彼中洲。 延颈鼓翼,悲鸣相求。 眷然顾之,使我心愁。 嗟尔昔人,……何以忘忧……”念到这《善哉行》的最后一句,他便颓然地将纸放在桌上,眼中带着痛楚。
她的心中,阿湛还会依旧比他重要吗……
拿起桌上那道他母后求的圣旨,他叹了一口气,吩咐元福颁下去。
他透过窗望着这漆黑如墨的夜晚,表情在宫灯的光晕下显得有些模糊。
爱与不爱,尽在你一念思量了……
夜深露重,化作水的冰霜更是透着阵阵的凉气。
萧唤云跪在地上,手僵硬地接过那道圣旨,声音有些颤抖地说道,“臣妾……谢皇上。”
等宣旨的公公走后,阮娘便连忙将仍跪在地上的萧唤云给扶了起来,“娘娘,这地上寒气重,您再添件衣裳吧。”她刚想将一件外衣给萧唤云披上,便见萧唤云狠狠地将那圣旨扔在地上,浑身颤抖着。
“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他怎么可以这么对我!”眼泪从她的脸上不断地淌下。
他答应自己要以皇后的仪式让她去参加祭天仪式,可是现在,竟然下旨让她不准出现在祭天仪式上。不,她不可以为他而哭。
她用力擦拭着自己脸上的泪水。
她怎么可以为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而哭,她不可以不可以!
“阮娘,”她突然想起什么,“那件镇国十二步摇司宝司送来了吗?”即使她不能去祭天仪式,也不能让娄氏将这镇国十二步摇得了去。
“娘娘,今儿早上司宝司的人便送来了。”阮娘恭敬地回道,将那步摇取来放在萧唤云面前。
萧唤云瞥了一眼步摇,将它拿了起来,正当这时,王璇带着一个宫女走了进来,将那宫女狠狠地甩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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