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瑾单膝跪下,我伸手扶住他:“你看我现在的打扮,不是公主,不必施礼。”
我拉他坐,他脸色诚恳又疑惑道:“公主深夜相侯在此,不知有何指教。”
这人果然不一般,对于我怎么会深夜相侯在此只字不问,明明疑虑戒备,却丝毫不显,仿佛一回,只问有何指教,整个表情没有丝毫的破绽,这人别的本事不知道,但果真是圆滑。
“不敢说指教,只是有些事想同将军商量,我知道一些东西,将军想必会想听。”
我笑了一笑,道:“将军手给我。”
这回他有些犹疑。
我说:“将军放心。”
他狐疑伸了手,我捏过他手掌,食指比上他手心,缓缓划了一下。
他手颤了一下要缩,我攥住,一笔一划的在他手心开始写,我脑中记得的那一串串名字,写完一个,停一会,看他脸上表情是明白了,继续下一个。
我写字的手指不停,陈瑾脸色越来越难看。
先是惊讶,再是怀疑,再是震恐。
最后整张脸发白发灰。
我写完刘梁的梁字最后一撇,手指停住,陈瑾一把攥住我手,站了起来,压低了声音严厉道:“你是哪里知道的这么多?你不是公主,你究竟是谁?”
我猜的没错,他是小国舅的人,而且谢慕留下的那张纸上记下的名字,跟刘梁都有莫大的干连,与其说是跟谢氏有关,不如说是小国舅的党羽,我早就有些怀疑当初自己的猜测,现在看陈瑾的反应,这怀疑果然没错。
“我自然是公主。”我不回答他的问题,只含笑道:“这些名字,原本写在纸上,是当初安阳侯留下的东西,纸上的人,看来陈将军是都认得,看来陈将军知道的比我要多,这样就好。”
我侧头问道:“陈将军知不知道,这份东西,现在在哪里?”
陈瑾手攥紧了,几乎要捏碎我的骨头,恨不得吃了我一般。
“在哪里?”
我老实告诉他:“我来金阳城之前,将那东西藏在一个可靠的地方,让人方便的时候替我交给睿王,让睿王处置。”
陈瑾死死的盯住我的脸,我补充道:“这可是个好东西,斩草除根,干干净净,一个不留,将刘氏一党连根拔起,你说这东西妙不妙?”
“你想做什么?”
“我不想做什么,我只是看到那张纸上有陈将军的名字,特意来提醒一下,陈将军妻儿父母还在京城吧?祸事临头,该早作准备才是,一脚踏进鬼门关了,别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你平白无故就来跟我说这个,看来我眼下还死不了。”
他放了我手,冷笑道:“你想要我为你做什么?”
我按着他肩坐下,始终不变笑意:“将军别急,我不需要将军为我做什么,是我要为将军做什么,小国舅的心中有意,无奈不够魄力,扭扭捏捏的就是放不开手脚,我猜他怕是心有顾虑,要成大事,怎么能如此犹豫不决,我只是想助他一把。”
“这样的事,既然做了就该知道没有退路,不成功便成仁,哪有第三条路好选,小国舅那样聪明的人,连这个都看不明白吗?”
我停顿了一下,敛了笑,清晰的说出最后一句:“眼下,正是时机。”
作者有话要说:我会尽快让皇兄正式出场,他现在还悄悄咪咪的,谢琰这边动作了他才会行动的
第95章 城乱
我一回房,发现里面竟然亮着灯,这会已经是四更,辛羑竟然还没睡。
我不敢进门,在外边站着,那灯久久不灭,也不知道这都深夜,他还在忙些什么,外面冷风吹的发寒,我冻的哆嗦,怕回去给他问,只得又跑出去,打了个转去赵免的帐中瞧了瞧。
赵免已经睡了,我看了一眼,在他榻前蹭了一会,耐不住又回房去,灯仍然亮着。
我急的挠心挠肺,很想回去睡觉,无奈怎么等那盏昏昏的灯火就是不灭,我在外面整整耗了好几个时辰,几乎等到天亮,第四次回去才瞧见里面没了光。
我蹑手蹑脚的进门,也不敢叫人,直接溜去内室。
刚捏住帘子要掀开,黑暗中冷寂寂传来一声。
“去哪儿了?”
我吓得心一抖,止住了脚,顺着声音过去,黑暗中看到一个身影。
辛羑缓缓又将灯点了,他身上还穿着昨日的衣服,头发也还白日那般束着,面色苍白,连嘴唇都是白的,脸上有些疲惫的倦色。
看到他脸,我脑中准备好的说辞顿时忘的一干二净,一句也说不出来,我快步走到他跟前,伸手扶住他在:“你怎么还不睡?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生病了还是冻着了?”
“只是有些累,没事。”他全不在意:“你去哪了?”
我抿着嘴说不出个回答,辛羑揉了揉眼侧穴位:“一整夜躲着我不敢进门,做什么去了?”
“没......没做什么......”
“我本来有点好消息想告诉你,结果等了一晚上也不见你回来,怕惊动了陛下,不敢让人去寻,只好等着,结果等到现在。”
我扶住他肩膀,歉疚道:“对不起,你饿不饿,冷不冷。”
辛羑摇头,一边解衣服一边往榻前去,我问要不要沐浴,又以为这时候问的有些多余,他说不用,我跟上去替他脱衣服,辛羑没有立刻上榻,穿着单衣坐着。
“你见到他了?”
.......
我不知道说什么,假装听不懂他问,辛羑却没有给我装傻的机会:“陛下受伤那日,你曾出城去,见到他了吗?不用瞒我,我知道是他,那支箭,我一看便认得出,是袁州的东西。”
我抬了眼:“陛下知道吗?”
“他不知道,那箭除了我大概没人认得出,我没有同陛下说。”
“那铸箭的铁中,加了点东西,是袁州才会有的。”
他望着我的眼睛:“你见到他了吗?”
我小声道:“没有,我不知道是不是他,我追上的时候,只有死人了。”
“晚上去了哪里?”
我沉默不答,辛羑盯着我许久,无奈叹道:“到现在你也不相信我吗?我说过我会帮你,咱们成了婚,这么久的夫妻,你还有什么是要瞒着我吗?”
他话说出来满是失落,但我仍然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
这是我跟谢慕还有赵免,三个人的事。
我跟赵免有不共戴天的大仇,但辛羑他没有,甚而赵免对他礼遇赏识,现在的天下,是大雍的天下,他会帮我和谢慕逃命,处处照顾我维护我,但我现在要的却是赵免的性命。
他的立场,跟我并不见得会完全一样。
而且,我知道这件事他不会答应,知道他会生气。
但我不会满足,杀不了赵免誓不罢休,毁了他的天下,我才能甘心。
我要回到宁国,用他的鲜血祭奠我的父皇,洗刷我和谢慕的耻辱,还我谢氏的荣耀与尊严。
辛羑他不姓谢,不属于宁国,他是赵免的臣子。
尽管不见得多忠心,但他到底是大雍的臣民,而我从来不是。
没有经历过我和谢慕所经历的,杀了赵免,他永远不能懂得那是怎样强烈的渴望。
这条路上荆棘遍地,每一步都是人命和鲜血,除了谢慕,除了我自己,我谁也信不过。
辛羑见我不答,有些急,手握住我肩膀摇晃:“我问你,你是去见陈瑾了?”
我默然,而他已经明白了。
辛羑站了起来,急声冲我叫道:“你闯大祸了你知道吗!”
我不以为然,倔强的不吭声。
辛羑抓住我一只手举着质问:“我跟你说了让你不要乱来,你怎么这样固执,你可真是眼高胆也大,你知道后果是什么吗?你以为你这是兵行险招?不是,这是与虎谋皮你知道吗?若是他成功了,第一个要杀的就是你我,你以为这小小金阳城,届时还有你我的活路?若是他失败了,陛下一追查,一样是要你的命,你怎么这样糊涂!”
我知道,他说的这些,我早就想过。
我声音冷静,不急不缓道:“陛下已经在怀疑我,说不定哪天他就突然醒悟过来,那时候才是没有我的活路,要是怕死,我早就老老实实呆在盛京养娃娃了,何必费这么大的劲。”
谢慕说,怕死的人最后都死了,活着的都是不怕死的,我左右要死,有什么不敢赌。
从我回到盛京那一天起,早就把我这条命寄放在阎王爷那里了。
辛羑起身往外去,我抓住他:“你去做什么?”
“我?”他回头盯我一眼:“我去杀了他,以绝后患。”
我将他用力扯回来:“你不许去。”
他就要挣脱我,我着急的要上火,撒手往榻后一靠,按住腹部j□j了一声:“子阑!”
辛羑呆愣了两下,我哭叫着滑到地上,辛羑急蹿过来回手扶住我,拖住我坠落的腰身,将我半抱起,焦急的连连问道:“怎么了?啊?肚子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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