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时,门外就传出一阵的杂乱的脚步声,正朝着这里走来,带头的正是卫管家。
“老爷!”
卫员外听到声音,坐直了身体。
卫管家看到两人都坐在那里,略顿了一下,放慢了脚步,走上前,低声对两人道:“老爷,不好了!”
“怎么回事?”发现门外没有人后,便又开口问道,“人呢?在哪里?”
卫管家皱了皱眉,低声解释道:“老爷,我们找到沈书用的时候,他……他也不醒人事了!”
“什么?!”卫员外惊讶地站了起来。
卫夫人也停止了哭泣,愣愣道:“怎么回事?”
“回夫人,据其左邻右舍讲,沈书用自从听说小姐要嫁人后,便是心情郁郁,今天上午快到小姐出嫁吉时时,他突然晕倒,至今昏迷不醒。”说罢,又拿眼看了看卫员外,欲语未语的。
“还有什么?说!”卫员外见状,眉头一皱,不悦道。
“其学生说,前几日,安公子曾去寻过沈书用。”
“嗯?”卫员外和卫夫人皆是一愣,疑惑地对视了一眼。
“不错,在下确实曾去寻过沈公子。”安虞从门外走了进来,看到大堂里的几人,从容说道。
“小安,你怎么会去找沈公子?”卫夫人站了起来,手里的丝绢捏得紧紧的。
安虞对卫员外和卫夫人稍一拱手,便微笑地说:“请听在下细细讲来。”她微微一顿,才缓声继续说道,“其实小姐抛绣球那日,在下远远地看到卫小姐的时候,便觉得她不似表面上那般快乐。这几日虽按着习俗来说,我们两人不能见面,但请二老原谅,在下为了多了解卫小姐,因此偷偷地和她见了几面。卫小姐的心思想必二老也清楚得很。有一句俗话是这样说的,宁毁十座庙,不毁一桩亲。世间的姻缘,都是有其自己的选择,二老如果觉得沈卫两家的世仇也是他们的仇恨,那么就当在下胡说吧!请二老想一想卫小姐现在的这副模样,难道她现在这个样子就是二老愿意见到的吗?为什么我们不能够退一步呢?”
卫员外和卫夫人都愣住了,两人谁都没有言语,卫管家却是深深地看着安虞,好一会儿,他才缓缓对着卫员外跪了下来。
“老里!你这是做什么?”卫员外诧异地看着他,就要扶起他来,却被卫管家推了开来。他埋着头,叹了口气,对卫员外说:“老爷,其实老奴也有罪……”
“里伯,你这是什么意思?”卫夫人见状,问道。
卫管家沉默片刻才开口道:“其实小姐与沈公子的事情,老奴一直都知道,不仅知道,而且,老奴也有份啊!”
“什么!你、你——”卫员外目瞪口呆,指着他,半天说不出一句话来。
“老爷,安公子说得没错,这都是上一辈的事情了。沈公子没错,小姐也没错,大家都没错,为什么他们就不能在一起呢?小姐与沈公子郎才女貌,简直就是天作之合啊!老奴从小就看着小姐长大的,沈公子的为人,这雾州城里的人,也都是有目共睹的,难道老爷就只是为了沈卫前一辈的事,就这样将两的姻缘狠狠掐断吗?老爷,您这又是何苦呢?看看小姐现在的样子,生死未卜!老奴想,小姐想必早就打算好了的,即使今天不是安公子,是别的公子,小姐也早就策划好了的啊!可是那沈公子却在千里之外,还能感应到小姐的心,老爷,难道这还不够原谅这两个年轻人吗?”
卫员外无力地坐了下来,他闭了闭眼,有些疲倦地揉了揉额头,不发一语。卫夫人无奈地走上前,眼泪止也止不住地连连往外冒着,她扯着卫员外的衣袖说:“老爷,算了吧……只要女儿没事,他们爱怎么闹,就怎么闹吧!儿孙自有儿孙福……”
“现在的问题已经不是我要原谅不原谅的事情了……你、你以为我就不担心女儿?”卫员外有些生气地甩瞪着几人。
卫管家亦是一怔,想起还躺在床上不醒人事的卫雪梅,长叹一声,不再说话。安虞将卫管家扶了起来,对卫员外道:“看小姐的样子,大概是喝了一些东西才会成这副样子的。”
卫员外一听,欣喜地抬起头,看着她,问道:“吃了什么东西?”
安虞摇摇头:“我也只是进屋的时候,看到地上的碎片才这么想的。可是那瓶子已经碎了,根本看不出小姐喝的是什么。不过,如果让大夫来看看,或许可以发现一些什么。”
听到安虞的话,卫员外二话不说,立马又将那个白胡子老头请了过来。
再次来到卫雪梅的闺房的时候,地上的碎片已经收拾好了,床上的人,却依旧惨白着脸色,双目紧闭着。安虞问起卫管家沈书用的情形时,也说是一般无二。说罢,卫员外这才同情起两个同命相怜的年轻人来。他的同情让一旁的安虞喜上眉梢,但是现在还不是时候,只得又忍了回去。
白胡子老头很快就过来了,碎片也找到了,但是白胡子老头观察了许久都没有看出卫雪梅喝的到底是什么东西。安虞在一旁皱着眉头,状似无意地喃喃道:“怎么有一股酸酸的味道呢?”
一听这话,白胡子老头“啪”地一下手掌拍在桌子上,哈哈一笑,连眉眼里也尽是笑意:“不错!就是这股味道,你这么一说,倒是让我想起来了!”
安虞眼睛里闪过一丝好笑,却还是假装很不解地问:“我说了什么?”
“卫小姐定是喝了这丘宁酒才会昏迷不醒的!丘宁草味酸,喝下去却如同喝醉了酒一般,令人昏迷不醒。若是真像酒一般也就罢了,偏偏这丘宁酒却不是真正的酒,而是一种毒草汁!”
第七十章 突生变故
丘宁酒不是酒,而是一种药草。性喜阴寒,提炼出来的药草汁含有一定的毒性,可以解,但却有时间限制。若是喝下丘宁草六个时辰后,还没有喝下解药,就算神仙,也能让他起死回生。而且丘宁酒喝下去之后,并不能马上诊出具体的病因来,除非知道其喝下了丘宁酒。所以白胡子老头一开始时,只能诊出卫雪梅无治。但是现在找到病因,解起来就顺手多了。安虞会知道这种药草,是因为当初在苏府的时候,从一本医书上看到的。能够在这里用到,她也是不曾想到的。
卫管家将沈书用也搬来了卫府,两个昏迷的人正好两隔壁。卫夫人坐在床边,忧心地看着依然昏迷中的卫雪梅,神情怔怔的。丘宁酒的解药,必须用其他喝过丘宁酒的人的鲜血作引,沈书用虽然昏迷过去,却还有气息,因此取他的血作药引是再好不过了。
半个时辰后,床上的人睫毛微微扇动了下,而后便缓缓睁开了双眼。卫雪梅看清坐在床沿的人影后,愣了愣,露出一个恍惚的笑容。
“娘亲……”
正呆呆望着某一处的卫夫人听到一个略为沙哑的声音,惊讶地低头看去,欣喜道:“梅儿,你醒了!”
“梅儿?怎么样?有没有哪里不舒服?”卫员外连忙奔到床边,焦急地看着卫雪梅,连声问道。
卫雪梅轻轻摇了摇头,抬头看了眼围在床边的安虞后,略有失望地喊道:“安公子……”
“你别担心,沈公子就在隔壁。”安虞自是明白她在想什么,忙安抚道。
她的眼神亮了一下,眼睛睁得大大的:“他、他现在怎么样?”
卫员外脸上一沉:“你还提那畜牲做什么?他害得你这副样子,你还关心他?!”
“爹爹!”无力的呐喊一声,卫雪梅想要挣扎着起来,却无奈身体虚得很,毫无力气。
“梅儿——”卫夫人见自己女儿伤心,不禁回头瞪了眼卫员外,“老爷,梅儿才刚醒,你就不能小点声?看看他们两个,你就为能原谅这两个可怜地孩子?”
卫员外听说丘宁酒有救之后,立马就让人取了一些沈书用的血,然而对于沈书用,他却怎么也不愿意拿自己女儿身上的血去救。卫夫人、卫管家两人如何劝,他也不退一步。而安虞也心急如焚,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暗暗祈祷卫雪梅快些清醒。如今却没想到卫雪梅醒了,他照样不退步。
“爹爹,您看了女儿留的信吧?”卫雪梅苍白着脸色,神情坚定地说,“女儿的心,一直如此。如若爹爹不救他,不成全我们两人,那便……那便恕女儿不孝了……”
她的声音很弱,语气却是出奇地坚定。卫员外气得全身颤抖,恨恨地指着卫雪梅,咬牙切齿:“好、好、好,我辛辛苦苦养你这么大,你却是这般对待我!”
卫夫人泪眼蒙蒙扯着他的袖子:“老爷,你就饶了他们两个吧!你就算不为了梅儿着想,你也要想想咱们卫家啊……我们只有这一个孩子啊!”
卫员外语气一凝,半天未曾吐出一个字,怒色胀红了满脸,欲发而不得解。安虞连忙开口:“依在下认为,还是先救沈公子吧,一切等人都好了再说,不是吗?”
如果说,一开始安虞是想用苦肉计成全这对有情人,可是现在人命关天了,一切都不再是那么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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