偏生,她最讨厌的便是拿着客套打太极。
“皇上公务繁忙,风九不敢多做打扰。若有吩咐,还请直说。”学着电视上看来的江湖人士,风九潇洒地一抱拳,说道。
下一刻,只听得大殿内一阵冷气倒抽的声音。
这、这女子也太没教养了,竟敢如此跟帝王说话,是嫌命太长了吗?
谁知,龙椅上的那位不怒反笑,细看一眼,那笑根本未曾入眼底,仅仅只浮于面皮之上而已。
“风当家够爽快,朕便不绕弯子了。”略一沉吟,帝王说道:“眼下,我奉天与南曲开战在即,风当家送进皇城的十箱小西瓜远不够用。不知,风当家可愿意将配方交与皇室,为我皇朝尽一份力。”
“皇上是在说笑吧。”风九不悦地冷笑一声“风九生意人一个,怎会傻到做无利可图的事情。”
这帝王开口咄咄逼人,明着是在商量,话语间却是高高在上的命令语调。她风九向来是吃软不吃硬的,别说根本不愿意将配方给任何人。即便愿意,这会也不愿意交出来了。
“放肆,皇上面前由不得你说不。”一旁的风傲怒目瞪她一眼,大声训斥道。
“风大将军”风九一脸平淡地转头扫一眼风傲“你们的皇上是在跟我说话,您老人家此刻插嘴似有不妥啊。”
“你…”风傲被她这轻描淡写的一句话气得不轻,他的脾性本就火爆,这会更是气得连胸膛都在剧烈的起伏却一时又知该如何反驳。
“五百万两”沉吟片刻后,高坐在龙椅上的人缓缓开口了。
“皇上当真很在意小西瓜的配方吗?”风九颇有深意地看一眼那周身散发着冰寒气息的帝王,沉声问道。
帝王鹰目微眯,若有所思地盯着那张平静从容的脸,少顷,点头承认。
“那么”风九露齿一笑,上下八颗牙闪亮发光。“配方我不卖了。”
“什么?”文武百官再次齐齐倒抽口冷气。
这女人疯了不成,竟然一而再地挑战帝王的威严。
“配方我自己留着,说不定还能保我一命。若交了出去,只怕很难再见到明天的太阳了。您说是吧,伟大的皇帝陛下。”暧昧地冲那年轻的帝王眨巴下眼睛,风九调侃道。
她风九向来大大咧咧,遇事却绝不含糊。
若奉天只是单纯地想打败南曲,十箱小西瓜足矣。这一眼看上去便野心十足的帝王开口便要她的配方,根本是想借助这杀伤力十足的武器灭了南曲。
她是生意人,万事只图一个利字。若是轻易将配方给了这奉天帝,绝对会招来杀身之祸。
一个有心于一统天下的人绝对不允许有任何可能威胁到他的人的存在,即便她风九不逆谋造反,他也会疑心她将配方同样卖给南曲。
反之,若配方只有她一人知道,所有觊觎这厉害武器的家伙们都不敢轻易拿她的性命开玩笑。
她风九是有自知之明的,自己的体术和银针虽诡异,这个时空的内力和外家功法更是厉害。没有个保命符,她要拿什么去跟医庐里那位亲亲我我,恩恩爱爱。
如冰刀子般的目光在她的脸上唰唰的扫射着,若不是风九天生脸皮厚于常人,恐怕早被他穿透了。
浓浓的不悦和淡淡的杀意瞬间外泄,那一袭明黄色龙袍的帝王阴沉着的脸让整个大殿都为之色变。
风九面不改色地淡笑着看着他,眸光平静,似早已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反应。
静立一旁的禁军统领见气氛紧张了起来,忙疾步行至帝王面前俯身私语几句。
只见帝王眸光一沉,面上掠过一抹快得来不及捕捉的神色。竟生生地敛住了那外泄的杀意,连围绕周身的冷意都收敛了几分。
“九小姐果不愧是将门之女,气魄非凡。护送贡品月余,想必九小姐也累了,先回大将军府好生休息吧,配方之事改日再议。”
看着那一袭明黄走出自己的视线,风九疑惑地一挑眉。
那统领到底在那奉天帝耳朵边上说了什么,竟让那方才还杀气外泄的人一瞬间恢复了平静。
更让人疑惑的是,之前那帝王明明称她为‘风当家’,想来是要在群臣面前维护风傲的颜面,是以间接地向群臣表明了并不承认风九是风家人。方才又唤她为‘九姑娘’,还明确要她回大将军府,便是承认了她的身份。
那统领到底说了什么?
“哼!孽障。”风傲怒瞪风九一眼,狠狠地一拂衣袖大步而去。
“裳儿,随伯父回去吧。”风凛深深地看一眼风九,说道。
风九本就是要与风家来个彻底了断的,当下也不拒绝,笑嘻嘻地跟在风凛身后朝殿外走去。
“绝儿,九小姐好歹也是你媳妇的堂妹,还不快去恭喜她重回风家。”
风九原是要跨出殿门的,在听得身后传来的声音后顿住了脚步。
慕容绝?
那么,说话的人便是其父,奉天左相慕容城了。
“九小姐,能以荡妇之身重回风家,真是可喜可贺!本公子…”
“嗖!”
慕容绝的话尚未说完,风九已经回身迅速射出一支银针了。
那一针力道十足,直指面门,绝对是下了杀手的。
正文 027:右相裴浚
慕容绝面色一凛,大手一翻快速打出一掌,强劲的掌风一把将银针击落了下来。
“慕容绝,这只是个小小的警告。若下次再让我听到有辱本姑娘的话,无论是任何人,绝对会让他从此再没有说闲话…不,是说话的机会。”风九冷冷地扫一眼殿内众人,最后停在了慕容绝的身上。
话说,无论是风千裳的记忆里也好,现在也罢,这个男人除了有一张好看的面皮外,她还真不知道他有什么值得那个傻姑娘死心塌地去爱的。
她父母亲死的时候,他在哪里?
她怀上他的孩子的时候,他在哪里?
她被送回那个比柴房好不到哪去的偏院的时候,他在哪里?
她被二小姐风玉枕派人强行灌下堕胎药的时候,他又在哪里?
如今,她代替那可怜的女人回来了,这死男人竟公然叫她“荡妇”,靠了,难道在她肚子里胡乱播种的不是他么?
荡妇?荡你妹了?
心中如此想着,面上一凝,肃杀之气铺天盖地倾泻出来。那气场强悍的竟一点也不输于那高高在上的帝王。
一时间,方才还不怀好意瞄着她窃窃私语的众大臣全都如被点了哑穴般地住了嘴,面上现出尴尬之色,纷纷脚底开溜溜出了大殿。
风九满意地看着这毫无气节可言的家伙们灰溜溜地滚出她的视线,她素来讨厌背后说人是非的人,自帝王走后,他们便在小声地议论着五年前的事,一口一个‘淫娃’,一口一个‘荡妇’。
风千裳何错之有,在这个男尊女卑,女人再怎么努力都只能是男人的附属物的时空里,至少她曾勇敢的爱过了,争取过了。只可惜,所托非人,以致于明珠暗投,最终落得个即使身死也要背负一身污名的下场。
淡淡地收回视线,她转身朝正颦眉若有所思看着她的风凛咧嘴露出个毫无温度的笑。“伯父,走吧。”
“哦,好。”风凛强压下心头的疑惑,努力挤出一个身为长者应有的慈爱的微笑,带领着她朝宫外走去。
风家的马车早在宫外候着了,见着风傲一行出来,车夫忙赶着车过去了。
风傲厌恶地看一眼风九,冷哼一声上了马车,风凛紧随其后。风九正欲抬脚上去,只听得车厢内传来风傲冷硬的声音:“本将军的马车从不载污秽之人,你自己走回去。”
说罢,命令车夫驱车离去。
风九郁闷地摸摸鼻子,原本她是要先给风家一个下马威的,这下倒好,被别人抢先了。
不过,想让她风九一步步走回去,别说门了,连窗户都没有。
扭头朝四周看去,只见那些尚未离开的官员们见她望过来,纷纷滚上马车,连声呵斥车夫快些赶车。
风九咧嘴露出个难看的笑,艾玛,好歹她也是个娇滴滴、柔弱弱的美人吧,这奉天的男人们都不懂怜香惜玉了吗?
“九小姐,本相的马车刚好经过大将军府。小姐若不介意,就请上车吧。”一道清润优雅的声音悠扬传来。
风九蓦地回头,只见身后不远处有一辆不甚起眼的马车,马车的旁边立着个着深紫色朝服的男子。
那男子不过二十来岁,面容清俊消瘦,五官生的与那一身清润的气质相得益彰。虽不是个特别突出的男子,却是很难叫人忘记。
有人主动邀约,风九自不会傻乎乎地拒绝,忙屁颠屁颠地上了马车。
男子浅浅他一笑,也跟着上了马车。却未进车厢,只车夫身边坐了下来。
“赶车吧。”他微一点头,马车便平稳地前进了。
风九是个极受不得烦闷的人,一个人呆在车厢里除了喝茶依旧只能喝茶。捱了一盏茶的功夫后终于忍受不住一把掀开了帘子在男子的身边坐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