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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碧檀记 番外完结 (雯舟舟)



因章总长的缘故,来喝喜酒的竟有一半是穿着军装的军人,这些人徐治中多半也是熟识的,所以他与章湘生便和这些人开怀而饮,拼起酒来。前面章湘凝与刘法祖在众人起哄下喝起了交杯酒,在一片喧闹的笑声中,谭央听见有人大叫一声,“谭小姐!”谭央回头去看,就见徐治中哭笑不得的用手肘撞了章湘生一下,章湘生摸着下巴,一脸促狭的笑。

徐治中见谭央回头看他,显见得有些不好意思了,他拿酒壶给自己倒了满满一杯酒,然后望着谭央笑了笑,随即仰头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再放下酒杯时,脸色微红,满面春风。

这时候言覃又蹲在地上,去捡地上闪着亮光的彩色纸片,这是新人入场时洒在他们身上的,也不知是从哪里弄来的,纸片都是不一样的形状,圆的、方的、星形的,五颜六色,新奇又好看,言覃很喜欢,总是蹲下去捡。谭央见了,唯恐来往的人一时不留意踩到孩子,便急急在一旁护着。

稍晚的时候,谭央与正在喝酒的徐治中打招呼,说要开车送女儿回去,徐治中待要与她多说两句时,却被人拽着喝酒。谭央领着言覃刚走出门口的时候,徐治中便脱身追了出来,“央央,我和你一起去,天都黑了!”“不用,还不算晚,我自己去就行。”

言覃一听说徐治中要去,嘴就撅得老高,之后听见谭央拒绝了,便噤着鼻子,搂住了母亲的腿,冲着徐治中得意的笑了。徐治中看言覃这个样子就笑了,他从兜里掏出一把东西,递到言覃跟前,言覃皱着眉,不解的望着徐治中,徐治中将手张开,里面全是颜色各异的纸片。言覃看到后,眼睛亮了亮,徐治中很有耐心的笑着说,“刚给你偷来的!”言覃闻言,连忙抬头去看妈妈,谭央笑着对她点了点头。言覃偏着头想了半天,终于犹犹豫豫的伸出两只小手去接。

纸片捧进手里时,小言覃开心的笑了。

谭央正要打开车门时,章湘生就赶了过来,他拉着徐治中戏谑道,“你不是说出来小解吗?怎么跑到这儿来了!”徐治中狠狠剜了他一眼,章湘生只当没看见,冲着谭央伸出了手,“谭小姐,我是湘凝的大哥,久仰久仰!”谭央与他握了握手,“您好,我在湘凝那里看过你的照片!”“我也早看过你的照片,不过,是在他的枕头下面!”说着,他不怀好意的推了推徐治中,“你比照片上还好看呢!”

他们正说着话,言覃就打起了哈欠,谭央看见连忙与他们告辞,说要送孩子回家睡觉。章湘生看着言覃笑问,“你家亲戚的孩子吧?你和治中若是痛快干脆些,孩子也有这么大了!”“不,这是我女儿,毕言覃,”谭央淡淡的笑了,摸着言覃的脑袋回答道。章湘生一听,惊得下巴都要掉下来了,他瞪大眼睛望着徐治中,一脸的问号与叹号。

谭央带着女儿上车走后,汽车还没开远,章湘生便大呼小叫的喊,“怎么回事?治中?谭小姐这孩子是和谁生的?你在外面这些年,戴了绿帽子了!”徐治中冷冷的瞪了他一眼,“你这人说话真是讨人厌到极点,我看刘法祖对你还是揍得少,揍得轻!”“谁揍谁啊?前些日子要不是我手下留情,那小子命都没了!”徐治中干笑两声,讪讪地说,“想娶你妹妹,他还敢跟你还手?你可别再吹牛皮了,连个穿白大衣的都打不过,丢黄埔的人,丢校长的人!”

春日的一个晚上,谭央在医院工作的晚了些,因累了不愿意做饭,便拐到福寿斋吃了些东西。再往回走时就快十点了,路上行人很少,气候适宜,湿湿的空气里有舒服的温度和草的清香,叫人心情恬适。

谭央开着车慢悠悠的走在路上,快到家时,她又兜了个圈,不知不觉开到了表叔的老房子,她想起去年秋天时这房子就漏雨了,便琢磨着趁着雨季前,天暖和,要赶快找人修修房子了。因动了这个心思,她就把车停在了门口,拿钥匙打开大门,进了房间。

月亮很大很亮,整个院落仿佛罩在茶色的大玻璃缸里,晦暗,却又明晰。谭央看见正房,表叔住的屋子,踯躅良久,却依然止步不前没有勇气过去。她熟门熟路的打开自己房间的门,因一段日子不住人,屋里有些尘土的腥气。拉下灯绳,昏暗的光照在这熟悉的房间里,物是人非,一切全都变了,却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变过。

谭央依稀记得,这电灯还是表叔过世后,毕庆堂叫人给她安的,说怕她在煤油灯下读书写字,看坏了眼睛,以前若不是顾忌着她表叔,早给她安了。

那些个表叔故去后的夜里,这盏灯带给了谭央无限的明光与暖意。再也没有亲人了,孤单的她仰仗着这光这暖,继续带着微笑带着希望活在这个世间。

就在谭央自顾自失神的时候,“叮铃铃……”,一袭清脆的铃声在寂静的夜里大作起来,那部样式奢华到滑稽的电话就在谭央面前的书桌上,伸手可及……


☆、81.(79)电话


听到旁边的电话铃响,和任何人一样,谭央的第一反应就是去接电话。可是听筒还没放到耳边,她的心一下子顿住了,这部电话,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号码的,这世上,只有他会打进来。

谭央心里说不尽的酸涩难过,把听筒贴在耳边,她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甚至于潜意识里,她也怕那一头的他会说出什么话来。

庆幸的是,电话线那边的毕庆堂也对于这通有人接听的电话正诧异得反应不过来,此时,也是一语不的呆在了原地。

记得当初安这部电话时,他们在感情上刚有了进展,她年纪小,面皮薄又怕羞;而他呢,本本分分做了好几年她的大哥,摆惯了稳妥正经的谱,一时回转不过来,更加之怕吓到她,总要把握着度,不敢越雷池半步。所以,好在有这部电话机,他们隔着细细的电话线,诉说出了平日里不敢说、不好说的绵绵情话。

记得有一次,深夜里,刚与朋友喝了酒回来的毕庆堂拨通电话便与谭央亲亲热热的聊着天,他说,她便笑着听,偶尔插一句嘴。因酒精的兴奋作用,毕庆堂兴致很高的和她说着笑,逗着乐,过了好些时候。谭央看钟表上的时间,小心翼翼的说,“大哥,这么晚了,该休息了。你累了一天了,我也要明天早起上课。”毕庆堂听了她的话,也不吭声。电话上看不见表情,可是谭央明显感觉到毕庆堂在电话那头不出声的笑,带着促狭的意思,她犹犹豫豫的又唤了一声,“大哥!”

毕庆堂清了清喉咙,清过喉咙后,嗓音没有清透,再开口时却带上了浓浓的醉意,“小妹啊,我要说句话,怕说得声音大了吓到你,你把听筒从耳朵挪开些,放到脸上。”谭央不明就里的皱着眉,慢慢把话筒滑到脸颊上,片刻后,听筒里他啵的一声,重重吻了下去,随即从容的挂断了电话。只留臊得一脸通红的谭央拎着听筒呆立在桌旁。

那一夜,谭央蜷在被窝里辗转反侧,羞涩甜蜜忐忑的种种滋味,折腾得她一宿无眠。

次日的晚间,他去接她下学,她坐进车里便深深低下头,不敢看他。他却坦然坐在她旁边,有一搭没一搭的问着她学校里的事,他眼神平静,语调和缓,就好像前一天晚上他只是醉得失了理智与记忆,就好像那个隔着长长电话线的吻不过是月色下的一个旖旎的梦。他这样坦然,倒叫谭央不敢多想,所以没过多久,她便摆脱了羞怯,照常与他说起话来。到了地方要下车,毕庆堂去开车门,背过身去时,他狐狸似的笑了。

电话机,便是这样有魔力的东西罢。

这时,电话机里传来当的一声,十点半钟,毕公馆里电话机旁的大钟的一声响,敲醒了电话两边的人。

谭央听见电话里他急切又激动的声音,难以置信的呼唤,“小妹,小妹是你吗?小妹!”万般辛酸涌上心头,谭央强稳了稳心神,语气和缓的说,“是我,今天临时路过,进来看看,你怎么知道我回来?”毕庆堂一时语塞,半晌后才无奈又委屈的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这电话会有人听,更不知道你会回来!只不过,我每天都打啊!小妹,自你走后,这部电话便是个念想,想你时会打,睡不着觉时会打,一肚子话找不到人说时,也会打!因为,”毕庆堂长舒一口气,满含深情的说,“因为我只记得那些年里,拨了这个号码,你便会开开心心的拎起电话来,亲亲热热的叫我大哥。所以我等,我等着那么一天,你能再拎起电话,再喊我一声大哥啊!”

他的话一说完,谭央便再也管不住自己的眼泪了,毕庆堂颤着声,喊了起来,“小妹!”泪眼模糊的谭央连忙咬住了自己拿听筒的手,那声大哥险些没脱口而出。谭央不敢再听下去,她怕管不住自己的嘴,看不住自己的心,在他的深情诉说中糊里糊涂的沉沦迷失。下了决心,谭央便抹干了眼泪去挂电话,就在电话机行将挂断的那一瞬,她听见话筒里他大声喊着,“我错了,我错了!小妹,我错了!”谭央手忙脚乱的将电话又贴到了耳边,原来,潜意识里,她等他这句话,竟等得这样久,这样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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