意嬷嬷紧跟在皇后身后。
“小林子。”皇后突然间的停下脚步,唤着林公公。
“奴才在,娘娘有何吩咐?”林公公依旧左手抬高,恭恭敬敬的微弯着身子,听候着自己个主子的吩咐。
“替本宫走一趟宁国府,本宫多时未见宁国夫人,甚是想念。”荷花池边,皇后站于护栏旁,往着池里撒上些许鱼食,池中锦锂纷纷跳跃食之。
“奴才遵命。”林公公恭应。
皇后的脸上扬起一抹优雅的浅笑:“这些锦鲤倒是好命,养于皇室之内,每日定时的有人喂之。本宫闲来无事之时,亦是抛些鱼食。如果将它们放生,可是能过活两日?”
意嬷嬷自然是为皇后撑着一把做工精致的油伞,为她遮去那炎炎的烈日,接道:“回娘娘,依奴婢看,别说两日,只怕是一日也是难了。这可是它他们前世修来的福份了,能让娘娘玉手亲自为它们抛食喂之。”
“谁说不是呢!”林公公应声咐和。
皇后将手中的鱼食将池中一撒,轻轻的拍了拍自己的双手,唇角处依旧噙着那抹浅浅的优雅的笑容:“有的吃的多吃点吧,到时怕是没的吃了。乏了,回吧。”
“是!”意嬷嬷与林公公同声应和。
与此同时
兰心苑
曲宛若与舒紫鸢母女俩平躺在舒清鸾的床上,依旧没有舒醒的迹象,初雨已经请来大夫。此刻大夫正坐在床侧,为曲宛若把着脉,而金嬷嬷则是一脸担忧的站在一旁,看着大夫为母女俩诊脉,额角处有着细细的汗珠渗出。
舒赫贵为相爷,又是皇后的兄长,自然,府中看诊都是由太医看诊的。但是,此刻,舒赫早朝未下,初雨不过只是舒家大小姐的贴身婢女,自然是没这个能耐去请太医问诊的。故只能请到城中挂牌的大夫至舒府出诊。
一丈外,舒清鸾好整以暇的端坐于椅子上,手里端着一杯初雨为她沏好的碧螺春,一边浅抿着飘香四溢的春茶,一边噙着一抹优雅的浅笑,等着床上母女俩的舒醒。初雨则是很安份的站在舒清鸾的身后。
中间的地上,槿儿依旧还是昏躺着。
曲宛若与舒紫鸢昏倒可以躺在舒清鸾的床上,槿儿自然不可能有这个福份的。
大夫起身站起。
“大夫,我家夫人与小姐如何?”金嬷嬷急急的问道。
夫人这肚子里怀的可是相府的长子嫡孙,可是万万不能出半点差错的。
舒清鸾则是没有要起身的意思,依旧端着茶杯,十分享受一般的浅偿着春茶。
“曲姨娘与二小姐都无碍,只是受了点惊吓才导致昏厥。老夫开点压惊茶……”
“不用,不用!”大夫的话还未说完,金嬷嬷便是急急的打断了他的话,“我们夫人现在可是双身子的人,不是随便什么药都可以喝的。一会相爷回来,自是会去请太医,有劳大夫跑一趟了。”金嬷嬷因为一心吊在曲宛若与舒紫鸢身上,故而忽略了大夫此刻的称谓。
金嬷嬷是曲宛若的乳娘,是跟着她从曲家一道过来的。服侍了她这么多年,自然做任何事都是很稳当谨慎的。再加之现在曲宛若又是有孕在身,且肚子里的这个孩子不管对曲宛若还是对舒紫鸢,又或者对舒赫来说,那都是至关重要的。所以,自然是出不得半点差错的。不是自己的人,她自然是信不过的。再者,这大夫又是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人物,怎么可能会让曲宛若吃他开的药。
大夫闻言,脸色微微的怔了一下。
大夫是一个年过花甲的老大夫,听完金嬷嬷的话,虽然是微微的怔了一下,不过却也只是那么一瞬间的功夫。嘴角露出一抹若有似无的浅笑,一边收拾着自己的药箱,一边对着坐在椅子上的舒清鸾说道:“既如此,老朽告辞。”然后有意无意的斜了一眼躺在地上的槿儿,张嘴想要说什么,最终选择什么话也不说。
至于,舒清鸾终于将手中的茶杯往左侧的桌几上一放,从椅子上站起,对着大夫盈然一笑:“初雨,送谷大夫,去帐房替谷大夫拿出诊金。”
“是,小姐!”
倒是谷大夫听到舒清鸾对他的称呼时,脸上露出一抹讶异之色,随之讶异被欣赏替代。对着舒清鸾微然一笑:“老朽谢过大小姐。”
舒清鸾对着谷大夫微微一欠身:“应该是清鸾谢过谷大夫才是,有劳谷大夫了。”
谷大夫摆了摆手:“大小姐言重了,老朽这翻告辞。”
“大夫,这边请。”初雨对着谷大夫做了个请的手势。
“嗯……”床上的曲宛若发出一声轻咛。
“夫人……”
“姨娘,你醒了?!”
008 自我掩藏
008舒清鸾满脸担忧的附身垂眸望着曲宛若,甚至微微的将金嬷嬷给挤出两步,眸中含着关切,只是唇角处却是噙着一抹异笑。
曲宛若睁开眼睛,入她眼睑的便是舒清鸾那满眼满脸尽是担忧的脸颊,以及那唇角处浅浅的一抹弯笑。这张脸与记忆中的那张脸重合在一起,是如此的神似,不管是眼睛还是鼻子。一时之间,竟让曲宛若有些分不清,此刻,印入她眼睑的这张脸是舒清鸾还是沈兰心。
“曲宛若,孩子是因为你才会没了性命,我要你一辈子都与丞相夫人无缘!你如果不想我每天都缠着你,就善待我的鸾儿,不然,我就是做鬼也不会放过你的!”
脑海里突然之间盘旋出这么一段厉声厉色的话语,以及沈兰心那决绝中带着吃人一般的眼神。
“不是!不关我的事!你的孩子不是我害死的!”曲宛若下意识的对着舒清鸾挥手,似在将眼前那酷似沈兰心的舒清鸾给挥走。又或者,此刻,在她的眼里,这分明就是沈兰心而不是舒清鸾。
“夫人……”
“姨娘,你没事吧?”舒清鸾再一度打断了金嬷嬷的话,笑意盈盈中带着关切的看着曲宛若。
“沈……”
“夫人,孩子当然没事,大夫刚走,孩子还好好的在您的肚子里呢!”金嬷嬷不着痕迹的将舒清鸾挤出两步,弯腰伸手将曲宛若扶起。
坐直身子的曲宛若终于回过神来,双眸将屋子环视一圈,这才发现这并不是她的绛绫阁,而是舒清鸾的兰心苑,也是当年沈兰心所居住的地方,也是沈兰心毙命的地方。此刻,她躺的这张床便是舒清鸾的床。
脑海里昨天的一幕幕快速的闪过。
已经上吊自尽的舒清鸾竟然突然之间又醒了过来,而且还将她与鸢儿都给吓晕了。
鸢儿。
这才想到,舒紫鸢是在她之前晕倒的。
“姨娘,你怎么了?我是鸾儿。”舒清鸾双眸含泪,一脸担忧的望着曲宛若。
“鸢儿?”
“小姐……”
“娘。”身边传来舒紫鸢有些虚弱的唤声,转头便见着舒紫鸢竟与她一起躺在舒清鸾的床上。
“妹妹也醒了,太好了。”舒清鸾浅笑盈柔的伸手欲去扶舒紫鸢。
然而,舒紫鸢却是一脸惊恐的看着她:“你……”然后却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妹妹,这是怎么了?怎的这般看姐姐?”舒清鸾略显的有些委屈的看着舒紫鸢,又将视线转移向曲宛若,这眼神,这表情,明明白白的在告诉曲宛若,何以像见了鬼一般的看她?莫非,这些年来对她的疼爱和好都是装出来的吗?
“鸢儿,怎么与鸾儿这般的生份见外?”曲宛若已然完全的回过神来了,不管怎么说,这些年来,她也是见过大风浪的,晕倒过一次,自然不会再让舒清鸾占到便宜了。对着舒紫鸢略显的有些责备的说道。
“娘,她……”
“鸾儿,你也别怪鸢儿,姨娘和鸢儿进屋的时候,只见你毫无生机的躺在床上,脸色苍白毫无血色。那条白绫还悬挂在房梁上,姨娘和鸢儿都以为你……”曲宛若一脸痛苦的指着那条依旧还悬挂于房梁之上的白绫,对着舒清鸾说道。
舒清鸾抿唇一笑,顺着曲宛若的手指,朝着那白绫斜望一眼。然后视线转回到曲宛若身上:“不瞒姨娘,鸾儿确实想用三尺白绫了结了自己……”
“傻孩子啊,你为什么这么傻?”舒清鸾话还没说完,曲宛若便是垂头嘤嘤轻泣,拿着一方锦帕擦拭着自己眼角的泪水,然后抬眸与舒清鸾对视,“有什么事是不能解决的?为什么你要做这等傻事?你让姨娘如何向你过世的娘亲交待?”
舒清鸾波澜不惊的看着她的卖力演出,唇角露出一抹弯笑:“姨娘所言极是,是鸾儿一时想不开。幸好鸾儿命不该绝,若不是初雨回来的及时,只怕此刻鸾儿真是与娘亲相遇了。姨娘放心,鸾儿以后绝不会再做傻事,鸾儿还没好好的孝敬姨娘这些年来对鸾儿的疼爱,还没孝敬爹爹对我的生养之恩。鸾儿以后一定会加倍的对姨娘好,以报答姨娘被鸾儿的恩情。”舒清鸾一字一句说的在情在理,然而听在曲宛若朵里却是一字一句都意有所指,别有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