臻妃点头,“倒也不全是我的意思,靳大人自己本就有这个意思。靳大人与小九本就两情相悦的,只是欠一个为他们主婚的人而已。百里大掌柜是他们师傅,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如今一切齐全,自然也该是大婚了。”
“只怕皇后不会就此罢休。”舒清鸾一脸沉着的说道。
臻妃浅笑,轻轻的拍了拍她的手背:“放心,没什么大不了的。她不会罢休,我们还正求之不得。鸾儿现在什么都不用多想,就在府里好好的安胎。不管去哪里,都必须得有人陪着。如画,你们几个多注意着些。”对着如画等人一脸肃穆的六人行着。
“哎,奴婢知道,娘娘放心。”如画等人对着臻妃又是一个鞠身,一脸肯定的说道。
臻妃起身,慈蔼的看一眼南宫樾与舒清鸾二人,然后对着南宫夙宁道:“夙宁,跟母妃一道回宫,还是在这多陪你嫂嫂一会?”
“和母妃一回宫吧。这会太子妃也应该回宫了,只怕皇后该是到春华宫了。”南宫夙宁对着臻妃说道。
臻妃点头,“计嬷嬷,那我们回宫。趁着这几日给九九准备些嫁妆。”
“哎。”计嬷嬷上前扶着臻妃。
“儿臣送母妃。”两人对着臻妃鞠身。
“行了,也别送了。天冷,让鸾儿呆屋里。”臻妃和蔼的看他们一眼道,然后与计嬷嬷以及南宫夙宁一道离开王府。
天飘着鹅毛般的大雪,地上已经铺起了一层薄薄的积雪,树枝上结着长长短短,细细粗粗不一样的冰菱。
状元楼
百里青鹤独自一人坐于窗前,望着窗外那飘飘洒洒的大雪,略显的有些出神。
一头银白色的长发,一袭藏青包的锦袍,那方玉兰白琉璃依旧还是佩戴于他的左侧腰际。那看着窗外的眼神有些淡然无光,却又似乎透着一抹犀利。右手别于身后,左手轻抚着腰际的那方玉兰白琉璃,脸上的表情淡淡的温柔。
“叩叩叩”传来敲门声,佟掌柜推门而入,对着背对着他的百里青鹤很是恭敬的一鞠身:“爷,您要见的人来了。”
百里青鹤转身,一脸沉寂的看着佟掌柜:“请他进来,沏一壶上等的碧螺春进来。”
“是,爷。”佟掌柜对着百里青鹤一个鞠身,然后退出门外,“聂公公,请。”
聂进迈步踏门坎而入,在看到一头银发的百里青鹤的刹那间,微微的怔了一下,双眸一眨不眨的盯着他,“你……”
百里青鹤淡然的抿唇一笑,对着聂进做了个请的手势:“聂公公,请坐。”
聂进从微怔中回过神来,恢复了一脸的肃穆,直视着百里青鹤,沉声问道:“不知百里大当家请咱家过来所谓何事?”
佟掌柜再次推门而入,在桌子上为二人斟了两杯茶后,对着百里青鹤浅浅的一鞠身后一声不响的退出了屋子。
百里青鹤对着聂进再做一个请的手势:“聂公公,喝茶。”
聂进端起茶杯,揭起杯盖,轻轻的碰了碰,然后又对着热茶吹了吹口气,浅浅的抿上一口。端着茶杯一脸深沉的看着坐在他边上的百里青鹤。
百里青鹤十分优雅的饮着茶,似乎并没有要开口的意思。
见此,聂进也没再说话,同样有模有样的饮起茶,等着百里青鹤的开口。既然让人请他来状元楼,那么定是有事相求于他,所以,这个主动权在他的手上,而非百里青鹤的手中。是以,亦是好整以暇一派优闲的饮起了茶。
好半一会,百里青鹤终于放下了手中的茶杯,转眸看向聂进,沉声道:“百里青鹤想和聂公公做个交易,如何?”
“交易?”聂进抬眸,似笑非笑的看着百里青鹤,“百里大当家是否找错对像了?咱家可不是生意人,如何与百里大当家做交易?”
百里青鹤不咸不淡的抿了抿唇,一脸平静的看着聂进,缓缓道:“聂公公不想在皇上面前立功吗?皇上将你留在宫里,不就是让你看着皇后的吗?聂公公不要告诉百里青鹤,百里青鹤两次夜闯皇后祈宁宫,聂公公不知情?”
聂进并没有因为百里青鹤的话而脸上的表情有所改变,依旧一脸浅笑的看着百里青鹤,然后继续好整以暇的抿一口茶,抬眸一脸深沉的看着百里青鹤,沉声道:“哟?百里大当家这胆子可真是不小呢!竟然连皇后的祈宁宫也敢闯?这可真是惊到咱家了。”边说边做出一副我怕怕的样子。
百里青鹤双眸直视着聂进,唇角的浅笑不曾敛去,“聂公公也无须在青鹤面前装了。青鹤知道聂公公为了兰心当年的一句话,直做着进退两难的事情。青鹤替兰心谢过聂公公这些年来对鸾儿的照顾。”说着,起身,对着聂进真心诚意的鞠了一个身。
聂进亦是立马从椅子上站起,一脸不屑的看着他:“咱家替沈姑娘做事,何时需要你替她谢恩了!百里青鹤,咱家告诉你,咱家不会领你这份情的!咱家只是为了沈姑娘,不是为了你!”
百里青鹤深吸一口气,一脸肃然的看着聂进,沉声道:“百里青鹤知道聂公公对兰心的那份情义,也知道你暗中为鸾儿做了不少事情。你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可是却不得不背着他做一些有违他意思的事情。让你两头为难。所以,这次百里青鹤约聂公公前来,就是为了替你解决让你左右为难这个局面的。”
聂进冷冷的斜他一眼:“咱家不稀罕!”
“你不稀罕,但是鸾儿需要!臻妃娘娘更需要!”百里青鹤的声音略显的有些暗沉,精睿的眼眸里更是透出一束冗沉的寒芒,“相信你不会不知道,皇后害死当年的夏皇后,皇上为何会留下夏皇后的贴身婢女,也就是现在的臻妃娘娘。当年的夏皇后是个怎么样的人,夏家又是什么样的人,现在的皇后是个怎么样的人,臻妃娘娘又是怎么样的人。这一桩桩,一件件的,相信不用百里青鹤细说,聂公公心里一定跟明镜似的一清二楚。就算是看着兰心的面上,百里青鹤请求聂公公扶臻妃娘娘一把,也扶安逸王爷一把。”
聂进沉默不语,双眸紧拧,细细的想着百里青鹤说的每一句话。
是,这些人一个个的是个怎么样的人,他跟着南宫百川近三十年,又岂会不知道百里青鹤说的这些个一桩桩一件件的事情?最让人可恨的那便是皇后与宁国夫人狼狈为奸,当年陷害沈姑娘,最后害的沈姑娘母子丧命。
他答应过沈姑娘,一定会保清鸾小姐一生平安。他一定说到做到,如此就算有一天他死了,那也有脸见沈姑娘了。
“百里大当家想要我怎么做?”聂进双眸直视着百里青鹤,一脸沉色的问道。
百里青鹤抿唇一笑,缓缓道:“青鹤希望聂公公这般……”
聂进抬眸,一眨不眨的看着百里青鹤,脸上的表情十分的复杂:“你确定要这么做?”
百里青鹤点头:“是!如果百里青鹤因此而有何不测,希望聂公公转告破天与九九,将百里青鹤安葬于离兰心一里之完。生前,百里青鹤未能护兰心平安,希望死后可以守着她,护着她。无须为我立碑,我只想安安静静的陪着兰心。”
聂公公的脸上划过一抹纠结的表情,他没想到百里青鹤竟是会对他说这番话。
皇上情寄于沈姑娘,可是却终究抵不过他的江山銮座。其实他又何偿不明白,当初太后娘娘并非因为沈姑娘与舒赫的事而反对皇上立沈姑娘为后,而是太后早早的看出了皇上内心的那一份雄心。他是容不下夏家的,所以太后这才会借着那件事对沈姑娘勃然大怒,其实是有重要的任务交于沈姑娘去做。
皇上如果是真心诚意的爱着沈姑娘,又岂会立害了沈姑娘的舒婉嫔为皇后呢?又岂会让舒赫去抄了夏家满门然后让舒赫当上了相爷呢?又岂会让同样害了沈姑娘的沈惠心成为宁国夫人呢?皇上虽然嘴里什么都不说,其实他又何偿不知道当年到底是谁害了沈姑娘?
清鸾小姐这些年在相府过的是怎么样的日子,皇上真的会不清楚吗?连他都知道舒赫和曲宛若并非是真心对清鸾小姐好,只不是做做表面而已。皇上又怎么可能会不知道呢?可是他却什么也没有做,而且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由着舒赫纵容曲宛若一次又一次的陷害于清鸾小姐。如果不是那次曲宛若做太过份了,估计皇上为了自己的江山依旧还会是睁只眼闭只眼的。
他之所以留下夏皇后的贴身婢女,而且还立为臻妃,无非就是因为臻妃长的与沈姑娘略有相似同。特别是臻妃的那双眼睛,几乎可以说与沈姑娘是一模一样的,所以皇上这才会如此的宠着臻妃,无非就是想在臻妃的身上看到沈姑娘的样子而已。甚至,他还想要立清鸾小姐为妃。
尽管聂进对南宫百川做的这些事,真的很赞同。但是,却不改他对南宫百川的忠心,只是他留了一个心眼,暗地里处处的帮着清鸾小姐而已。
百里青鹤不一样,他对沈姑娘的那份情是完全的出自于他的真心。为了沈姑娘,他一生不娶。就算清鸾小姐是舒赫的女儿,可是他却可以视如己出,就只因为清鸾小姐是沈姑娘的女儿。如今又为了清鸾小姐,再次做这样的事情。不得不让聂进打从心里的佩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