绛绫阁所有的下人都被老太太给撤走了,就仅留了一个夏兰给她。夏兰这几天因为要照顾舒圆缺,是以也就根本没怎么顾得过来她。
舒赫到绛绫阁的时候,正好看到曲宛若穿戴整齐,梳着一个高贵优雅的发髻,发髻上珠饰步摇一件不少。挺着个“大肚子”正在院中来回的踱步,一手撑着自己的腰,一手抚着那枕头撑起来的肚子,嘀嘀咕咕的说着什么。
见到舒赫,曲宛若抿唇一笑,朝着他走去,那走动的姿势竟是与她没有临盆前的姿势一模一样,“赫,你下朝了?孩子今天在我肚子里可乖了。”边说边拉起他的手往自己的肚子上放去,“你看,他又踢我了呢!感觉到了吗?”
舒赫猛的抽回自己的手,凌厉的双眸直视着她,“看来你们母女俩真是装疯装上隐了?怎么,还想再装一次?真是什么样的人养出什么样的女儿!既然你喜欢装疯,那就继续疯着吧!”说完,一个甩袖转身,绝然的离开,眼眸里再不带一丝的眷恋。
“舒赫,你给我站住!”突然之间,曲宛若对着迈步走出丈许远的舒赫一声怒喝,然后迈步朝着舒赫小跑而去,在舒赫还没反应过来之际,抬手便是一掌击在了舒赫的背上,“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为什么你要这么对我?为什么?明明我和你有婚约,为什么,你要娶了沈兰心那个贱人?你说过会让鸢儿当上太子妃的,可是现在她却只是一个太子侧妃!你说过沈兰心死了,你会扶我为正室的,为什么你只说不做!舒赫,你对得起我吗?对得起我吗?”
曲宛若就算是有功夫底子的,可是这一点底子对于舒赫来说,那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只是,舒赫却是怎么都没想到,曲宛若竟然有武功底子,且竟然还敢对他出手。
舒赫本就对曲宛若存有怒意,这一份情早就不再似二十年前的那份情了。再加之此刻曲宛若竟是在他的背后偷袭他,是以一个勃然大怒,转身,对着曲宛若就是一掌挥了过去。
曲宛若整个人如同棉絮一般弹出,在空中翻了几个圈后,重重的摔倒在地。
“噗!”一口鲜血自曲宛若的嘴里喷出。
随着这一口鲜血的喷出,曲宛若似是突然之间就清醒过来了。一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处,抬眸一眨不眨的盯着舒赫,怎么都不敢相信,他竟是会给了自己一掌,且竟是还在他的眼眸里看到了一抹怒气腾腾的杀气。
舒赫站在她面前,居高临下的俯视着她,一字一句阴沉的说道:“就你养出来的女儿,这辈子都别想坐上太子妃的位置!成事不足,败事有余!你就在这里自生自灭吧,本相不会杀你,杀你,只会脏了本相的手!”
“哈哈哈……”曲宛若大笑,笑的有些狰狞,“杀我只会脏了你的手?舒赫,你的手还有干净的吗?这些年来,我做的哪一件事情,不都是你默许的?害死沈兰心不是你默许的还是加害舒清鸾不是你默许的?你竟然在这里如此冠冕堂皇的说杀我会脏了你的手?舒赫,你还真以为自己有多清高啊?你和我是一样的!所以,老天才会让你这辈子都没有儿子,让你舒家断子绝孙!才会让你的女儿缺胳膊断腿!这是报应,就是你舒赫的报应!报应!哈哈哈哈……”
舒赫咬牙切齿,朝着曲宛若又是一掌击了过去,曲宛若再一次弹起,然后重重的撞向了院中的一棵树杆上。舒赫没再看她一眼,甩袖离开。不管是死是活,都与他无关。如果死了,就直接让人扔了乱葬岗,如果没死就让她在这里自生自灭着。
曲宛若,那就是一打不死的蟑螂。连舒赫这么重重的连击两掌,竟然没死。就那么靠着树杆,咬牙切齿的盯着舒赫那离开的背影。
……
马车在尚书府门口停下,臻妃从马车内下来,跟着她一道前来尚书府的还有南宫夙宁。相诗与计嬷嬷没有一道前来,而是留在了春华宫。
马车还是南宫樾亲自驾的。
“樾儿,让母妃来靳大人的府上,可是为了靳大人与小九的事?”臻妃笑意盈盈的看一眼南宫樾说道。
“我说哥,你是不是最近闲了一点呢?”南宫夙宁与臻妃一道走进尚书府,略带有些娱戏的对着南宫樾说道,“我可听说了,这几日你和靳大人都未去上朝呢。所以闲着没事就做起了保媒这事了?哥,你放心,你妹妹我能理解你的心情的。你和靳大人情同兄弟嘛,靳大人的婚事也就只能你操心着些了。放心了,母妃心里有数着呢,就算你不说,母妃也会管这事的啦。九九那可是母妃的救命恩人呢,母妃可疼着她呢,看的我这个亲生女儿都眼馋了呢!”
“你不用眼馋的,你的终身大事,我也正考虑着呢!”臻妃浅浅的嗔她一眼。
“臣靳破天见过臻妃娘娘,见过王爷,见过公主。”臻妃等人刚走至院中,便是见着靳破天大步自屋内走来,朝着他们作揖行礼,“王妃正在屋内。”
臻妃略有不解的抬眸看向南宫樾:“樾儿,怎么鸾儿也在?”
南宫夙宁亦是不解的看向他:“哥,可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在王府说吗?”不然,又怎么会嫂嫂也在这里?
“母妃,先进去再说。”南宫樾对着臻妃说道,然后转眸向靳破天,“人呢?”
“正与九聊着呢。”靳破天对着臻妃做了个请的手势,然后朝着刚才出来的那屋子走去。
臻妃与南宫夙宁又是对视一眼,跟着南宫樾与靳破天朝着那屋子走去。
屋内,卿九九正与念恩聊着,两人倒是有一种一见如故的感觉。
“嫂嫂,九九。”南宫夙宁先出声。
“儿臣见过母妃。”
“九九见过臻妃娘娘,见过王爷,见过公主。”
“奴婢见过臻妃娘娘,见过王爷,见过公主。”
舒清鸾,卿九九,写意,念恩三人对着南宫樾三人行礼。
“若妤?”臻妃一脸惊讶的朝着念恩走去,脸上除了惊讶之外还有浅浅的不可置信,就连她的眼眸里亦是泛起了一层隐隐的湿润。站在念恩面前,细细的端详着。
“奴婢念恩。”念恩对着臻妃又是一个鞠躬。
“念恩?”臻妃重复着这两个字,微微湿润的双眸依旧一眨不眨的看着念恩,“你……多大了?”
舒清鸾用着略显茫然的眼神看向南宫樾,然后又与南宫夙宁对视一眼。南宫夙宁的眼眸里同样也是茫然无不解。南宫樾朝着她点了点头,示意晚些再说。然后又对着写意使了个眼神,写意很是领会的转身出屋,自是为了不让任何人接近这屋子。
靳破天与卿九九对视一眼,然后转身离开。
“靳大人,小九留下。”在靳破天与卿九九刚走至门坎处时,臻妃出声唤住了二人。
卿九九再次与靳破天对视一眼,然后重新折身回到了屋里。
“回臻妃娘娘,念恩今年十七。”念恩如实回着臻妃的话。
“十七?这么巧?”臻妃轻念,双眸依旧停在念恩的身上不曾离开,然后突然之间摇了摇头,“不可能啊,怎么可能呢?明明小九才是,可是为什么你会长的这么像若妤?”
“娘娘,您说什么?九九怎么是?九九是什么?”卿九九有些焦急的问着臻妃。
臻妃转眸,“你师傅没告诉你吗?”
卿九九摇头:“师傅那日只是送九九到府外,并没有随九九一道进府。师傅也什么都没有说,师傅不说那就一定有他的道理,那就是还没到时候让九九知道。所以九九什么也没问。”
“樾儿,你是怎么认识念恩的?”臻妃转眸问着南宫樾。
“母妃。”舒清鸾走至臻妃身边道,“念恩是我宽嬷嬷的女儿,宽嬷嬷就是当年娘亲的贴身婢女,也是儿臣的乳娘。”
“宽容?”臻妃看着舒清鸾问道。
舒清鸾点头:“是!”
臻妃的身子微微的颤了一下,然后略有些窃喜的看向念恩,“孩子,你娘可有什么东西留给你?”
念恩微微的沉思了一会,说道:“留了一块玉佩给我。”
“可否让我看看?”臻妃惊颤。
念恩伸手从脖颈内掏出一玉佩,双手递于臻妃。
“太后?”臻妃拿着那玉佩,不禁的流下两行眼泪,然后将玉佩交于南宫樾手中,“樾儿,可还记得这玉佩?”
玉佩是粉红色的,晶莹剔透,雕着一只火凤。
南宫樾点头:“记得,这是皇祖母的玉佩。”
“涵……涵之!”臻妃手指微颤的指着念恩,她的声音有些哽,更有些激动。
涵之?
她才是涵之?
舒清鸾与南宫夙宁惊。
怎么都没想到念恩会是涵之。宽嬷嬷的女儿怎么会是夏家的女儿?怎么就成了南宫樾的表妹了?
这……是怎么一回事?
“臻妃娘娘,奴婢念恩,并非娘娘口中的涵之。”念恩脸上并没有过多的表情,依旧还是一脸的淡然,然后不惊不乍的对着臻妃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