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锁心/与狼共枕,画白桑 出版完结+番外 (闫灵)
就为了这野山羊肉,我抱着箭袋在大雪山里足足转了两个时辰。
我实在是没力气再走下去,便坐在岩石上耍赖,怎么也不愿起身,好在这时终于见到了他要的猎物。
因为隔得远,看不清到底是什么,尤其我还戴着面纱,只隐约看见白雪、黑岩之间有些黄白的“云朵”在移动。
与他的兴奋劲相比,我一点兴趣都没有,倒是他认真的模样煞是好看。于是,他专注地看羊,我专注地看他。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我的脊背微微发寒,一定有什么危险的东西在向我们靠近,我忍不住轻轻唤他:“李卒——”
他恰好射出一箭,回身看我:“不用害怕,不过是几只觅食的狼。”
他猎到了一头成年的野山羊,几乎比我还重。他用牛皮绳和荆棘枝简单扎了张笆,把山羊放在其上,直接拖着走。
回程的路上,因天色微沉,山间天气变化快,我们怕有风雪,便把羊拖到了半山坡的一间石房门前。
“这屋子是你的?”因为他太过于熟门熟路,根本不像十几年没来过。
“月革的猎人常在山间修建这种石头房子,但凡见到白石堆,附近就会有房子可宿。”他用下巴示意一下山坡下的白石堆,“这是月革猎人用来标记地域的记号。”
他把荆棘堆到门前,着手堆火烤羊。
看着那山羊被剥成鲜血淋淋的样子,我顿觉胸口闷闷的,忙别开眼。这东西哪一点有好吃的样子?
“什么时候开始怕血了?”他觉得我的反应好笑。
“这么大的血腥味,小心把狼招来。”我起身,不愿再看这血淋淋的场面,途径他身边时,却被他开玩笑地抹了一脸的羊血。
腥膻的血腥味钻进喉咙里,冲得我嗓子发咸,忍不住趴在砾石上吐了个彻底。
他也没料到我会是这个反应,想过来帮忙,却被我推开。
“不要过来。”他一靠近,我更想吐。
于是,他就那么站在原处,我蹲在当下,两人都安静着不说话。
隔了好一会儿,他才开口:“什么时候开始的?”
“刚才。”刚才才见鲜血,才知道反应这么大。
他的手指微微一松,匕首从手中垂直插进泥土里。好半天,他才弯下身,拾起地上的雪块洗净手上的羊血,然后过来我身边,拾起我的右手腕。
我俩都知道他为什么要试脉。
对我来说,怀孕不是头一次,吃惊也不是头一次,不过无知倒是一如既往。
我的身体阴寒,信事本来就不准,所以连自己都拿不准到底有没有可能再孕育孩子,何况那么多次都没有出事,使得我们都疏忽了这件事,以至于两个孩子都来得如此突然,小孽障是,这个依然如此。大概他们李家人都善于给人制造麻烦吧。
我不知道他几时学的把脉,不过看那神情,似乎是把出了他的疑惑。
我看着他的手微微张开,再紧紧攥握,想见此刻的心情也如同他的手——想放轻松,却又忍不住想把我捏死。
因他的情绪变化,我忍不住失笑,却被他的眼神瞪去。
“你想怎么办?”因为要控制情绪,他的声音刻意压得很低。
“我?”我想一下,“还没想。”因为时间太紧迫,我还没完全从惊愕的情绪里走出来,不适合做出判断。
恰在此刻,风声乍起,天地骤变。
他拉我进石屋。
屋子很小,不过一张床的大小,无窗,只有一个两尺宽的门洞,因怕风吹进来,他把匕首插进门洞顶的石缝中,再将身上的斗篷挂在匕首上,做成一幕门帘。
不知为什么,我特别享受看他对我无能为力的时候,大概这个时候的他看起来比较像个正常人吧。
“饿了吧?”他单膝跪地,将地上的火堆引燃,抬头问我。
我缓缓点头,笑意却抑制不住地挂上嘴角。
“你倒还能笑得出来。”他略微叹息,起身出去。
大概是走太多,累坏了,靠在火堆一侧,我竟昏昏然打起了瞌睡,直到被一阵“唔唔”的怪叫声惊醒。
掀开门帘的一角,外面一片灰蓝,风停了,正在下雪,鹅毛大雪。
找不见他的人影,门外除了快熄灭的篝火,只有几条几乎被大雪淹没的狼爪印。
我联想到刚才梦中听到的“唔唔”怪声,脊背一麻。他不会出什么事吧?
我随手从火堆里捡一根烧了半截的木棍,拉开门帘,顺着模糊而杂乱的脚印一路寻找,直找到一处地穴口,脚印消失。
这地穴很大,穴口足足有四五间石屋的大小,探头望下去——黑洞洞的,什么也看不见。
“李卒——”声音在地穴岩壁上弹振两三次后,便被黑暗吞噬得干干净净,没有任何回音,“李卒——”
见地穴中没有回音,我不免有些着急,围着地穴边沿又喊了几声,仍然没有回音,忍不住涉险探身往下面看。
“退后。”一声低吼自下面传来,瓮声瓮气的,不过听得出是他的声音。
还好,至少他人还活着。
“你撑住了,我去找东西拉你上来。”
记得他的鹿皮袋里还剩一些牛皮绳,加上绑荆棘的那些,应该能用得上。
从地穴到石屋,距离不算近,一个来回,我已经累得气喘吁吁:“李卒,还在吗?”我一边找石墩子绑绳子,一边冲着地穴内大喊。
天气这么冷,也不知道他掉进去多久了,他身上的厚衣服又都盖在我身上,不知道怎么忍受的。
“李卒,你说话!”他一没有声音,我就会心慌,一心慌手就不听使唤,“李卒——”
“别喊了,我在。”终于是有声音了。
我的手这才恢复力气,在绳头使劲打下一个死结,随即在地穴口四周多插了几束火把,方便寻找他的位置。
我终于在地穴的东南壁角隐约看到一抹黑影,黑影正攀在岩壁上,不过看样子已经有些吃力。
“我把绳子扔下去,你拽紧了,我拉你上来。”
可惜,绳子还是短了。
他试了两次,也攀了两步,终还是力气不够,没能够到绳子,再试第三次时,手一滑。
我的眼前也随之一黑,耳膜嗡嗡作响。
“你疯啦!”能听见声音时,便是他粗重的喘息和愤怒的低吼,近在咫尺。
太黑,我看不见他的脸,只能用手去摸,心里忍不住庆幸:还好他没事。
“有没有伤到?”他的浊气喷在我的额头,短促而隐忍。
“没有。”
他在我身上摸索着,直到摸出一根火折子,随即擦亮,我们这才看见彼此。
因为在大雪中冻得太久,他的眉毛和头发都结了一层细碎的冰花,脸上因沾了泥土,显得很脏,耳鬓和后背,以及手臂和手掌,都被岩石磨破,脸颈子上也有划伤。
“几十岁的人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到处乱跑!”看着他这副模样,我忍不住念叨。
他正努力想点燃我手上的火把,没心思立即答话,直到点燃后,才抬头,怒视我:“我一直以为你很聪明!从这么高的地方跳下来,你想做什么?”
我抬头看一眼头顶,除了漫天的雪花和一点点亮光外,还真看不出有多高。
“大概是脚太滑。”我也不太清楚自己怎么会跳下来,看着他滑进黑暗的一刹那,我脑袋里根本什么都没来得及想,眼前就黑了,“你的伤会要命吗?”我不打算继续跟他讨论为什么要跳下来。
他哼笑:“不会,老头子找你来杀我真是找对人了。”他拉好我的风衣帽,随手将火把递给我,“到里边去,不要随便乱动,小心脚再滑。”还揶揄我一声。
我们正站在一块凸出岩壁的岩石上,大概四尺长、两尺宽的样子,刚才因为要接住我,还踩坏了半角——真正的立锥之地。
往下看,依旧黑洞洞的看不到底。
“那是什么?”我示意一下对面岩壁,因为黑洞洞的,看不太仔细,好像是个活物。
“跟我一起掉下来的其中一条雪狼。”他看一眼对面。
“你就是因为追它们才掉进来的?”
他不吱声就是默认。
我叹气,若是他今天死在这里,当真是个大笑话,叱咤齐、魏两国的李秦王,久经沙场不死,却被几条狼崽子夺了命,这让那些用尽方法却杀他不死的对手如何自处?
“真没伤到?”他再问。
“没有,你们姓李的都命大,有他在,我肯定没事。”这个他是谁,他心里清楚。
他下意识看一眼他的小腹,没再问下去,只是伸手扶我坐下来。因怕我再次不小心滑下去,手臂扣紧我的后腰,像锁犯人一般。
雪越下越大,火把则越烧越短。
我又冷又饿,身子忍不住往他身侧缩:“灰影他们什么时候能找来?”因为他要单独带我出来,所以护卫们都没有跟得很近,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有没有发现异状。
找绳子时,我在小屋里留了消息,希望他们能快点找来,否则我们不是冻死,就是饿死。
“应该很快。”他将我身上的风衣再裹紧一点,趁机低眉看着我,“为什么会跳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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