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锁心/与狼共枕,画白桑 出版完结+番外 (闫灵)
只是我身上的“冰潭”仍然是一日重过一日,以至于后来,白天也经常醒不过来。
“我教你一个简单的法子。”在他中了不知多少次毒后,我再也受不了他的笨拙,“越美丽的东西,越容易有毒,不要轻易去碰,如果非碰不可,找一头小兽先试一下。记得一定要是兽,禽鸟不行,它们能吃的,我们未必。此外,如果你要在一个地方长时间停留,记得把周边的地面松一下土,这么一来蛇虫鼠蚁便轻易不会靠近你身边。”我说了太多话,忍不住重重呼一口气,“你到底在找什么?”瞧他衣服上的青苔和泥土,以及身上的伤口和蛇印,像是挖药的老农。
他低头,从腰间的布袋中取出几样草药,摊在我面前。
我看着那几棵草:“你在帮我找解毒的草药?”没一样是对的。
“这屋里的药已经足够我吃到死,不必那么麻烦。”我转脸看一眼门外的阳光,有些渴望,“带我去外面看看吧。”
坐在湖边的青石上,秋阳炙烤,我却觉得冰冷刺骨。
“聊聊天吧。”有知觉时,我需要一些事情来转移思绪,用来忘记身上的冰冷。
他却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就说说你跟李卒是怎么认识的。”那时李卒应该很年轻吧?
灰影的话少,叙述也简单,不过几个词就说完了整个过程。我要做的就是把他的词扩展成一个故事,李卒也自然而然地成了故事中的主角。
李卒是八九岁时逃难去的月革,月革王喜欢他,但这并不是说他可以安然地做月革的上宾,他要像所有月革少年那样为自己的生存努力,所以他自己要求穿上灰衣。
月革是用衣服颜色来区别等级的,灰色是最低阶,而最低阶的人只能在王城的最外围生存,想要出头就必须进角斗场。
我想他当时应该是急于报仇吧,所以才拼了命想让自己变强。
十三岁时,他靠自己的努力再次回到了王城,成为月革王的侍从,有权力挑选自己的仆人,灰影便是那个被他选中的。
灰影是个拥有西域血统的混种,按照月革王法,他不能进王城做仆人,所以李卒才要求他成为死士,因为只有死士才有资格进入王城,灰影因此成了死士。
他为什么会这么看重一个身份低下的混种?大概因为他自己也是这样的处境吧,所以他看不惯年幼的灰影被人随意欺负。
只有自己强大,才不会被人欺负,这时他给灰影的忠告,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年少的李卒是多么的极端。
“因为他,你成了月革的第一死士?”
他微微颔首。
“他要求你做到最好,是因为他自己也做到了最好,他把你当成了他的影子。”给他取名灰影,大概也是在告诫自己,他李卒永远只是一个穿灰衣的外来者,没人帮,什么都要靠自己去争取。
“而你也愿意?”
那双灰蓝眼眸因我的话显出几丝茫然,大概也没想过这个问题吧。
这是一个单纯到没有自我的人,大概也只有这样的人才能练就异于常人的身手,因为心无旁骛。
又梦见他了,每次梦到他,天气都不好。
这次是在下雪,白茫茫的,看不清周围的景致,只看到一大一小两串长长的脚印。
脚印彼端是他和小孽障的背影,他勾着她的手,小黑跟在身后,并不见皓雪的影踪。
“爹爹,皓雪还会回来吗?”小孽障问。
“会的。”李卒答。
“娘呢?娘还会回来吗?”
“会的,瞧,那不是来了?”
顺着他们的视线看过去,一个女人的身影出现在大雪中,窈窕纤细,看不清长相,但绝不是我。
“娘——”小孽障扑过去。
我的手指缓缓伸进衣袖,却发现身上竟然没带任何杀人的东西,四下张望,除了雪,再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取用。我无奈地转回视线,却发现他们的身影已经渐渐模糊,我加紧脚步追上去,可惜越追越远,直到再也抬不动脚——两只脚已经冻成了冰。
我明白自己在做梦,但即便在梦里,我也不愿就此放过那个女人。现实中我没办法达成心愿,如今只剩做梦了,至少在这里我不能再做输家。
我站在大雪之中,等待着冰雪融化。
等一个人很难,等一个人入梦更难,因为当中需要经历无数个噩梦或怪梦……
不知等了多久,直到我的身体全部结成冰,只剩下一双眼睛时,我知道自己没机会了。
白罗在我面前冷笑,阿梓抱着我的肩膀哭泣,紫姬和蓝絮侧身站在前面不远处,还有老妖婆那阴冷的笑声,我知道她们出现就意味着我该走了。
可是,我不愿意。
就在被她们一点点拖进无尽的黑暗时,身后传来了一阵阵嘻笑声。
那个我盼望已久的梦境再次出现了,他、小孽障,还有那个陌生的女人……
我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想活下去。
“啊——”一阵剧烈的疼痛在我的身子里炸开,我从未经历过这么极致的疼痛,忍不住呻吟出声。
睁开眼,灯影晃动,满室昏黄。
这里不是我的房子。
“醒了?”一道熟悉的女音自头顶传来。
我大口喘息了好一会儿,才有力气抬眼看身边的人:“是你?”月革的大祭司。
“你的表情看上去不怎么开心。”她把沾满血的双手放进水盆里清洗,“能活过来不好吗?”
“你对我做了什么?”我不可能轻易活过来,这一点我比谁都清楚。
她缓缓拭去手上的水渍:“对一个昏迷了三个月的死人,我对你做了什么,重要吗?还是你不想活过来?”
真的是她让我活了过来,她是怎么做到的?
“你们中原人就是太自信,总以为化外之地便是蛮荒,什么都不懂。”她伸手拉开他身上的丝被,“我知道你现在浑身疼得像针扎,但是你必须站起来,否则这辈子都没机会了。”
我忍着疼想坐起身,却在起到一半时又倒了回去,因为实在忍受不了这种被凌迟般的疼痛。
“慢慢试吧,现在是子时,你大概还有三个时辰,忍过这三个时辰,就算你真的活过来了。”她披上风衣,与我点头作别,不打算留下来替我解惑。
她走后,我又尝试了三次,直到第四次才扶着床柜勉强站起身。
起身之后,才发现床头放了两只瓷盆,盆里慢慢的全是血,像是把谁抽干了一样。
这不会是从我身上放出来的吧?
“啊——”又是一阵剧痛,让人不想活的那种痛,疼得我不停地捶床,恨不得把自己咬死。
从床头到床尾不过六尺长的距离,我却足足走了半个时辰,其间一度跪在地上呻吟不止。
等我迈出房间门时,天色已然渐亮,东方天际微微泛红,衬得远处的雪山悠白素淡。这里是月革,想不到灰影那家伙竟然把我带来了月革!
“你真的醒了!”伊娃的尖叫声刺得我耳膜一阵胀痛,“我还当大祭司说笑呢。”她抓住我的胳膊跳了半天高。
真是个没眼色的家伙,难道没看出我的表情有多痛苦?哪里有心思跟她叙旧。
“你不知道,阿卒师父把你带回来时,你都已经没气了。”
她说什么?“谁把我带过来的?”
“阿卒师父。”
我左右环顾:“他……人呢?”
“他有事,先走了。”她干笑两声,“你现在觉得怎么样?大祭司说施过血咒后全身会胀痛。”
“他什么时候走的?”
“我也不太清楚,不过他如果知道你醒了,应该会来看你的。”
她这一句“应该”让我足足等了三个月,却仍不见他的踪影,而我又不能离开月革,因为这是大祭司救我的前提——她要我留在月革王城,这是李卒跟她做的交易,拿我的自由换了我的性命。
所谓血咒,具体是什么,我也不懂,只知道这玩意对女祭司来说,一生只能做一次,做过之后便会失去很多神通的能力,而大祭司之所以愿意为我牺牲,想必是和李卒做了某些不为人知的交易。
我等着李卒来告诉我一切。如果他还愿意来的话。
听说他近来正忙着迎亲,对方是一个姓周的贵族名媛。他说过不娶妻的,想不到还是有人让他破例了。
“十天之内,把这些都记下来。”一摞厚厚的羊皮书堆到桌上,打乱了我的思绪。
我觑一眼桌上的书,再看一眼它们的主人——女祭司。
“你在这里的三年,必须按照我的话做事,这是阿卒师父答应过的。”
他答应了,又如何?
“他的话你必须听。”
因为他曾是我的男人,所以我就要唯命是从?
“他说过,如果你不听,这辈子都不能再见到女儿,还有他。”
浑蛋!
“怎么样?你听吗?”
我哼笑,这不是废话吗?我活着就是为了他们,自然要听。
“这些是月革祭司的术数和史集,以及入门心法,将来还会有各种天授经文,你都要一一记牢,以便将来传授给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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