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锁心/与狼共枕,画白桑 出版完结+番外 (闫灵)
可是——
有的时候,有的人总会变成特殊,而我最不希望的就是他成为特殊。
回到京都后,一切像是终于平静了。
我继续住在一品楼内,像个被禁足的宠物。
他住回王府。
一个月,不曾见过一次。
他的敌人有很多,以太尉为首的老资派,以岳王为首的皇亲派,以新任三军统帅赵玉为首的新贵派,以及曾经与他同一派的仲更,每一个都不是泛泛之辈。
若非易成小厮在楼下走动,还不知道他的前途如此堪舆,也就难怪他差点在北关送去半条命,想杀他的人实在太多。
听说,这几日他又被人参奏督军不力,差点让北关外的驻军全军覆没——
北关外也不过三百人的队伍,刀剑不齐,粮草不给,他能把来犯的胡人击退至关河外,已是大奇,居然还有人如此陷害——所谓杀人不眨眼,应该是这些睁眼说瞎话的人才是。
放下长发,看着镜中的自己,发呆。
门外的楼梯上传来轻微的“哒哒”声,侧耳倾听……是他来了。
吱呀——
门被推开。
两人的视线在镜中交汇。
“你不是应该很忙?”那么多敌人,还有功夫来这里风花雪夜?
“在隔壁刚忙完。”他面无表情,看来心情不太好。
缓步踱到我身后,注视着镜中的我,“你瘦了。”
“没有。”我一向如此,起身,决定打破这种让人不舒服的对视,却发现面对面时更不舒服,“想杀人?”靠的近,感觉的出他身上的杀气。
“想。”抬手抚上我的眉心,“但还不能动手,要忍。”
头微微往后仰,想躲开他的碰触,“他们做了什么?能把你惹成这样?”他虽年轻气盛,但也没那么容易被惹到。
他微微凑近我,“女人。”嘴唇微微翘起,像笑,又像痛恨,“他们说,她也在这儿住过,一夜只值十文。”
唇片微张,“……”我竟然能猜到他口中那个女人是谁——她一定姓柳,曾经住在成柳府,还曾有个儿子姓李名卒,“如果我也能为这样一个女人愤怒,哪怕她只值一文。”至少他有母亲,这已经比很多人幸运了。
镜子里,一男,一女,唇片相触……也许只是慰藉吧。
那一刻,我明白了什么叫怜悯,那是一种让人胸口闷闷的东西。
这晚,他又睡在了一品楼。
入了夜,我枕在他的胸脯上,脚翘在窗台,沐着月色,看着对面屋脊上的黑猫儿在优雅踱步。
我们聊起了一个有趣的话题——关于怎么死。
“那孙太尉会怎么死?”我问。
“老死。”他枕着双手,与我一般欣赏窗外的月色。
“善终?”他会这么轻易绕过敌人?
“善终。”
“赵玉呢?”我接着问。
“战死吧。”他答。
“仲更呢?”这个特殊。
“……自裁。”
“他会愿意?”
“会。”他答。
“那个你还查不出来的人呢?”
“……”无言,说不准的事,他不评价。
“那——我呢?”一旦我的利用价值没了,他会让我怎么死?
“……”仍旧是无言,不知是说不准还是不知道,亦或没想好?
……
聊得太放松,不知什么时候睡了过去,醒来时,他仍旧维持着昨夜的睡姿,我却蜷缩身子靠在他身侧。
窗子还开着——
外面又下雪了,今年的第一场雪。
趴到窗台,俯视楼下的街市,小贩的摊子上白雾缭绕——杏仁茶的香味蒸腾而上——
“要不要吃早饭?”用脚尖推推他的肩。
他闭着双眸,微微点头。
寻来一只紫竹篮,在篮里放上钱串,一直垂到楼下——
“姑娘要吃些什么?”卖早茶的老人仰头询问,引来周围的小贩们一阵张望,兴许是见我脸生吧?
我伸手指一下杏仁茶,以及一旁案上的糕点。
老人埋首为我一一取来,丝毫不耽误工夫。
将竹篮拉回窗口,端出热腾腾的杏仁茶,以银针试过后,放到一旁的矮几上。
洗漱完方才坐回矮几上,舀一勺杏仁茶入口,香甜柔滑,很是受用。
在我吃到一半时,他方才起身。
他习惯食不言,寝不语,所以即使有话要问他,依旧还是要等着他吃完。
可能是昨夜饮了不少酒,他没什么胃口,不过三两口便放下了。
“小辉在王府习不习惯?”回到京城后,小辉直接被胡生接去了王府,并不跟在我身边。
拭完手,他将湿巾放回原处,“想见就过去看他。”
低睫看一眼勺子里的杏仁茶,自嘲地笑笑,“知道了。”
他起身更衣,走时也没跟我打招呼——
自窗棂处可见他从楼下经过——不骑马,也未坐轿,他喜欢走路。
手托着腮,欣赏他的背影,不知再过几十年,他可还会有如此这般的气势——大概也会是一个垂垂老矣的佝偻老头,那一定很好笑。
兴许是天太冷,嗓子发痒,不禁低咳两声,视线自他的背影上抽离,伸手打算合上窗扇,却在合到一半时,看到了窗下一抹熟悉的人影——
紫姬!
打开门,把门外的人让进来。
“任务完成的怎么样了?”合上门后,兀自回到饭桌前,继续吃我的早饭。
紫姬冷哼一声后,坐到我对面,拾起饭桌上未动过的糕点吃起来,像是饿了好几天。
“又是他的人伤得?”示意一下她那只看上去已经不能动的右臂,猜想她可能又去刺杀李卒。
“长老派来的人。”艰难地将糕点吞咽下去。
我起身寻来一壶凉茶放到她面前。
她端过去,咕噜噜喝上一口,随即再捏起糕点往嘴里塞,“阿梓没找到,李卒也没杀成,而且还被他放了,老妖婆想让我回去给她一个交代。”噎得咳嗽两声,“我身上已经被种了两粒冰片,不能再种第三粒。”
对待有功夫的人,幻谷有自己的方法,以内力将j□j的冰片打入体肤之中,但凡有功夫的人,必要提气使力。一旦被种上冰片,气血必然受阻,天长日久会在体内淤积成形,每隔一段时间,全身经脉就要膨胀剧痛。
阿梓身上也种过一块,没隔三四十天就会发一次,每次看她发作我都不忍心,可惜我也帮不了她,“你来找我,是有什么打算么?”
她嚼着糕点,半天没说话,眼神直直地定在矮几上,“你是打算跟那个姓李的男人了吧?”
“他是我的任务。”
哼笑,“不只吧?如果只是任务,他会帮你护着阿梓一家人?”
捏来一块糕点,放在指尖玩耍,“不是你想得那样,对我们这些人,谁会无条件相助?”李卒留着我,护着我,多半是为了查明我背后那个还没查出身份的人。
“不管他想从你身上得到什么,至少你对他还有用,这就行了!”她再饮一口凉茶。
欣赏着指尖那精致的糕点,“你想做什么?”
她的眼神渐升凌厉,“杀掉老妖婆。”
捏点心的手微微一顿,随即冷哼,“想法挺好。”不过有点白日做梦。
“怎么?你不敢?”她看我。
我浅笑:“我怎么保证你不是在用苦肉计钓我?”也许她是老妖婆给我用的苦肉计,幻谷里的人,有几个是值得信任的?
她也浅笑,“边走边看,不就不知道我是不是在跟你用苦肉计?”
“想让李卒帮忙,你大可以直接找他谈。”找李卒比跟我说有用,也许李卒会收下她,毕竟他原本就是这么打算的——用幻谷的人对付幻谷,只有老妖婆知道一切真相,知道是谁派我做他的侍妾,目的又是什么。
“他要是能相信,我还来找你废什么话?”
对她的这个大胆的提议,说真话,我没太大兴趣,因为不知道她是真是假,“如果你真能杀掉老妖婆,我自然欢喜。我可以帮你试试,但不能保证会成功。”
最近,我似乎转行做了大夫,阿梓、李卒、小辉,现在再加上紫姬,我几乎成了救命的圣人。
用完伤药,因她体内有冰片,不易药力发散,不得不用热毛巾覆住全身,以防药液凝在经脉之中引来剧痛。
如今天冷,热水冷得快,需要一直不停地更换毛巾,相当费事。
换毛巾的过程中,因见她盯住我的颈项处,不免低头,这才发现衣衫j□j的地方,有昨夜他留下的吻痕……
她将一侧脸贴在手背上,笑笑,“我们之中,数你的样貌和身段最好,却从来不用跟那些臭男人睡觉,如今又让那个秦王如此看待……”双眸紧闭,“记得……我的第一次是在十五岁时,跟一个大胡子的土匪,我至今还记得他那张令人作呕的脸,杀了他之后,我在寒潭中足足泡了一整个晚上,却仍旧洗不掉那气味。”淡淡呼出一口气,“阿桑——你太幸运了。”
我从她身上取下一条毛巾,放进瓷盆中重新拧过,“你是想说,让我小心吧?”因为太幸运了,可能会有更大的阴谋在后面等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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