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问我为何不饮,我笑着说:“酒不及美人更醉人。”他也笑了。
但是我没想到,下一刻他竟含了一口酒吻上了我的唇。
这是小倌常用来取悦客人的手段,但我却一下懵了。苏思毓并没有察觉我的僵硬,他的吻温柔而细腻,轻轻地用舌尖舔舐着我的唇,我被他撩拨得满脸通红,一时恍惚也忘了将他推开。
他见我无动于衷,吻从我唇慢慢地移到了脖颈,我感觉到他呼出的热气,也跟着燥热起来。
身体因为酥软而微微瘫软下来,苏思毓顺势欺身而下,在我耳边喃喃道:“哪来的女儿香呢?”
我惊愕地看着他,他却抬起头笑意涟涟望着我,衣衫已褪去,露出白净纤瘦的肩膀。
我这时才反应过来,要出大事了!于是我一把推开他坐起来,歉声道:“公子抱歉,我、我其实没那个心思……”
苏思毓也没有气恼,自顾自地敛了敛衣服坐起来,继续喝着酒,幽幽道:“姑娘是头一回上青楼吧?”
我讷讷地点点头。
他微微莞尔:“下回不要这样草率了,凭姑娘你的容姿,很有可能被人盯上吃亏的。”
那时他大抵把我当成是哪户人家不懂事的小姐,劝导了一番,末了还笑着说:“若是姑娘下回还想来尝鲜,不妨带上我,有我保护着姑娘,定不会让姑娘吃亏。”
苏思毓是第一个教导本公主上青楼的大臣。
且,还是第一个差点就上了本公主的大臣。
为人臣能做到这个地步,苏思毓是个妙人。
但日后身份揭穿,我在苏思毓面前常常是抬不起头的那个。毕竟堂堂公主女扮男装逛青楼还被调戏并不是件好听的事,传出去就是天下人的笑柄。
是故我对他算得上十分客气,见他远远走来,我总是要停下脚步,等着他走过来俯身一句:“公主殿下金安。”
你若闭嘴,我便安好。
但这句话我说不出口,我只好扶起他,万分谦和地来一句:“苏卿不必多礼了。”
他也不同我多客套,笑吟吟地开门见山道:“听说今早的那个刺客,再押往大理寺之前便自尽了。”
我“哦”了一声,并不太惊讶。
“公主,这下死无对证,要查出他是受谁指使,恐怕就难了。”他道。
“无妨,他本不是刺客。”我道。
“哦?此话怎讲?”他看似惊讶地挑了挑眉。
苏思毓并不是傻瓜,其实他也早就看出来了。今晨的那个刺客根本不是来刺杀我的,他既然能在被擒后英勇自尽,可见他是刺客中较为高等的死士,这类人物怎么能傻缺到连刺杀对象都弄不清楚?更何况,即便是弄错了,他也没有直接对珠儿下手,而是将她劫持住拖出马车外,所以只有一个可能,他不是要刺杀我,而是要将刺杀我这件事,当众做给别人看。
“可惜现在死无对证,也弄不清是受了谁的指使,目的又是如何……”苏思毓喃喃道。
“会不会有一种可能,刺客的目的就是让苏卿出手救我呢?”我抬头笑着道。
苏思毓讶异了片刻,恢复了笑意:“若真是如此,微臣倒挺感谢幕后之人给了臣一次亲近公主殿下的机会。”
我皮笑肉不笑着,苏思毓此人,不在言语上占我点便宜他似乎皮痒。
“话说回来,沂州王要上都城觐见了。”他忽而转了一个话题,似笑非笑地望着我,“听说公主曾在沂州小住过半年,与沂州王,相必是旧识吧?”
我愣了愣,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白衣少年的影子。
“大约,算是旧识,只是关系……”我原本想说恶劣至极,迟疑了片刻,没说出来。
苏思毓但笑着:“若是能拉拢沂州王,对公主有百益而无一害。”
他的言下之意我自然明白。沂州地广物博,沂州王虽是异姓王,但是他的权势连众多同姓王都无法匹敌,若能得了沂州王的支持,于我可谓如鱼得水,如虎添翼。
但……
“公主?”看到我陷入了沉思,苏思毓不禁出声唤道。
我回过神来,正了正神色道:“嗯……本宫认为拉拢沂州王实为长远之计。”
长远到几乎是下辈子的事。
闻言,苏思毓脸上的笑意又甚了三分:“看来公主与沂州王渊源颇深。”
我叹了一口气。
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莲真与我仇。
当初我送这两句诗给他,他还能淡漠如水地看着我。
如今,当初那个永远安静如斯的白衣少年应该已长成了翩翩公子。
细细想来,原来我已八年不曾见过他。
作者有话要说:
☆、皇兄
“公主,现在回府吗?”出了朝堂,珠儿已在外恭候我多时,见我出来便匆匆迎上来。
我抬头看了看天色,大概快到午膳的时辰了。
“不忙,我先回一趟凤仪宫用点午膳再回去。”我道。
“啊,我也要去。”珠儿一听到有吃的便狗皮膏一样地贴上来。
我很是嫌弃地看了她一眼,莫非我当初给她起名为珠儿的时候,就已预言了她有朝一日会真的成了猪儿?由此看来,本公主还算名副其实的金口玉言。
凤仪宫一如既往的雕栏玉柱,金碧辉煌。
但这座宫殿如今只是虚有其表罢了,原本属于它的主人,我的母后,很多年前便已仙去。从此后位虚设几度春秋,这座宫殿也不再人来人往,我搬去公主府后,凤仪宫便更加冷清起来。
如今里面住着的,也只有偏院里的那个人了。
我支走珠儿,一个人走进偏院。这里种植着的杏花到了花期,漫天薄粉色的花瓣乱舞。
偏院的屋舍简陋,宫门长年失修,门闩并不牢靠,轻轻一推,“咯吱——”一声门便开了。里面一袭玄青色长衫的人影闻声,转过头来,木然地看着我。
像是没有料到我会唐突造访,他怔了怔,旋即俯身行礼:“草民参见公主殿下。”
“公主殿下”四个字恍如银针刺痛了我的耳。
下一刻,眼泪便不听使唤地落了下来。
他未料到我会是如此反应,眼神有些慌乱。我抹了一把泪,凉凉道:“若是嫌弃我大可直说,何必用这种方式折煞我?”
他抬起眸,终于哑着声音唤了一声:“曦儿……”
门外杏花雨纷纷扬扬,这一声曦儿溶入风声中,透着淡淡的凄凉。
曾经的凤仪宫,有我和他相依为命。
犯了错,有他护着我,闯了祸,有他替我担着。
“皇兄……”我轻声唤他。
他却身子一颤,我扶上他的手,他不动声色地挪开:“曦儿你坐会,还未用过午膳吧?我去给你弄些绿豆酥来。”
他说着,一袭玄青色的身影匆匆消失杏花中。
年幼时,我爱吃绿豆酥,但宫中有规矩,一道膳食一日只可吃一次,不能多吃,以防被有心之人记下喜好,日后招来麻烦。
我幼不更事,吵嚷着还要吃绿豆酥,惹得当时教我读书的周太傅不快,直骂我懵懂无知,有负圣上重望。那时,他就站到我面前来,对着老太傅笑道:“一块绿豆酥而已,何必小题大作。”说着就亲手拿了一块递给我,盈盈笑着:“曦儿,吃,别怕,有皇兄在。”
宁夜,我的皇兄。
分明是同胞所生,为何如今我是众星捧月,高高在上的嫡公主,而他却被削去皇籍,成了无人问津的谪皇子?
宁夜回来得很快,他端着一盘绿豆酥进门,院子里的杏花瓣嵌落在他的发丝间,他放下盘子道:“还热着,乘热吃罢。”
我接过绿豆酥,沉声道:“皇兄,你用过午膳了没有?”
他垂下眼帘:“刚用过了。”
我看了看放在桌子上半碗已经冷掉的稀饭:“皇兄,你就吃这个?”
他愣了愣,旋即淡淡笑道:“无妨,我已惯了粗茶淡饭。”
甘甜的绿豆酥入口,我蓦地眼泪又落下来。
宁夜慌了一下,低头看着我。我终于控制不住,哭得声嘶力竭,一头拥进他的怀里。
儿时无论我犯了什么错,只要一头扎进他怀里哭闹,他便没辙,再大的过错他都替我挡下来。
除了,两年前,那回在建章宫外。
父王一道圣旨,将三皇子宁夜贬为庶民。大雨滂沱中,我跪在建章宫外求父王收回成命。匆匆赶来的宁夜将我揽进怀里,可是任我如何哭闹,他只有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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