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倾苑拿起其中一件,虽然知道它是仿的,还是很开心,\"这是臣妾的父亲出海后给臣妾带回来的。\"沈倾苑抬起头看着放在架子高处的珊瑚,\"那是大哥送的。\"
犹如回到了当年,沈倾苑带着顾溢参观起了她的院子,从这个屋子走到那个屋子,沈倾苑看着个东西都要说上几句,顾溢不厌其烦的听着。
走到了最后一间屋子,沈倾苑看着放在架子上还没卸下来的绣布,那上面,原来应该要绣一对鸳鸯的,如今只绣了一只,针包还放在一旁。
沈倾苑伸手摸着那没绣完的布,回头对顾溢笑道,“这东西还是娘逼着我绣的,说女儿家什么都能不会,针线活不能丢人。”
从屋子里出来,沈倾苑再度看这院子,忽然不想回宫了,身后的顾溢跟了上来,沈倾苑走到秋千旁,恳求的看着他,“能在这留一个晚上吗?”这样熟悉的场景,这里的一切,她都不想这么快的离开。
顾溢走过去将她轻轻按在秋千上坐下,站到了她的身后,“今晚就留在这里。”...
免了一日的早朝,顾溢在这里陪了沈倾苑一天,所有的侍卫都呆在院子外,入夜的时候沈倾苑还亲自下厨给他做了吃的,虽然五个菜里面有三个是糊的,最后还是带来的御厨给他们煮了夜宵填饱肚子,但沈倾苑都是一路笑着过来,从来没有过的开心。
沈倾苑靠在顾溢的怀里,两个人坐在屋檐下的走廊中,抬头望去就能看到皎洁明月,周遭林子里传来清脆的虫鸣,伴随着清风,一切都来的这么惬意。
“谢谢你。”半响,沈倾苑望着被乌云遮盖了一半的明月,轻轻说道。
顾溢伸手摸了摸她的长发,“朕无法满足你心里最想达成的事,只能尽力去做,以后你可以常常来这里。”
沈倾苑放在他身后的手慢慢的环了上来,放在了他的腰上,“不用常常来。”常来就会发现这里的一切都不是真的。
“这也是朕想要过的生活。”顾溢松开了抱着她的手,走到院子里,负手站在那抬头看天空,“朕也想有一天离开这皇宫,过上自由的生活,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没有早朝,没有繁琐的国家大事,不用应付那一群女人,简简单单。
“那是皇上从没有过上那样的日子,所以心中的执念才会那么深。”沈倾苑摇摇头,“日出而作,日落而息是自由,但其中的疾苦又岂是坐在高位上的人能够感觉到的,皇上,您没有体会过那一枚铜钱掰成两半用的生活,也没有体会过米缸里仅剩一勺米,吃完了这顿没了下顿的日子,您只是在那个位子上累了,所以才会渴望自由的日子。”
人总是这样,对没有得到过的东西幻想的美好,急着想要挣脱现如今的束缚。
顾溢笑了,“朕虽然没有体会过那种苦日子,但朕尝到那种人情冷暖,朕曾经陪着朕的母后在那冷宫之中整整呆了三年。”比起来,他宁愿过那样的苦日子。
沈倾苑微微一怔,她从没听他说起过还有这样一段过去。
顾溢把她拉到了怀里,“那三年几乎占据了朕的童年,四岁那年,母后被人陷害,关入冷宫,为了不让人迫害朕,母后求先皇把朕也带进去了,三年的时间里,朕体会到了这辈子所有的轻视,就是一个看门的小太监都能嘲笑母后和朕,冷宫的日子,比你口中那些苦日子还来的更可怕,所以里面很多人都疯了。”
自古一个皇位之下藏着多少人命,顾溢最后走上那个位置,并不是一路顺风顺水的。
“在冷宫中,朕就想离开,离开皇宫。”顾溢低头看她,看着她眼底的担忧,笑着在她额头落了一吻,“可等朕从冷宫出来,一步一步走上那个位置的时候,朕发现,离开皇宫变成了遥远的梦,朕肩负的责任太多了。”
“皇上是一位难得的明君。”沈倾苑很中肯的评价,他甚至比先皇做的还要出色。
“所以。”顾溢放低了声音,“朕真的很可怜。”
沈倾苑听到他忽然转变口风的低喃,想要挣脱他,身子却被他给抱紧了,耳边传来他的恳求声,“朕这么可怜,所以你别离开朕,一直陪着朕,好不好。”
沈倾苑身子一颤,她想说好,想答应他,可那个好字却怎么都说不出口,到了嘴边都说不出来。
良久,沈倾苑听到他长长的叹息声......
他们呆到了第二天中午才回去,回到皇宫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把她送到了天赐宫皇上就回去处理这两天积下的公务了,到了晚上都没过来。
这个晚上沈倾苑失眠了,她翻来覆去睡不着,脑海里一直是皇上求着她说的话。
实在睡不着,沈倾苑干脆起来站在窗边看着屋外。
宝莲听到动静进来看,见她站在那拿起一件外套给她披上,“小姐,怎么不睡。”
“只有在你和宝珠喊我小姐的时候我才觉得,我还是那个活在金陵沈家的大小姐。”沈倾苑一直觉得这里陌生,因为她从来没把这里当成自己的家,所以没办法融入进来。
“小姐。”宝莲轻轻的喊了她一声,“您永远都是沈家大小姐。”
沈倾苑笑了,回头看着她,“如果不进宫,你和宝珠两个人现在都嫁人了。”
宝莲替她拉紧衣服,“小姐说什么呢,我们两个都是要永远陪着小姐的,小姐去哪,我们就去哪。”
“要是我有一天我死了呢。”沈倾苑认真的看着她问,宝莲拉着她衣服的手一顿,仰起头对沈倾苑笑着说,“那咱们就去给小姐守墓,在小姐的墓地旁边建一个屋子,小姐您这么怕无聊,没有我们您可怎么办呢。”
“你胡说什么,谁要你们守了!”沈倾苑瞪着她呵斥。
宝莲把她拉到了床边坐下,“所以啊小姐,您得好好活着,怎么老说死不死的,多不吉利,您活到我和宝珠都走不动了,咱们也就没那力气给您去守了。”
沈倾苑噗一声乐了,“好啊,你们也威胁起我来了。”
宝莲陪着她坐下来,“我怎么会威胁小姐,小姐好好活着,就是我和宝珠最大的心愿,皇上对您的心意就是我们都看的分明,小姐,就算皇上把您带进宫的方式不对,这些年过去了,您该放下的就放下吧,这么揪着,最终累的只有您自己。”
沈倾苑摇了摇头,躺在床上。
不是她要为难自己,而是她始终无法过去心中那道坎,这不是她想要的生活。
宝莲见她闭上眼要睡觉,替她盖好了被子,轻轻退了出去...
接下来的日子里,平均每隔几个月顾溢都会带沈倾苑出去一趟,去那个院子坐坐。
一年一次收到沈家的来信,沈倾苑能从出宫的太监口中得知关于沈家的一些事,家里添了新丁,沈老爷子身体如何。
时间又一年一年过去,在身子不好不坏中,沈倾苑以为日子就是这样继续下去了,一个意外彻底击垮了她的身体。
先是得知沈夫人其实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只是沈老爷子一直瞒着没有告诉她。再后来沈倾苑发现她月事迟了,请太医过来把脉,刚刚确认是喜脉的当天晚上,沈倾苑大出血,性命垂危。
天赐宫内灯火通明,就连太后娘娘那里都惊动了。
顾溢赶到的时候数名太医在屋外束手无策,“到底是怎么一回事!”诊断出喜脉才几个时辰,一下就大出血。他还准备忙完手上的公务就过来看她的。
太医们跪在地上都不敢说话,“皇上,贵妃娘娘早年喝了绝子汤,身子早已经受损,理应不会再有身孕,这番有喜也是奇迹,贵妃娘娘这些年来身体一直不好,这身子不足以留住孩子,再加上贵妃娘娘刚刚受了沈夫人去世的打击,所以才会大出血。”
“朕不需要你在这里给朕解释原因,朕是要你告诉朕,贵妃她现在怎么样了!”顾溢看着他们怒斥。
适才说话的太医身子抖着继续,“贵妃娘娘恐怕...恐怕时日不多。”
“废物!”顾溢一脚踹向了那个太医,推开拦在门口的嬷嬷直接冲进了里面的屋子,宝珠和宝莲两个人跪在床边哭着,屋子里弥漫着一股尚未散去的血腥味。
宝莲一看顾溢来了,跪着朝着他磕头,“皇上,求您救救娘娘,求您救救娘娘,奴婢给您磕头了,求您救救娘娘。”
顾溢推开了她一步一步的走向床边,床上的人没有丝毫血丝的,脸色苍白躺在那,眼睛微张的看着他,还硬是要挤出一抹笑来,“皇上,臣妾怕是要走了。”
“你敢死,你敢死朕就让这两个丫头都给你陪葬,朕就让整个沈家的人都给你陪葬,你敢走试试。”顾溢在床边坐了下来,怕弄疼了她,拉起她的手满脸阴狠的威胁她。
沈倾苑轻笑着,“都这么多年了,您怎么还喜欢拿这个威胁臣妾,那么多人,您不怕杀的麻烦臣妾都嫌墓里太挤。”
“不要说话,你不会死的,你会好好活下去。”顾溢看着她的笑脸,红了眼眶,“你不想他们为你陪葬就好好活下去。”
“顾溢,我累了。”沈倾苑直接喊了他的名字,“陪了你十几年了,我都老了,知足吧。”她为他停留了十几年,还不够么,“我娘去世我都没来得及见她最后一面,顾溢,你知道我心里有多少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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