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东亭翎一骑上追风,皇甫莹听闻这一消息,敏感的觉得她可能要去找叶挽思,果不其然,被她猜中了!
她等在这里,便是为了呆会儿的‘偶遇’,好让东亭翎明白她的好,将视线从叶挽思这个贱人身上移开。
闻言,她朝菖蒲点了点头,重新整理了发髻,准备将最完美的姿态展现在东亭翎面前。
菖蒲数着拍子,耳朵紧紧的关注着临近的马蹄声,陡然双目一亮,双手松开了紧握的缰绳,那马儿顿时便如离弦的箭一般劲射出去。
皇甫莹知道,这样速度的马车迎上叶挽思的奔腾的马,她坐着的马车不用说,肯定会翻倒在地,倒时她就可以在东亭翎面前控告叶挽思嫉妒心盛,故意加快马速,意图让滚落马车的她被马蹄踩死。
而这马车是她经过上次被叶挽思抢道之后命人改造的,里边坚固得很,就算马车翻了,她也不会受伤,倒是东亭翎见着马车外面破损严重,唯恐她受伤,肯定会斥责叶挽思,这样对方狠毒的印象便永远的留在了他心里,她自然可以乘虚而入。
她不禁抚上美丽的脸颊,这般的细腻滑嫩,她再怎么样也不会用这张可以蛊惑男人的脸去打赌的,这是她最大的利器也是最大的资本,若是没了,该用什么去跟叶挽思抗衡,所以她早已计算好了,这一招能证明叶挽思内心狠毒和衬托她无限娇弱的计划。
马车恍若一道流光从巷子里飞逝而出,皇甫莹坐在车厢里,把着扶手,稳如泰山,唇边是洋洋得意的笑容。
叶挽思因为心里想着事情,又是存着敷衍东亭翎的心思,无痕好像也知道主人的心不在焉,这速度自然渐渐的慢了下来。
看着从旁边的巷子里窜出来的马车,她重重凝眉,用力的勒住了缰绳!
无痕口中喷着热气,嘶叫一声,前蹄高高扬起,蹬蹬的甩在了马车的车厢上!
皇甫莹得逞一笑,听着这声音按照原先的计划那般:“啊!——救命啊!”
这声音尖锐刺耳,让跑远的东亭翎都忍不住回头瞧了一眼,看见叶挽思还远远的被他甩在后头,正心生不满,却见一辆马车正横在她面前。
他就说呢,以上次叶挽思的水准,这一次怎么可能这么差劲,原来是有拦路狗挡了道,居然敢扰了他的兴致!真是胆大包天!
“哪里来的玩意儿!赶紧给本皇子死开!”
皇甫莹呆呆的愣在了车厢内,听着这一声呵斥,转眸一瞧,差点没吐出一口鲜血,只见她白皙柔嫩的手依旧好好的把在扶手上,马车别说翻倒,就是晃动一下都不曾有,那她刚才的尖叫岂不是……
叶挽思看着探出头来的菖蒲冷冷一笑,她就奇怪怎么会有马车从这巷道里以这么快的速度冲出来,如今看来,这不是来找‘死’的么,可惜,想蓄意嫁祸给她的愿望,没法实现!
“南梁公主这声音真是石破天惊,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出来找‘死’呢!可惜……我的马,离你的马车,还有些距离,你这回可死不成。”
东亭翎眉目阴沉,调转马头看去,只见无痕的鼻子距离皇甫玉的马车,刚好是一个拳头大的距离,马车丝毫无损,那他刚才听到的尖叫就是——皇甫莹在演戏!
真是可恶!
他厉声呵斥一声:“给本皇子滚出来!”
菖蒲一看事情败露,颤巍巍的跪在地上,连头也不敢抬起来。
皇甫莹掩饰了心头的恼火,暗暗瞪了一眼菖蒲,心头啐了一句没用的蠢东西,随即笑意盈盈的下了马车,柔柔的道:“见过七皇子。”
东亭翎根本不屑看她,这个女人是八辈子没见过男人!看见他就像那苍蝇一样,嗡嗡嗡的在他耳边吵闹,让他心烦气躁,偏生她黏人的功夫就像一块狗皮膏药!沾上去撕都撕不下来,每天像个游魂一样,去哪都能看到她,要不是为了母后,他只怕早就亲手了结她了。
第一一九章 阴差阳错
皇甫莹好像没有看到东亭翎脸上的厌恶一样,她从小就知道,只要自己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去争取,东亭翎的厌恶算什么,只不过被面前的叶挽思蒙蔽了双眼而已,她是南梁众多王公子弟求而不得的高贵公主,她一向对自己的魅力有绝对的自信。
所以她嘴边始终挂着温柔的笑意,颇有些歉意的道:“惊扰了殿下真是莹儿的错,莹儿也不曾想到会在这里偶遇甄雅郡主,说起来都怪我太胆小了,看见有马儿过来就忍不住尖叫出声,让郡主误会,真是抱歉。”她朝叶挽思歉意一笑,美目流盼,像晨间还挂着晶莹露珠的馥郁兰花一样,柔美高雅,无端的就叫人心生怜惜。
即便她有所图谋,在她此时的娇媚羸弱得仿佛风中之花的模样面前,那阴谋诡计却变得有些无力。
她柔柔的笑着,虽然事情败露有些可惜,但也正因为是这样,在没有损伤的情况下,这唯一的结果便是不了了之,她身为柔弱的女儿家,脱口而出的尖叫她就是说成害怕那也是情理之中,叶挽思就算不服,难道还硬要将嫁祸的屎盆子往她头上扣不成。
东亭翎冷着俊美的脸,薄唇死死的抿着,他早就领会过皇甫莹的厚脸皮,如今更是发现她的无耻已经到了令人发指的地步!有眼睛的都能看见她准备先声夺人嫁祸给叶挽思,却被她一句胆小害怕轻轻的揭过,若她真的完成了这场自导自演的戏,叶挽思到时能用一句‘不小心’而让她不计前嫌么?
当然不可能!皇甫莹一心倚仗的还不是身上南梁公主的头衔,她料定了自己身份特殊,一有差池,这后果是好是坏全在她一句话间,就是这样有恃无恐的态度,才让他心头窝火!
叶挽思冷冷一笑,可算是见识到了什么叫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但皇甫莹说的没错,她还真的是无可奈何呢,她南梁公主的身份早已让众人对她诸多忍让,特别是因为北辽对东昌越演越烈的骚乱,皇帝急于寻求同盟的时候,这样不痛不痒的事情,实在是动摇不了皇甫莹分毫。
“据说北辽的千剑阵攻无不克,让东昌武官将领素手无策颇为头疼,公主天赋异禀,何不助我东昌一臂之力,那百万雄师,对公主来说应当不足为惧。”她的声音如焦尾古琴般袅袅动听,从那嫣红的芳唇中吐出的字眼却隐隐含着讽刺的意味。
皇甫莹一愣,叶挽思这是什么意思,是在嘲笑她脸皮厚过铜墙铁壁么!她的神色一瞬间变得恼怒,却见东亭翎一个帅气的姿势骑上马背,嗤笑道:“挽儿的话说的有理,改日我一定会向父皇谏言,到时公主可要能者多劳了。”
皇甫莹见他要走,暂时放下对叶挽思的呵斥,从菖蒲的手中接过缰绳,如轻盈的飞燕一般,登上马背,笑道:“还不曾瞻仰殿下英姿,还请你不要拒绝。”
她眨巴着一双秋水般明媚的双眼,柔柔的看着东亭翎,已经是在无声的告诉他,她也要随行一起,放任他们二人相处,那怎么可能!所以她也早就准备好了,要是刚才的计划成功,因为她的‘受伤’,东亭翎早就顾不得跟叶挽思去赛马了,为了万无一失,她早就在空巷内安置了一匹马,虽然她十分不甘心启用后者这个计划,可也是没办法的事,她绝对不会让叶挽思有机会继续觊觎东亭翎,连一个窥视的眼神都不可以。
皇甫莹的占有心理十分偏执,却不得不说,这种不顾一切的追求心中所好倒也是一种纯粹,只是这对于东亭翎来说不会是甜蜜的负担,而是累赘。
东亭翎见她胯下那一匹与他的追风同样雪白无暇的宝马,心头的那点异样更是到达了顶峰,这么明显的做出一副与他很是亲密的样子,只会让他恶心的想吐。
叶挽思神色淡淡,仿佛将身旁的皇甫莹当成空气一般,她一夹马腹,无痕便一马当先的飞奔了出去,东亭翎的性格古怪,不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得罪,所以对她来说这只是个金贵的附属品罢了,这个附属品再捎带上点什么,与她并无关系。
东亭翎见她先行,立刻反应过来,一甩马鞭追了上去:“臭丫头!你耍诈!”
皇甫莹身为皇室公主,自然不会是个有名无实的草包,相传她才艺双绝,其实她的马术亦是不错,只是为了在人前装作端庄贤淑而鲜少摆弄罢了,她骑着马,追着前头的东亭翎,只见他红衣似火,锦袍猎猎,那策马狂奔的桀骜潇洒,让她不禁微微痴迷,心头更是越发坚定,这样的男人只能是她的!
东亭翎双目兴奋的看着叶挽思绝佳的骑术,心跳早已紊乱成一片,也不知是因为速度太快,还是前方的人儿绝美的身姿。
皇甫莹看着越来越快的两个人,心头懊恼,她万事准备得充分,却独独忘记了,她为在东亭翎面前展现她的美丽,今天身上穿的是专门量身定制的宫装,虽然被她稍稍改良了一些,但松紧有致的衣裙如何比得上行动自如的骑马装,她放不开手脚只觉得浑身泛疼,眼看见东亭翎就要消失在视线之内,不由大叫一声:“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