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迹不一样,人性却难以变化。
安如璃却在这个时候开了口,声音低缓:“表妹,大哥他这回没有欺骗你。”
苏暮卿猛地抬头望向声音哀缓的安如璃。眸中流露出一丝不安:“表姐,你说的是……大表哥什么没有骗我?”
此时,就连滕彦等人也甚是惊诧的盯着安如璃,只等着她继续开口。
安如璃轻轻的叹了口气,道:“表妹,你们可还是记得前些天,我一整天都不在晋王府?”
苏暮卿轻颔首,那日第二道圣旨刚下的时候,她整个人的思绪都安放在这上头,起先完全没有注意到表姐的不存在。知道那日头渐渐偏西,染红晚霞,红艳似血时。她方才想起自己已经有一日没有见到表姐,询问朱儿,也是一样的答案。
她不禁疑惑道:“表姐,那日你可是去做了什么事儿?”
安如璃抿了抿唇,从怀中掏出一封皱褶的信件。放在桌子上:“他们来信了。但因为眼下你也有事儿,我便是没有提起。”
苏暮卿望见这信封上还染着些许鲜血,她伸手从里边扯出信,却见里边只写了一行字:“我军遭遇埋伏,墨檀身受重伤,望如璃能够借出安家军。前来北坤山。容尘亲笔。”
上边的字迹虽不是特别熟悉,却也还是能够一眼认出是容尘的笔迹。
“这……墨檀他出事了?”苏暮卿感觉到自己浑身都在颤抖,这捏着信件的手更是抖动的厉害。“表姐,有多久了?”
安如璃眸色暗沉一片,声音低沉的仿佛是从遥远的地方传来:“六天了,六天前我收到这封信,是一个长得和千叶很像的人送来。但因身受重伤,将这封信送到我手中时。便死了。”
闻言,站在一边的千叶身子一阵轻颤,难以置信的反问道:“你说,你说我哥他死了?那你把他丢在哪儿了?我要见他。”
安如璃抿了抿唇,低声道:“我将他葬了,葬在苏家墓地的附近。”
听闻,千叶毫不犹豫的奔了出去,他拼命的向着外头跑着,全然忘记自己其实还有轻功。
苏暮卿手中的信纸跌落,缓缓的飘落在地上,六天了,都过去六天了,从北坤山到这儿就算是快马加鞭也至少是半个月,都快一个月了,他们……墨檀,墨檀他还能够挺得住吗?
她要去见他,她要去北坤山。
她急匆匆的站起身子,想要出去,却是让安如璃拉住了手臂。
“表妹,你不能去。”
苏暮卿一把打落她的手,冷声道:“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是不是你们都巴不得他死?”
安如璃身子一僵,眸色黯淡一片:“不是,我……”
苏暮卿横了她一眼,冷冷道:“你和大表哥是一伙的,是不是?要不然怎么就踩着今儿个点来说出这些?容尘可都让你去救他们了,但你呢,都六天过去了,你却还在京城里呆着。还说不是吗?”
安如璃暗暗苦笑了声,于她来说,更重要的是苏暮卿,而非林墨檀,在这些天里,她怎得忍心离去?
“表妹,你还是呆着小侯爷身边,哪儿都别去……”
话未说完,却是闻得苏暮卿阴冷的声音溢出:“滚!”倘若墨檀死了,她绝不会原谅安如璃,若不是其故意拖延时间……
朱儿与滕彦当即大惊失色,急急道:“暮卿,冷静下,她是你表姐。”
安如璃松开手,抬眸望向朱儿,淡淡道:“帮我照顾好表妹。”
言毕,她大步离去,好似没有丝毫留恋。
滕彦见状立刻跟上,却才走到安如璃屋门口,就见得她返身出来,肩上背着一个大大的包袱,似乎早已准备好。
“你……”
安如璃淡淡的笑笑:“我本就打算今夜就动身。小侯爷,照顾好她,这儿的明枪暗箭不比战场少。”
第一百九三章 四面楚歌
夏日正浓,骄阳似火,炙烤着绿意浓浓的大地。
院子里原是苍翠欲滴的树叶悄然得打起卷儿,看上去甚是干燥,好似许久没有品尝到雨水的滋味。
苏暮卿愣愣的望着空旷的院子,那一抹鲜艳的身影已然消失不见。
不久前,她还能够在清晨之时,瞧见安如璃拿着水桶,为这些绿叶娇花送上夏日的清凉,而现在……它们耷拉着脑袋的模样是不是也想到了表姐的好?
苏暮卿重重的咬着嘴唇,心中泛着满满的歉疚,她怎能与表姐说那样的话,她怀疑谁也不应该怀疑表姐。
表姐这般拖延着,不是因为她,还有谁?
若不是那圣旨来得太过突然,表姐她定然早已奔赴战场,因为表姐曾说过,她最想要的是在战场是肆意驰骋。
她清晰的记得当初自己还对着表姐喊了一个“滚”字,表姐她一定很伤心,那一抹晦涩的笑容久久的烙印在她的身上,让她在清醒之后,再也挥不开去,带着愧疚与痛苦。
一直陪在身侧的朱儿瞧着她眸中渗满愧疚,平和的安慰道:“暮卿,别想太多了。如璃她不会怪你。”
表姐的确不会怪她,表姐甚至还会笑着跟她说,表妹啊,你这般说我,那说明咱们是自家人,若要是滕彦这般,你定然只会将怒气与怀疑全部压在心头。
苏暮卿嘴唇抿着,眸中闪着氤氲的光芒,是水气,是溢出的泪水。
她真得不该怪表姐,这一场战争的确是会出事,她不是早该知道的吗?
前世,他们都活着回来了。这一世,又怎得可能出大事。
然而,因为她的责难却逼迫着一个从没上过战场的女子前去打仗,即便表姐更爱的是那个地方,但是一旦有个万一……这辈子她怕都不会心安。
苏暮卿嚅动了下唇角,露出一抹苦涩的笑容,她果然还是个自私的人,到头来担心的不过是自己的心安。
“朱儿,我是不是很没用的人?”
若不是因为她,她们哪有这么多的事儿。也许就是平静的过着一天又一天的日子,慢慢的变老,没有丝毫的波澜。
朱儿摇摇头:“不是。暮卿。其实你很厉害,你敢独自肩负起所有的仇恨,而我却只敢选择逃避,只求保得自己的这一条命。”
是吗?
苏暮卿神色甚是黯然,她不过就是惹事精而已。
朱儿见她整个人依旧还是无精打采。不由得转移话题,平静却带着疑惑的开口:“暮卿,你可是有想过这件事儿有些不对劲?”
苏暮卿思绪微敛,双眸凝视着朱儿平静的容颜。
这些天,在没有想通之前,她一直担心着墨檀的安慰。在想明白事儿,她一直存着对表姐的愧疚度过着时光,看着太阳升起落下。什么都不去多想,只不断的陷在浓浓的愧疚之中。
对于这件事情,她从来没有去多想一分,眼下朱儿却是开了口,让她清醒许多。
朱儿淡淡的开口:“容尘为什么是向安如璃求救。而不是向皇上?照理来说,向皇上求救更为妥当。毕竟安家军已然许多年不曾出来,各个都过着平静的男耕女织的生活。”
闻言,苏暮卿紧紧的蹙起眉头,明眸中缭绕着浓浓的疑惑,为朱儿这么一点,她也发现了些许问题。
这封信固然是真,里边的字迹当真是沐容尘,且千叶也将他哥哥的墓挪了个地方,他哥哥也并未是外人所伪装,且其身上的伤口据千叶所讲,是为战场上伤着。
如此,一个早已受伤的人却是不得不出来送信,只能说明要么是跟着墨檀他们去的侍卫都受了伤,要么就是有人叛离了他们,才使得这事儿变得这么严峻。故而只能派一个完全可以相信的人出来,也就是千叶的哥哥。
再者,他们没有找皇上,只能说他们怀疑这事儿可能跟皇上有关?还是说……
朱儿瞧见苏暮卿的神色越来越凝重,沉重的开口道:“你也想到了?”
苏暮卿想到了,有些事儿可能并非是和皇上有关,而是皇上动弹不得,要不然就乱。
她又开口道:“那为何不向滕彦求助?”
朱儿也摇摇头:“这一点我也没有想明白,以滕彦的能力完全比如璃来得好,当然我也不是说如璃不行,但在体力之上,男子比女子来的好。”
苏暮卿轻颔首,她自是明白朱儿的意思,只是这一点的确来得匪夷所思。
“去询问下滕彦,他或许有什么看法。”
话音刚落,滕彦的声音就在外头响起,他也顾不得太多,直接掀帘进入。
“于战场上的事儿,其实安如璃比我明白的更多,她小时候曾上过战场,只不过那时候还不过是个奶娃,只能呆在军帐里听着众将军商讨事宜。而那些将军无外乎都是安家军的人,各个都骁勇善战,且谋略甚高,而如璃耳濡目染,定然是晓得很多。”
“而我,除了这脑袋儿还能够想得点计谋,还能够为人包扎下伤口,再者就只有逃命的功夫了。”
难得听到滕彦如此谦虚的话语,苏暮卿和朱儿竟有些不适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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