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娘子,奴婢没事。被踩了一脚。”百草活动了下脚,见没什么事,赶紧站在岑三娘身边,牢牢的扶住了她的胳膊。
见百草没事,岑三娘松了口气。
下注(四)
围着岑三娘的小姑娘们突然散开了,有人便说道:“哎,人真多。咱们还是不过去了,叫丫头去就行了。”
“对啊,把你们下注的银子交给紫儿。让她一并下注去。”方家小娘子不坏好意的笑着。
小姑娘们纷纷掏银子,七嘴八舌的叮嘱紫儿自己要赌哪条船赢。紫儿极聪慧,听一遍便重复一遍。
她走到岑三娘身边福了福:“岑家三娘子赌岑府的船对吗?”
岑三娘笑道:“我自然是赌岑府的船赢的。”
她一低头,就看到悬在腰带上的荷包不见了。岑三娘大怒,这帮小丫头竟扯了她的荷包。她只得吩咐百草:“拿五两银子给这位姐姐。”
九少爷给的荷包不见了,岑三娘知道百草还带着五两银子,和五百个大钱的私房。
百草应了,伸手去拿荷包,脸色一变:“三娘子,我的荷包被人偷了。”
做的真绝!岑三娘苦笑的摊了摊手:“荷包不见了,我没办法下注了。”
紫儿朝她福了福,径自去下注。
“等等。”六娘拿出五两银子给了紫儿,“我替三娘子出了。”
“哎呀,六娘,你可真大方!”
“是啊是啊,没准儿人家小气舍不得,故意说荷包被偷了呢。”
“怎不见咱们的荷包被偷啊。”
七娘娇声说道:“各位姐姐,三娘子真是荷包被偷了。你们别说啦。”
岑三娘充耳不闻,气定神闲的带着百草站在一旁,等紫儿拿了下注的单子回来,给百草收好了,笑着谢过六娘:“多谢六妹妹啦。回头我还你。”
她带着百草离开。身后传来小姑娘们叽叽喳喳的奚落声:“没见过这么脸皮厚的。用六娘的银子就像是她自己的。”
“吃用都是别人家的,还真当别人家是她家呀。”
“六娘你就是心软。我才不会借钱给她呢。”
……
百草眼里的泪哗的淌了下来:“三娘子,都怪奴婢不小心。什么时候被偷走了荷包都不知道。”
岑三娘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五两银子咱们赔得起。”
“是十两银子……五百个大钱!”百草心疼的直抹泪。
岑三娘找了处人少的地方站着,轻声说道:“赶紧把眼泪擦干净了,别回去让堂祖母瞧见。”
“是。”百草抽了抽鼻子,抹了泪。
“正好站在这里歇歇,我还不想早回去呢。”岑三娘悠闲的看着风景。
一只手突然伸到了她面前,掌心托着两锭银子。
“谁?”岑三娘下意识的抬头。
身边不知何时站着个年轻公子,穿着件青色的深衣,身材高大,面如冠玉。
他的神色有些抱歉:“小妹胡闹,还请三娘子别见怪。这是二十两银子,不知够不够?”
作者题外话:今天很努力。恩恩,没戏肉对不住大家呀。
我赌你会赢
他妹妹是谁?岑三娘脑中闪过那群小姑娘,估计是其中的一个。既然他这样说,又拿着二十两银子来,想必是在旁边看到自家妹子支使人偷她和百草的荷包吧。
“如果不够,三娘子说个数,我回头一并赔你。”他含笑看着岑三娘,手又往她的方向伸了伸。
“你是谁?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岑三娘没有接银子。
“我家小妹与岑家六娘七娘是好友。在下城南方铭,家中排行第七。方岑两府是世交,你可以叫我方七哥。小妹冒失,还请三娘原谅她一回。”方铭彬彬有礼,将银子放进岑三娘手中,拱手一礼,便要离开。
“等一等。”岑三娘叫住了他。
方铭回过头,有些尴尬:“不够是吧?我今日出门没带多的钱,三娘子凑和着先用着可好?回头我将你丢的荷包找回来送还于你。”
“不是。是你给多了。”岑三娘将银子放回他手中,认真的说道,“我们丢了两个荷包,一共是十两银子和五百个大钱。既然方七哥应承替我们找回荷包,这两锭银子我便不能收。只是那五百个大钱是我家丫头特意攒了想去博个彩头,还请方七哥替她下五百钱的赌注。”
方铭哦了声问道:“想赌哪条船?”
岑三娘笑道:“今日多谢方七哥出手相助,便赌方七哥家里的船赢吧。你说呢,百草?”
百草听到能找回荷包,自己的私房钱还能下注,哪有不肯的,一个劲点头:“方少爷便替奴婢赌方家的船吧。多谢方少爷。”
方铭笑道:“三娘原本带了十两银子,六娘借了你五两赌岑府的船赢。还有五两银子不知三娘想投注哪家的船?我一并代劳了。”
带了十两银子,就得全部下注么?岑三娘正想回绝,突然看到了划向江面的数艘龙舟。有银子赚,何乐而不为?
岑三娘笑吟吟的说道:“既然方七哥热心,那五两银子也请下注方家的船。多谢了。”
方铭眼神闪烁:“三娘不怕方家的船输么?”
岑三娘眨了眨眼睛:“当着方七哥的面,我会说方家会输吗?”
方铭愣了愣,哈哈大笑,拱手一礼:“多谢三娘吉言了。”
他回头吩咐身边的小厮去下注。小厮片刻后便将单子拿回。
收好单子,岑三娘便对方铭行了个福礼,带着百草离开。
河风吹来,茜红的大袖衫轻盈飘动,一缕阳光从侧面照过来,那只衔着流苏的步摇折射出粼粼光芒。
方铭看着她离开,心里涌出股奇怪的感觉,喃喃说道:“为何我觉得她笃定知道我会赢似的?”
作者题外话:今天回家晚了,所以更新迟了.回头补上.
被盯上了
回到彩棚,六娘七娘也回来了。三姐妹竟似心有灵犀一般,绝口不提下注的事。围着三老太太说笑。
这时听到高台看棚上传来一声锣响,竞舸开始了。众人赶紧扶着老太太出了彩棚。
龙舟上鼓点敲得震江响,五十名操舟手齐齐划浆,争先恐后冲向终点。
“祖母快看,咱们府上的船领先呢!”六娘七娘和府里的少爷们兴奋的直嚷嚷。
隔壁彩棚范府的女眷们也走了出来。两府女眷极自然的见了礼。
范夫人个头不高,穿着高腰襦裙,显得胸脯越发的丰满。白花花一片,晃得岑三娘眼睛都花了。
见江面岑府的船领先着,范夫人出口便是一堆奉承话,瞬间说出十来句,还不带重样的。岑老太太乐得合不拢嘴。大夫人和四夫人也笑了起来。
范家大少奶奶是个瘦削的妇人,行礼之后便垂头默默站在范夫人身边侍候。
范夫人说的高兴,难免口渴,回头便斥道:“伫这儿做什么?还不去调几碗酸梅汤来。”
范家大少奶奶轻声应了,转身便带着丫头调酸梅汤。
“这是我的小儿子范玉书,今年十六了。”范夫人扯过身边一男孩儿,向岑府众人介绍。
范玉书中规中举的行礼:“玉,玉书见过老太太,岑家伯,伯母。”
岑府众人眼里不免闪过诧异。这范玉书瘦的像根麻杆,和岑府与他同岁的五少爷比矮了一头不说,还口吃。
岑老太太,大夫人,四夫人都赏了见面礼。
范夫人看到六娘眼睛一亮:“好标志的小娘子。是六娘吧?早就听说岑家六娘有倾城容色,今日一见,果然不负盛名。六娘今年多大了?”
被范夫人的肥手握得紧紧的,六娘有些不快,勉强笑道:“今年十三了。”
范夫人回头看了眼范玉书:“哎哟,只比我家玉书小三岁呢。六娘可订了亲?”
岑老太太眼里闪过一丝阴霾,给四夫人使了个眼色。
四夫人笑着上前:“六娘还未曾订亲。她二伯母和她最是投缘,一直说想在长安替她选门亲事。”
她说着顺势将六娘从范夫人手里拉开。
范夫人脸上露出遗憾:“六娘这般美貌,进宫里做贵人也是够资格的。可惜了,我还想着替我家玉书说媒呢。”
她说着发现了三娘,直勾勾的盯着她:“这位小娘子在府上排行第几呀?怎么以前没有见过?”
岑三娘吓了一跳,不得不对她福了福道:“三娘见过范夫人。”
“哦,原来你就是寄住在岑家的三娘子呀。才出了孝是吧?怪不得从前没有见过。出落的真水灵,啧啧……听说当年大病一场,还是老太太会养人,瞧这小脸红润的。”范夫人两眼放光,伸手去捏岑三娘的胳脯。
岑三娘低着头装羞,手藏在袖子里暗暗捏了把百草。
百草机灵的指着江面叫道:“哎呀,咱们府上的船快被人赶上啦。”
范夫人扭头往江面上一看,直拍大腿:“我可是下了百两银子赌你们家的船胜。千万别被超过了!”
江面上,岑府的红舟领先,左右两只船只落下半个船身。
“三娘子,右边那艘是方府的船!”百草激动得双颊通红,拼命压低声音也止不住她的兴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