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睨了杜燕绥一眼。丹华虽说打消了要给你红袖添香的念头,你也不用这么厚脸皮的利用人家教你儿子吧?
“你是不了解她。”杜燕绥解释道,“她不愿再跟在滕王身边。也没个去处。二十来岁的大姑娘,独自住在谷里,开了片药园,也会寂寞。看在师兄妹一场的份上,我给她找点事做也好。”
岑三娘只好点头。
三个儿子,三个师傅。黑七和荆楚当然不好意思先挑。
丹华挑了老大。
荞面很不痛快的撅嘴:“我喜欢荆叔叔舞大刀。”
荆楚满面遗憾。让他选徒弟,他最喜欢荞面。老大直爽,甚对他的脾气。瞅着丹华,心想大公子爱舞大刀,女子习武一般都走轻巧路子,你选老大做什么?
丹华没回答,直接提了把厚背刀舞得虎虎生风,荞面就再不看荆楚了。
放下刀,丹华淡淡说道:“因为他是大公子。二公子三公子见着总要行礼叫声大哥的。”
眉梢微微挑起,流泄出淡淡的倨傲。
荆楚和黑七情不自禁的望向老二老三,心里也有了些许的不服气。
岑三娘惊诧的发现,原来这位丹华姑娘还是个心气颇高的女子。竟在选徒时存了压黑七和荆楚一头的念头。
荆楚让黑七选。黑七看看肥肥的米糕,想着荆楚那大开大阖的武风,心疼多过对徒弟别的要求,选了老三。说话也特别温柔:“三公子,师傅会好好照顾你的。”
剩下的老二麦面就归了荆楚。
荆楚咳了声,挺直了胸膛:“二公子,明日卯初来我家。错过时辰别怨师傅罚你。”
麦面看了他一眼,轻声应了。
三人离去后,荞面捏着米糕肥肥的腮帮子说道:“以后黑师傅教你的剑法,回来舞给我看,知道吗?”
米糕被捏得眼泪汪汪,使劲的点头。
岑三娘心疼,拉过米糕看他脸颊,都被掐红了。拉过荞面就拍他屁股两下:“哪有这样用力捏弟弟的?”
荞面爬她膝间,呵哧的笑:“娘,屁屁痒,再挠挠!”
这种训子无力的事已经多次发生,岑三娘不搭理他,柔声哄米糕:“别老让大哥欺负你。以后他掐你脸,你就还手好不好?”
米糕眨巴着眼睛,眼睫毛还濡湿着,手已经拉住了荞面的衣角,软软的说道:“哥哥,要睡觉觉。”
荞面满意的伸手牵了他大声说:“娘,我带米糕去睡觉。”
有当大哥的模样,岑三娘夸他:“荞面真乖。”
荞面被夸得两眸闪亮,挑衅的对站在旁边的麦面得意的撅嘴。
麦面摇岑三娘的手:“大哥不带我,娘陪我睡,晚上给麦面讲故事。”
“好啊!”岑三娘想都不想就答应。
米糕马上跟着说:“我也要。”
麦面摇头:“大哥要带你去睡觉。”
一边是娘一边是大哥。米糕不知所措。荞面不高兴了,犹豫了下扯着米糕一起扑进了岑三娘怀里:“娘带我们睡觉觉,讲故事。”
麦面撇撇嘴,不争了。
杜燕绥喷笑,摇头一根手指头:“一个都不准。明天还要早起去师傅家里,都回房睡去。”顺手在三小子屁股上挨个打了一巴掌,叫逢春和暖冬带他们去睡了。
等人走了,他笑了起来:“有好戏看了。”
岑三娘忍不住掐他:“哪有你这样当爹的。自己不教,还在旁边看戏。”
身体一轻,杜燕绥将她抄抱起来,低头在她脸上啄了一口:“你是我的,谁都抢不走。”
他的眼神像孩子似的固执,岑三娘搂着他的脖子嗔道:“那是你儿子!”
“我想要女儿。教她习武,教她揍那三个臭小子。”杜燕绥抱着她进屋,越想越兴奋,“给我生个女儿好不好?”
岑三娘嘴角翘起:“前两年你不是不想让我生么?”
“这不是养得肥了么。正好又把他们三个打发走了……”杜燕绥的手在她丰润的身体上滑动,封住了她的唇。
☆、教徒
三个师傅注定教出三个不一样的徒弟。
三岁大的孩子开始打基础习武。荞面天天泡药澡,当起了丹华药园的小农民。
把园子的杂草拔光了。荞面呆呆的望着自己面前一丈方圆的土地发愁,左右瞧不见丹华的身影,拿起小铲铲开了。小手在土里找来找去,终于那到那颗他亲手洒下去的种子。沮丧的不行:“还没发芽啊。”
丹华告诉他,等到种子发芽,药草长出来,就可以教他舞大刀。
荞面郁闷的把种子埋下去。听到屋里丹华叫自己,又高兴的跑进去泡澡。泡完药澡,丹华就送他回家。
回家意味着会比在师傅这里好玩。
黑七每天早晨带着小米糕溜弯。
米糕很好奇的问他:“师傅,什么时候教我武艺呀?”
黑七待米糕很温柔:“看到前面那座山头了么?等你有力气可以爬上去的时候就可以学武艺了。”
“哦!”米糕望着那座高得让他快仰倒在地的山,握着黑七的手劝他,“师傅不要心急,今天先回家吧。”
回到家荞面就把米糕拉到了一边:“你师傅今天教了你什么?”
米糕对荞面又怕又崇拜,从不对他撒谎:“师傅没教什么呀。带着我走了一个时辰。”
每天都带米糕走路?荞面不相信:“你不说实话,我揍你哦!”
米糕顿时眼泪汪汪。
“你找娘哭去吧!”荞面还激他一句。
“我不告哥哥的状。”米糕眼睛扑闪扑闪的,格外真诚。
荞贡就拍拍他的头:“那你去问麦面,荆师傅教了他什么。”
“哦。”米糕也想知道,很自觉的去当探子。
荆楚教麦面蹲马步,自己拿了壶茶,坐院子的石桌旁守着。
“师傅,大哥说丹师傅开天给他泡药澡,什么是药澡呀?”麦面蹲得两腿颤颤巍巍的,心里格外羡慕大哥和三弟。
别人练武泡个澡散散步。回家蹦得欢实,只有自己,累得坐下就不想起来。
“丹华姑娘是奇女子呀!”荆楚的目光直直的望向丹华的住处,由衷的夸奖。他只会马上打仗的工夫,论起武艺,比丹华和黑七都相差甚远。
“丹师傅有多厉害呢?”
荆楚对别人不好意思说,以为自个儿的心事,三岁小儿不明白,话就多了:“那年在西域,两丈高的墙,我们得攀着绳子上去。丹华姑娘不用绳子,只用了把匕首轻轻巧巧的上去了……”
不知不觉,麦面已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等荆楚回过头,看到麦面用小手撑着下巴,同情的看着自己:“原来师傅喜欢丹师傅呀。”
荆楚愣了半晌,笑骂出声:“你才多大,知道什么时喜欢吗?”
“知道呀。爹喜欢娘,所以不喜欢我们粘着她,把我们赶到师傅家里。”麦面轻声答道,在荆楚指着他,还没开口让他继续蹲马步时,继续说道,“我帮师傅娶丹师傅当媳妇。师傅给我讲兵书,每天只蹲一柱香的马步如何?”
荆楚手指着他,闭上了嘴。
这日麦面回了家,看到荞面和米糕粘着岑三娘玩,小嘴翘翘,满面欢喜:“娘,荆师傅教了我好多好厉害的功夫!”
荞面和米糕扭过头看他。
麦面迈着小短腿过去,荞面自觉让出了位置,捅了捅米糕。麦面挨着岑三娘蹭了又蹭:“才洗过澡,娘亲香香。”
岑三娘低头亲了他一口。麦面偎在她身边露出甜甜的笑容。
米糕很自觉的问麦面:“荆师傅教了二哥什么?”
“吃过晚饭我告诉你。”
用过晚饭,岑三娘饶有兴趣的看着麦面坐在灯下,拿了根细竹枝,面前老大老三认真的蹲马步。
一本正经的模样乐得岑三娘捂着嘴直笑。
杜燕绥站在平台上,居高临下的也看园子里的哥仨。
这时麦面卟的笑了:“大哥三弟真好骗,蹲的累不哦?”
说完转身就走。
米糕没反应过来。荞面哇哇叫着扑过去,麦面拿起细竹枝打得他直跳。从来不哭的荞面眼泪汪汪,抬起头冲平台上看戏的两口子嚷嚷:“娘,麦面不是男人!”
☆、吃醋
岑三娘和杜燕绥觉得麦面很奇怪。
这小子总会在两人没注意到的时候,专注的盯着他们。
秋天,岑三娘再次怀孕了。大概是生三小子的时候他去了西突厥。没有全程守着她。终于能弥补遗憾,杜燕绥恨不得岑三娘双脚不沾地,走那儿都由他抱着。
“让儿子瞧着不好。”岑三娘柔柔的嗔怪,眼神化成了水。
杜燕绥不以为然:“屁大点的小孩懂什么?”
麦面就在这时插了话:“爹爹,你娶娘亲前她喜欢你吗?”
岑三娘大惊:“你知道什么是喜欢?”
麦面很认真的点头:“大白最爱啃骨头,走到哪儿都叨到哪儿。”
两大人默默的对视一眼,有点脸红。
“麦面。娘亲不是骨头。你爹爹也不是大白。大白除了骨头还喜欢吃肉。你爹除了我就不会喜欢别的女人。这才是喜欢,明白么?”岑三娘柔声的教育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