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你这人……”
“别生气,真的没有大碍。”
次日一大早,卿容就起床了。
不多时,送饭的小丫头进了茅屋,却被眼前的情形吓了一跳!
斑斑点点的血迹印在床上,流血的手腕看上去很是骇人,白皙的皮肤被血一衬,更显得鲜艳,也更增加了一种凄美之感。
小丫头尖叫一声,跑了出去,冲着林子大叫道:“来人呐!来人啊!小姐出事了!”
两道人影不知从哪里窜出来,其中较为挺拔的青衣人一边发问一边朝茅屋里闯:“出什么事了?”
“小姐她,她……”小丫头吓得嘴唇都在抖动,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那两人已经跑了进去,看到躺在床上面色苍白的卿容,还有那只流血的手。这一切,都不断刺激着他们的心脏。
“我去请示一下。”青衣人当机立断,另一个蓝衣人点点头,“我先替她包扎。”
两人分头行动。
一个时辰后,卿容悠悠转醒,她面上是极度的失望:“为什么,要救我……为什么,我还活着……”
蓝衣人咳了几下,皱着眉道:“小姐何必想不开呢?这命是自己的,丢了多不划算。”
卿容一脸病态,她面无表情地说:“活着,有什么意思?只不过凭空给人添麻烦,然后被这些人利用,那些人关押……不过是一个连自己命运都掌控不了的人,活着和死去,又有什么差别呢?”
蓝衣人摇头:“活着才有希望,才能掌控自己命运。”
卿容见他说话有几分儒雅之风,因问道:“你呢?你不想掌控自己的命运吗?为什么来做这些勾当?”
蓝衣人淡淡地说:“我在努力掌控自己的命运。”
看他神色,竟像是真的。
卿容缓了缓,闭上眼不说话了。
第一百四十七章:替我送一封信
大夫给卿容上了药后,又连连叮嘱道:“姑娘切莫再做这样的傻事,自伤者,也唯有伤己而已。”
卿容泪光盈盈,只不说话。
大夫摇摇头,转出门去,跟蓝衣人说:“这位姑娘已无大碍,那老夫就走了。”
“等等,大夫,我这位兄弟伤了风,不若顺便也给他看看?”青衣人道。
大夫连连点头,放下诊箱,准备替那人把脉,蓝衣人拗不过自己的同伴,只得回茅屋坐下了。
那边还在诊脉,这边卿容躺在床上突然咿咿呀呀地呻吟起来,说是肚痛难耐,想去上厕所。青衣人见她一脸病容,虚弱到了极点,不疑有他,目前搀着出了茅屋。
到了茅房,卿容捂着肚子进去了,青衣人守在门口默默伫立。
不多时,突然听得一声惨叫,茅屋里乒乒乓乓一阵乱响,许多东西被弄倒的声音连续不断地传入耳中,看了一眼茅房,再看一眼茅屋,青衣人终于耐不住,几大步闯进茅屋。只见蓝衣人额上青筋暴起,一双眼睛凸出来,面目狰狞骇人,整张脸上布满汗珠,看上去极其痛苦!
“魔与——”青衣人大叫一声,上前就是一掌,把那大夫震飞,而后再看,却见魔与颈部扎满了银针。
“噗——”大夫吐出一口血,脸色苍白,几乎就要断气。
魔与一把揪住青衣人,道:“你……他,他……”
“他做了什么!我帮你取下这些针!”青衣人火急火燎地去拔针,被魔与一把拍掉,他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说得有些咬牙切齿的意味:“大夫在……帮我……针灸……”
“针炙是这样的?你看看你现在这个样子!”青衣人根本不信,魔与又道:“快扶大夫起来……”
“救……救命……”大夫躺在地上哀求,他眼中满满的痛苦,“你兄弟……不马上继续,就会痛苦而死……”
“你……”看着魔与点头,青衣人无可奈何,将大夫一把拉起来,渡了几丝真气过去。狠厉地道:“如果他出了什么事,你一定会先死。”
大夫感觉身上舒服了许多,听着他的威胁,也着实不敢懈怠,立即又捏了几根银针,分别刺入魔与颈后、脑后、双手手腕处及双足脚踝处……
半盏茶的功夫,魔与的脸色恢复如常,咳嗽也没有了。
缓了缓,魔与责备青衣人道:“你为何如此莽撞?”
“适才你叫得如此凄凉,我怎能无动于衷?谁知道不过一个伤风也要针灸。即便针灸,又怎会如此痛苦?”青衣人不服气地说。
“我这咳嗽乃是内伤所致,因而以针炙治疗便会痛苦难耐……”魔与才说了一半,就被青衣人打断,“原来你早就知道自己的伤,却骗我说什么伤风!你……”
“我若不瞒你,只怕你早就按捺不住要请大夫了。现如今我们身负重任……”说到这里,魔与下意识地看了看屋外,凝神片刻,语气徒然大变,“人呢?”
持剑跑出茅屋,青衣人紧随其后,魔与一脚踢开茅房,里面哪里还有人!
顾不上指责什么,魔与立即下令:“分头追,她跑不了多远!”
两人分头追出去,没留意那茅屋内的大夫也不知去向了。
所幸她没有猜错!
皇甫熙越如今被困在狱中,所以即使这边出了什么紧急的事情,他也未必能够及时得到消息并亲自发出指示,但他一定会找人负责这些事情。既然他把她留着,就说明她对他还有价值,那他一定不会让她死。
而她就更要把握这个机会逃出去,只有出去了,才能知道究竟又发生了什么事。
今天走的是一招险棋,如果那个大夫是他们的人,那她暗中求助,只会是白费力气,还会引得他们加强戒备。而她通过对附近环境的观察,认为此处地处偏僻,他们不可能配备整套人员在附近驻扎,所以这个大夫,只能请外人。
很多事情是没有办法事先确定的,比如大夫的性格、人品等等,可是她没有办法去做好万全的准备再行动了,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
在她再三的暗中示意下,大夫终于相信她是被强盗掳至山中囚禁的,最终帮助了她。当然,这不是没有一点好处的,卿容把自己身上唯一值钱玉簪送给了他。
这还要归功于这些天她夜夜不眠,倾听那两人仅有的几句对话。如果不是感觉出青衣人十分在意魔与的病,她也没有把握他会主动提出给魔与诊断。
这,或许就是她的造化吧。
只是现在她的情况还不容乐观。
那两人武功不弱,一旦自己轻举妄动,就会被发现,之后再想逃就难如登天了。
所以,卿容躲在草丛里,呼吸轻柔,不敢发出半点声响,更不敢胡乱动弹。
午后,日光从茂密的枝叶里零零散散地穿出来,卿容紧绷的神经因为许久没有风吹草动而逐渐放松下来。
小心翼翼地从草丛中挪出去,不知用了多久。每每听到什么动静,她就吓得立即凝固,三五次有惊无险之后,卿容自己也笑自己,竟然如此草木皆兵。
慢慢磨出林子,天色都暗下来了。卿容终于松了一口气,随便找个方向跑出去老远,确定没有人追上来,才敢停下喘喘气。
看来自己暂时是安全了。
“呱……”肚子发出的抗议吓了卿容一跳,真的饿了,也累了!提心吊胆一整天,唯恐被抓回去,这样的感觉,卿容再也不想体会了。
可是前路漫漫,她该怎么走?
夜幕降临,漫天繁星照不亮她的前路和方向。
腹中空空,实在没有力气走下去。卿容倚着一棵树,缓缓坐在地上。几乎所有身体机能都停止了工作,只有脑子还在缓慢转动。
皇甫熙越,你究竟……做什么了?
哥哥,你怎么样了……
我好想你,想……你们。
不知不觉就睡着了……
三天之后,卿容终于出现在城门口,城楼上高高地悬挂着牌匾,上书“梦隐”二字,龙飞凤舞,十分狂傲。
梦隐……卿容在脑中搜索片刻,想起来这是一座临近睢州的小城,人口不多,更不繁华,但是名气不小,几乎所有文人墨客都要到此一游——梦隐号称“墨城”,舞文弄墨的人,几乎遍布大街小巷。
这书生城卿容早就慕名已久,却一直没有机会。想不到真正到来,却是这样的境况。
身上没有钱,连值钱的东西也没有了。卿容思索一番,只能是尽快通知王子伦来接应。那么,最好的去处就是——
衙门有人击鼓,知府大人不得不换上官服升堂。
“知府大人,民女并无冤情,只是有句话想对您说。”卿容立在堂下,不卑不亢地说。
肥头大脑的知府却是上下打量她一番,见她衣衫褴褛,不像有背景之人,当即摆出官架子,一拍惊堂木,大喝道:“大胆刁民!见了本官还不下跪!如此无礼,须得先教训一番!来人,板子伺候!”
“你敢——”因为饥饿乏力,卿容这话说得有点欠缺震撼力。
知府正要说话,就见卿容从袖子里滑出一个金灿灿的东西,抛上案桌,随之而来的是那虽不大声却劲道十足的话语:“看看这是什么!”
知府这才凝神,待看清上面的字,当即瘫坐在椅上,不可置信地指着卿容,结结巴巴地说:“你……你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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