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斐躺了足足有半个时辰才被人发现,原来这一夜将士们都在庆祝胜利饮酒高歌,丝毫没有发觉主营中的不正常,直到统领将军想邀他一同庆贺,这才发现尊贵的太子殿下已因失血过多昏了过去。
所幸风浅醉了下手不狠,虽然他全身上下多处受创却大多没有伤到要害,只是失血过多比较严重。
将士们原本想让他就地接受治疗,修养几日,可上官斐怕消息传回碧晓害我担心,执意要赶回都城,哪成想在距碧晓仅三十里的一处峡谷遭了暴雨,狭窄的羊肠小道里眼瞅着就要山体滑坡,上官斐所在马车的两匹骏马一阵嘶吼,原地乱了阵脚,如何也不肯再动半步。
上官斐见事态紧急,阻止了要合力抬起他的几人,咬牙自己站起来施了轻功躲过一劫,代价是……身上大大小小刚刚愈合的伤口全部崩裂开来,染红了他一身云袍。众人见他伤势严重索性直接送进了宫里,这才有了小十一见到的那一幕。
我看着上官斐满身的绷带心疼的要死:“夫君……你受苦了……”
上官斐摇了摇手:“没事,我这不好好的吗?倒是夫人将我吓了个半死,夫人受苦了。”他脉脉含情的看我一眼,转而咬牙切齿道:“可那个风浅……我决计不会放过他!还有背后指使他的那人!”
“夫君,不管风浅的事,你别怨他……”
上官斐的眉头深深皱起,闭了眼睛不肯看我:“夫人,你几次三番的维护那个娘娘腔,我心里纵使不乐意也没说过什么,可这次他要了我半条命,你怎能还是这般袒护他,到底我是你的夫君,还是他是你的夫君?”
一室寂静,我说不出一句话来。
良久之后他叹了口气:“是我言重了,夫人别往心里去。”
我背过头偷偷抹了抹眼睛,克制着哭腔道:“风浅一直很照顾我,他还救过我的命,在我心里就是我的哥哥,他同你……不一样的……”
“好,我不为难他。夫人……别哭了……”
“唔……”
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喧哗,推门而入的正是小十一和见过两面的老五。
小十一欢天喜地道:“姐姐,你醒了!”随后四下环顾道:“我的小侄儿呢~在哪在哪~”
上官斐冷哼一声:“呵,还敢来看我儿子?!要不是你谎报军情,怎会害得夫人跌了一跤,差点……差点……”
小十一垂了头不敢说话,老五接话道:“大哥你就别怪他了,小十一被父皇狠狠揍了一顿,现在屁股还疼呢。”
小十一瘪了瘪嘴,扑倒我的床边道:“姐姐,对不起……”
我摸了摸他的脑袋:“没事,不怨你的,是姐姐不小心。”
老五摇了摇手里的折扇闲适的坐了下来:“不过小十一也做了一件好事,算是将功补过了。”
小十一回头瞧他:“五哥,我做过什么好事?我怎么不知道?”
老五笑的云淡风轻:“你见大嫂跌倒后不是立即就跑回宫里告诉大哥了吗?难得大哥刚刚包好伤口,居然强忍着回府里守着嫂夫人,这一站就是两个时辰,真是令我等好生感动。”说罢意有所指的瞥我一眼。
我震惊的看了上官斐一眼:“夫君……你……”
上官斐别扭的撇过头去:“没事的,你别听他乱说。”
老五难得这般严肃:“是啊,没事,只不过全身伤口从新崩裂一遍而已,只不过多流了半盆血而已,只不过又要多躺个把月而已。”
“你给我出去!”
“怎么,大哥恼了?那我再说最后一句。父皇年事大了,身体也越发不好,大哥身为储君,以后是要安邦治国造福百姓的一国之君,怎能待自己的身体如此儿戏?”说罢冲我行了个礼:“大嫂,我并没有什么别的意思,只是希望你在大哥身边能多多体谅他些,照顾好他,老五还有些事情,先行告退。”说罢提了小十一一并走了。
我脑海中怔怔的回荡着方才老五说过的话,那时我见到的……原来真的是他……原来不是梦……
只一瞬间泪流满面:“夫君……”
“别听老五乱说,才没那般严重。”
我哭得喘不过气来,只觉身边床榻一沉,我被揽进一个温暖的怀抱之中,那人温柔的吻去不断涌现的泪珠,轻声道:“夫人别哭了,你哭的我伤口都疼了。”
我回身搂住他道:“我以后再也不惹你生气了。”
他笑笑:“我也从未真的生过夫人的气。”
我将头贴在他的胸口:“夫君,我彻底栽了,就算以后你不喜欢我了,不要我了,我也会一辈子缠着你的。”
他摸了摸我的头,小声道:“求之不得。”
“夫君啊,我有句话好像从未对你说过。”
“唔?”
“上官斐,我喜欢你,很喜欢很喜欢。”
他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笑的比五月的春风还要和煦温暖:“嗯,我也是。”
我在上官斐宽阔怀抱里沉沉睡去,带着从未有过的安宁满足。
凌儿满月那天上官斐大摆筵席广邀宾客,一时间热闹非凡,他亲自站在门口迎接众人,只为了听旁人同他道一声恭喜,再夸夸他的宝贝儿子,那嘴角从清晨到晌午就没合上过。
我实在看不过去走过去扯了他的衣角小声道:“你身子刚好,回屋里坐着去。”
他揽了我的肩膀道:“为夫一点儿事都没有!不如……夫人晚上试试?”
我羞愤的捶了他胸口一下:“都当爹了还没个正行。”
他捉着我的拳头亲了一下,淫.笑道:“夫人不就喜欢我这个样子吗?”
我正想反驳,只觉上官斐揽着我的手臂一紧,抬眼就见上官寻踏门而入,徐徐走过来冲我同上官斐道了声“恭喜”,献上了一份厚礼。
上官斐笑着道了声谢,派人将他引了进去,又笑着同新来的宾客寒暄。
上官寻经过我身旁时略微侧了下头,让我看到他肆无忌惮又意味深长的目光,随后从容的走了过去。
我克制着颤抖,掩饰着将脸埋在上官斐的胸口。他不知道那日发生的事情,也不知道我同上官寻之间所有的纠葛,我不说,他便不强求,这是他给予我最大的信任和尊重。
许多时候我都想将过去发生的所有统统告与他,可我开不了口,那些往事像是剜进肉里的钩子,稍一触碰就会血肉模糊,若是叫他知道,定会比我还伤心难过,是以每每话到嘴边,我都生生咽了下去。可方才上官寻看着我的眼神实在太过可怕,他带给我的恐惧已经深深烙在了骨子里,每每见到都要备受煎熬,我再也不想见到他了。
那日宴席散尽之时已是深夜,我靠在上官斐的怀里闭了眼道:“夫君,上官寻有不臣之心,不要再留着他了。”作者有话要说:╮(╯▽╰)╭
帝位
临近年关时碧晓城里发生了一件轰动一时的大案,掌管刑部的平遥王被几个官员指证结党营私收受贿赂草菅人命,人证物证俱全,陛下亲自参与了审理,看在上官寻父王的面上只削了他的官职封位,下旨流放三千里,此生不得踏入都城半步。
那一日下了沉甸甸的雪,上官斐同我站在府里最高的楼台上观景,遥遥看见一对官兵模样的人马途径太子府的大门向城外走去,蹍脏了一地白雪。
我遥遥就看见了他,这大抵是他这辈子最为落魄的时候。原先一尘不染的白衣沾了些许泥泞,发丝被风雪拂的凌乱不堪,唯有背脊挺得笔直,还若先前一般带着倨傲之气。
仿佛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他抬头看了一眼,顿了脚步。
我靠在上官斐的怀里笑靥如花,用口型无声的说了句“再见”。
身后有官兵踹了他一脚,催他赶路,上官寻却仿若未觉,动也不动的朝这边儿看了许久,突然仰天长笑,那笑声凄绝阴冷,比这冰天雪地还要寒上三分。
上官斐皱眉轻哼一声,揽了我转身道:“夫人,咱们去看看凌儿吧,这个时辰他该要醒了。”
我点头,转身许久还能听见那阴魂不散的笑声。
除夕夜宴,上官斐携我同凌儿入宫,这是我第一次进入这九重宫阙,只觉得恢宏奢华到了极点,高高的穹顶藐视苍生,四周点了数不尽的琉璃宫灯,映得堂前亮如白昼,却掩不去金壁辉煌后的冰冷和孤寂。
在殿前下了马车,上官斐执了我的手拾阶而上,我拢了拢衣领,突然问道:“夫君,你喜不喜欢这个地方?”
他皱了皱眉:“大抵是不喜欢的。我自幼从这里长大,见过许多肮脏事儿,直到十八岁那年搬去太子府,方觉深深松了口气。”
“你小时候是什么样子?”
他略一思考:“跟现在不太一样,严肃,刻板,不爱说话,像个小老头儿。”
我想象了下他那时候的模样,有些想笑,又有些心酸:“那现在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大约是物极必反。” 他用指腹慢慢磨蹭我的手背,侧头看我,眼睛里映了点点亮光:“夫人,你也不喜欢这里是不是?可我注定要回到这里。”
我回握住他的手:“我知道的,你有你的职责和抱负,我只要你和凌儿在身边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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