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判官先尴尬的轻咳了一声,说道:“呵呵,看来她也知道那蛇对她不怀好意......呵呵,真......聪明......”,只是这话说的明显中气不足,比开始为她申辨时气势弱了不少。
罚恶司没有理会崔判官,继续盯着单明月的地方看。直觉告诉他,现在绝对不算完,那丫头还会有所动作。
正如罚恶司所料,单明月将巨蛇解决了之后,走进树林,似对她所面对的环境很不满,微皱了眉头,手一晃亮出了一个东西,那个东西崔判官最熟悉了,因为是他刻意明牵暗引专程留给单明月的。
“这......”,罚恶司看到那件东西的时候,回头惊讶的看了眼崔判官。
崔判官不好意思的摸了摸鼻子一脸报歉的说道:“......哎哟!我说怎么找不到了,原来是被那丫头摸走了,没想到没想到啊!看来那丫头对我们地府真的太过熟悉了。也罢,正好让她拿去惩治一下糊弄了咱们视线的人类......”
那是一个指环,名叫月玲环。月玲环可不仅仅像单明月此刻捏在手心里那般只是发发光发发热就完事,它是有法力的。如果使用它的人懂得它的用法,那它就是刀是剑是火是水是药......戴在身上紧要关头还能保命,几乎无所不能,对世间的人类来说,那简直就是一个保命符。
此刻单明月已完美无暇的娇小身躯被手心的光影照亮,露出了她的一张精致脸宠,柳叶眉瓜子脸,水灵灵的一双大眼睛,肤如白脂,面如白玉,当真是巧笑倩兮,美目盼兮,单薄的身子骨很有那么点娇娇弱弱风一吹就会倒的味道。
很显然,单明月并不是很懂得它的用法,捏在手心里翻来覆去的看,最后整出一束强光朝四周围的树画着叉叉。
黑暗中,随着单明月手臂的不断交错行驶,树林里先是发出噼噼叭叭的声响,然后就是树杆的轰然倒地声此起彼伏。没一会,她所站方圆十里的位置都不再有树木能遮挡她的视线了,一片空旷,刚刚还屹立在此一棵棵粗状的大树此刻已经全部躺倒,无一幸免。
“切,这个威力也不是很大嘛,被小星那小鬼说的那么神......”单明月摆弄了一阵,有点兴趣缺缺了。
崔判官虽听到单明月的话有点为月玲环大感不值,不过他现在更庆幸没将它的功能尽数说给小星那小鬼听,要不然现在倒的可就不只是那一片树林了。扶正被轰隆隆树木倒地的噼叭声惊的有点脱落的下巴,抹了把额角的冷汗,‘哗’的收了法镜,还没等罚恶司开口他先开口道:“没事没事,明年的春天,树还能再长出来,春风吹又生春风吹又生嘛!那丫头应该是受的罪太多了,出去难免激动,发泄一下发泄一下而已,一会应该就好了!会好的!”。
“......”,那片树林少说也有几百年的历史了,一夜之间尽毁,隔年能长出些什么??春风吹又生的那是小草,那么粗的树被割断了隔年最多能在根部发几个小牙,连片叶子都未必能长出来。
罚恶司唇抖了又斗,最终还是什么都没说就出去了,崔判官要护的人,他说什么都是枉然,那丫头也最好别惹出事来,要不然他抓回来照惩不误。
等罚恶司出去了,崔判官再也淡定不了了,从椅子上蹦起来生气的喝道:“太放肆了,太放肆了!难怪三世为人都被人利用陷害,真是一点也不知道收敛,还还还.......不思长进!她以为她还在鬼域啊,随意枉为,横行霸道,真是气死我了,气死我了!不行,这样下去隔不了几天就又得见到她了,我得提醒下她才行”。
崔判官生完了气,又重新布开法镜,看到单明月还立在倒蹋一片的林中研究月玲环,生怕她割完树不过瘾又打别处的主意,忙对着法镜吹了口气,一股小火苗便出现在了单明月的正前方。
那股火苗不是很大,但足以引起她的注意了。
单明月感觉到眼前有光亮,抬起头看到股诡异的淡蓝火苗在离她不远处跳跃,正朝她快速的靠近,吓的她将月玲环往手腕处一压,让它重新隐藏在她的手臂内,转过身撒腿就跑,边跑嘴里还边喃喃嘀咕道:“妈啊,谁来了?差点忘记这地方鬼最多了”。
看着一溜烟跑的飞快的娇小人影,想起单明月在鬼域的种种,虽然有不忍,但更多的都是眼泪啊!人家是死猪不怕开水烫,她是小鬼不怕油锅煮。下了三次十八层地狱轮回,好像皮变厚了胆也变肥了,下油锅跟下水洗澡似的。说她不疼吧,她也跟其它鬼魂一样天天在里面嗷嗷叫,叫的还比谁都大声,可是一出了油锅、刀山、火海......该咋样还咋样,逮着机会就四处作怪。
跑了好啊,他也该过阵安静的日子了,崔判官松了口气道,“总算解决了我身边的一个大麻烦,要祸害就害你的仇人去吧,再别回来害我了”。
第3章 再世为人
似又想到了什么,崔判官捻了一个跟他大老爷们形象极为不符的兰花指,指中似牵了根无形的线般引着他的两指游走。
两指在空中游走了一会,似构出了一个结般,嘴里一声喝,“去”,崔判官两指的方向竟是对着正在林中飞奔的单明月。
有了人的血肉,有了体重,单明月迈开俩腿照旧跑的欢快无比,逃出升天的喜悦早让她忘了此刻的形象有多令人羞涩了。裸奔啊!而且还是赤裸裸的裸。
全身上下除了那几乎快跟脚后跟平齐的长发能帮她遮去部分肌肤外,当真找不出第二样物件了。幸亏还有黑色的夜空为她撑腰,要不然......哼哼,可有的看了。
“哎哟妈呀!什么玩意”?单明月本来在半空中跑的飞快的身子忽然一顿,跟被人在后面拍了一掌似的,从空中掉了下来不说,还扑倒在地摔了个大马趴,啃了一嘴的泥巴土。
单明月被摔的有点懵,直尝到嘴里的泥腥味才慢吞吞的从地上爬起来,对着地上“呸呸呸......”的吐了起来,感觉到膝上阵阵火烧般的刺痛,低头就看到膝上本来白皙的肌肤破了一大块皮,此刻正从里面汩汩的流出鲜红的血。
“啊~~~~流血了!”,单明月先是尖叫,歪着小嘴甚是郁闷惊恐的表情。
没一会,挤成了堆的苦瓜脸一下又舒展开,惊喜的表情取而代之,嘴里嚷嚷道:“呀!我流血了,我流血了啊,我变成人了,我真的重新做人了,不再是鬼魂了”,激动之情已经难以用语言表达般,在原地高兴的又蹦又跳,手舞足蹈起来。
看着高兴的单明月,崔判官也露出了笑容,轻声道:“臭丫头,但愿这次你能学聪明点”。
高兴总是一时的,高兴过后,单明月再赶路就发现问题的所在了,因为她已经在地上换了近十种姿势了,也没能将她的飞燕之姿再提到半空中去飘飘欲仙乘风归去,最多能像只癞蛤蟆般在地上蹦几蹦,高倒是挺高的,可怎么也无法在空中停留片刻,实实在在成了个再普通不过的人类,像之前那种如鬼魂般在夜空中穿梭的事已经成了奢望。
“怎么会这样?”单明月看着黑夜漫漫和望不到边的远古森林,早知道刚才她就跑快点了,以她现在的脚程想出这个鬼地方,还真是个难啊......
做鬼难,做人也不容易,都挺难的。
单明月足足用了十个日夜才走出林子,当然此刻她不再是赤裸着身子走路了,而是穿了衣服的。
若问衣服从何而来,那就得问问出山头一天路边的那座新坟了,单明月挖坟的时候可没少出力气,她道是一家人,先借件衣服穿几天,等她有了新衣服烧了再还给那个女尸也没关系,扒那具尸体衣服的时候当真一点没客气。
现在面对温暖和煦的阳光也不再闪躲害怕,坦然的不能再坦然,因为她真的再也不是见不得光的鬼魂,日光浴她也都能享受了。
若算她在地府呆了多长时间,单明月当真有点记不清了,感觉做鬼的时间远远超过了她做人时间的数倍,除了前两世下去被灌以孟婆汤得以传世投胎外,到了第三世的时候已被定罪为永世不得再转世投抬,将永远留在地狱受苦受罪。
不投就不投吧,反正单明月早都破罐子破摔了,人间没有她的位置,鬼域可大的很,她不也照旧把日子过的很充实?
现在倒好,机会自己跑到她眼前来了,她焉有不抓住之理?能出来走走好像也不错啊!至少空气就比地狱好多了,环境也美的很,耳根子还清静,再不用一天到晚听到鬼兄鬼妹们的尖声高叫了。就算再被抓回去又何妨,反正受的惩罚再大也大不过再下一回十八层地狱,她早已经习惯了疼痛的感觉,还有什么好顾虑的呢。
听着肚子咕噜噜的饥饿叫嚣声,单明月还觉得那是极其美妙的声音,一路悠哉游哉,朝有人气的地方一步一步靠拢。
“驾、驾、驾”,一阵声响传入单明月的耳中,回头遥望,单明月自动忽略掉了骑在马背上弓腰疾驰的高大身影。盯着他身下还在不断奔跑的家伙瞧,那玩意她认识,也见识过,马嘛!不过就拿那家伙当交通工具会不会太土气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