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怎么可能!”王氏摇头,“女婿不会打我的。”
“他不打你,别人也会打。和离了,赵大人就能娶别的姑娘了,他早晚是别人家的女婿,那别人家还是做官的,娘你自己掂量掂量!”
王氏被她唬的不敢说了。
沈月华一到家,就脱了衣服上床休息。
这一来一回,她觉得很累,说不出的累,明明也不是很远。
到了半夜才醒来。
月亮高高的挂在天上,照的青石地面一片银白。
她穿好衣服,打开门,只见珊瑚正坐在门口,听到声音,揉着眼睛道,“掌柜您醒了啊?奴婢这就去拿吃的,都在锅里热着呢。”
珊瑚跟着她在沈家三年,得到厨娘真传,烧菜是一流的。
沈月华点了点头。
一会儿两个丫环都来了,一人端菜,一人放筷。
沈月华没有立刻吃饭,而是从袖子里抽出两张卖身契给她们道,“如今我也不是官家的人,不好再有下人了,你们拿了这个,想去哪里便去哪里罢。”
两个丫环呆了一呆。
玉珠头一个反应过来,跪下来道,“掌柜,玉珠就是赎身了,也还是跟着您,求您不要赶奴婢走!”
珊瑚听了,也忙道,“是啊,是啊!”
她这时只会说这一个词,眼睛都红了。
沈月华看看她们,淡淡道,“你们不走也行,不过这奴婢的样子得改了,就当我的雇工,我每月付你们工钱,如何?将来嫁娶,我不会管,你们愿意嫁到谁家去就到谁家去,当然,还留我这里做工也可以。”
两个丫环一叠声的说好。
沈月华道,“一个月二两银子。”
跟在沈家的时候一样。
两个丫环又是说好。
她笑起来,“以后说话也不用像以前那么拘束,可不是在大户人家了,咱们不管这个,爱说啥说啥。”
两个丫环互相一笑。
她吃完,精神很好,也睡不着,叫两个丫头陪她打牌,玩到那二人说梦话了方才让她们回去休息。
第二天又到日上三竿才起来。
打开门,就见珊瑚在门口,见到她,轻声道,“刚才姑爷,哦,不,赵大人来过了。”
“哦?”沈月华揉了揉眼睛,“送和离书来了?”
“嗯。”珊瑚点点头,把盖了官府大印的和离书递给沈月华。
她满是惋惜,心想明明那么相配的一对璧人,看着又是感情极好的,没想到最后却是这个结果。
沈月华淡淡看了眼,转身进屋,把和离书放进了抽屉里。
关上抽屉的时候,屋里好似暗了一下,她抬起头,只见窗外的一点阳光已经被乌云遮盖的严严实实。
要下雨了。
☆、第5章 打算
只是片刻功夫,瓢泼大雨果然从天而降。
天色更暗了,珊瑚关上房门,点起了蜡烛。
玉珠去找伞,一边道,“得去厨房把饭菜热了。”
“算了,这么大的雨怎么走,你一会儿裙子要湿掉了。”沈月华摆摆手,“也是刚起来,没什么胃口,都坐下罢。”
两个丫环便坐了下来。
沈月华看她们动也不动,有些好笑,“早说了别再这幅样子,也没人盯着你们了,爱做什么做什么去。”
玉珠笑了,“那我吃点零嘴,有点儿饿了。”她从腰间翻出一包点心。
珊瑚凑过去一看,见是芝麻糕,便也取了一块吃。
“掌柜要不要?”玉珠递给沈月华。
沈月华摇头。
两个丫头便自己吃起来。
沈月华立在窗口,也不知道在想什么。
玉珠吃完了,轻声道,“掌柜,玉珠多嘴,想问下掌柜,以后打算做什么呢?”
“做什么?”沈月华回过头。
“是啊,掌柜的雇了我跟珊瑚,莫不是就让咱们给掌柜的烧烧饭,洗洗衣服?掌柜的就一直住在这儿了么,还要不要回县里去呀?”
沈月华笑起来,“你倒是想得多,不过县里我是不好常去的,来回太麻烦。你们说,索性就在京城开一家纸扎铺,好不好?”
“好啊,当然好了!”玉珠笑道,“京城大,人多,钱挣得也多。”
玉珠比起珊瑚,脑袋瓜总是转的很快的。
沈月华点点头,“没错,那明儿你们跟我去外头逛一逛,看看有没有合适的铺面。”
两个丫头连说好。
她们与沈月华一样,在赵府的时候很少出门,所以能出去走走,那是极为高兴的事情。
沈月华看她们欢喜,心情也一下子好了起来。
和离了,她的新生活就要开始了,以往的一切,还在意什么呢?
该忘掉的就该忘了。
下午,雨停了,赵府派了几十个下人过来,搬来了沈月华的嫁妆。
沈月华点算了一下,一样不差。
她叫他们把东西搬到指定的地方,打赏好,便让他们回去了。
沈月华四处看看,“堂屋里缺张架条案,书房里要两个书架,唔,还得买几张椅子,明儿反正要出门,都一起办了。”
虽然她提前让玉珠去置办了住宅,但这里的家具还是不全。
玉珠道,“还少个美人榻呢。”
“碗碟也不太够。”珊瑚补充。
沈月华索性叫她们把缺少的东西都写在纸上,省得又漏买了。
第二日一大早,三人用过早饭,这就出门去了。
先是买了厨房用具,付好定金,叫他们明日送来家里,然后又去家具铺子看家具,看中了几样,也是叫着明日送。
沈月华花钱是大方的,都是买上好的东西,碗碟虽不是官窑出的名品,但也无甚瑕疵,精致大方,家具要么是鸡翅木,要么是红木,所以两家的伙计都很殷勤,连忙答应下来。
随后她们就去看铺子了。
在京城买铺子,最方便最快捷的还是去牙侩那里。
所谓牙侩,就是现代的经纪人,据沈月华了解,在这个与历史上的明朝同名的“大明国”,牙侩行业已经发展的很是成熟了,涉及了无数行业,包括现代所不允许的人口买卖,也是兴旺发达的很。
当初,珊瑚,玉珠就是她亲自买来的,那时候,她是为了嫁到赵家后,可以有自己的婢女,省得受到谢氏的牵制。
见到玉珠,牙侩金氏笑得满脸都是褶子,“哎哟,玉珠姑娘,你又来了啊,这位是……你们太太罢?”
她识人无数,自是看得出来沈月华才是正主子,又见是妇人打扮,便猜是太太。
“这是我们掌柜,上回那宅院就是咱们掌柜买的。”玉珠道。
金氏请沈月华坐,吩咐伙计快些倒茶。
“您莫不是又要买宅院?”金氏,“我这里倒是还有几十……”
“有没有三间的铺面?”沈月华直截了当问。
“铺面?”金氏问,“打算买在哪条街上呢?”
沈月华道,“是开纸扎铺的。”
金氏微微一愣。
纸扎可是不吉利的东西,多半用于丧事,所以纸扎铺从来不开在热闹的地方,她到底经验老道,想了想提议说,“华章街如何?”
华章街不在闹市区,位于京城西部,但并不算偏僻,与沈月华现在住的绿柳街也不远,她站起来道,“你带我们去看看。”
金氏便领着去了。
那三间大铺面是在华章街的南段,与十字街口隔了两个铺子,左右是卖杂货,修鞋补帽刷腰带的,倒是合适。
沈月华四处看了眼,还走到前后左右的街道上都去观察了一番,才走回来。
“就这家了。”她点点头。
金氏心花怒放,夸道,“您可真爽快,比那些男人还大方!”
爽直从来都是她的优点,沈月华做事不拖泥带水的,好就是好,喜欢就买,故而她钱赚得多,花的也快。
这几年,若是节省些,三千两是存得下来的,如今除了才买入的宅院外,也只够再买一处铺面。
一千两很快花了出去。
幸好地段不太好,不然只怕装修的钱都有点紧。
不过好在就要到中元节了,在这个迷信的国度,清明节,中元节,丧事,总会给她带来很多的收入。
所以,沈月华真的很感谢她前世的祖宗,要不是祖传下来的家族生意,她哪里会做什么纸扎,懂这些冥器?
正因为她学会了这种本事,才能摆脱起先的困境,拥有自己的事业。
虽然这事业晦气了点,可却是长青不倒的。
沈月华脚步轻快的走回了家。
“明儿你去县里一趟,把字和叫来。”她吩咐玉珠。
丁字和是她第二个徒弟。
别看沈月华才刚到二十岁,但她已经收了四个徒弟了。
其中原因,自然是因为她的手艺精湛,所以沈家纸扎铺在宁县是独一家,就是在京城,也是有些小名气的。
玉珠笑着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