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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恨化作短歌行 (六月禾未秀)


  
  卢子谨起身告退。拓拔烈也不再摆他的皇帝架子,微笑牵起我的手:“狸奴,辛苦你了。一天都没看见你,我们回家吃饭吧。”
  
  他亲热地揽上我的腰,吻了我的耳垂,直到碰上我的唇,我才清醒过来,一掌推开他,正色道:“皇上,三日后您要行祭祀之礼,这三日里沐浴斋戒,不可近女色!”他无奈举着两手退开,我好似劫后余生,长长地松了一口气。没想到这些小动作全都被他看进眼里。
  
  回宫的时候,他脸色不好,一路上都没有说话,看那样子,好像又在谋划什么大事。他想问题的时候,我不会去吵他,在一边看他安静的吃饭。他的样子很优雅,食不二味,面前只有一盘豆腐,在他吃起来,也好像是珍贵的菜肴。让人忍不住想要去尝上一尝,看看他盘子里的和我盘子里的到底有什么不一样。
  
  我又看了他一眼,埋头吃自己的饭,忽听得他唤,又好像不是在和我说话:“狸奴,你这么怕……是我有什么问题吗?”
  
  “嗯?”我抬头看他,难得见他脸上写着“虚心求教”四个字,半晌我才明白过来他问得是什么,连忙摇头否认。又是一阵尴尬的沉默,我的脸火烧火燎的,恨不得把头埋进饭碗里。他继续优雅地进食,好像只要我不开口,他也不介意把“食不语”贯彻到底。
  
  在这个世界上能让他想不通的事情恐怕已经不多了,聪明人想问题有的时候就是太复杂……我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如实以告,省得他又胡思乱想,在斋戒日里还要琢磨这些事情,真是罪过!我盯着手里的饭碗,听见喉咙里发出的细如蚊蝇的声音。
  
  “会痛哎……”
  
  只见他一筷子豆腐掉在食案上,然后又假装不动声色地夹起来吃掉,这皇帝当得还真不自在,忍笑也要忍得那么辛苦。他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现在换成我想不通了,这到底有什么可笑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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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三日之后,拓拔烈祀先农于东郊,百官陪祀,帝躬三推。
  
  我帅内外命妇亲桑北郊,祭蚕神于蚕室,礼以少牢。
作者有话要说:  六月泪眼ing:元公子放血演出,乃们这些bw出来砸朵花吧,不然瓦就要让他表演大石碎胸口了!!!



☆、第八章 中元节生辰

  拓拔烈继位第一年,年号“通和”,取“政通人和”之意。通和改制,官俸、均田、三长、租调,他所制定的政策在全国范围里推广开来,很大程度上改善了吏治和经济。变法者因时而化,他的骨子里多少有些独断专行,但在改革一事上一直很注意手段,恩威并施,避免引发一些保守贵族的非议。拓拔冶倒是个中庸的性子,往来其中,四处逢源,帮了他不少的忙。如今代国上下安和,国库日渐充盈,相比昔日繁华的北朝,刘鹏和赫连翀兄弟阋墙,汉夏两国兵戈不绝,中原的土地再次变得动荡不安。
  
  春耕夏耘,转眼已近秋获时节,七月十五,又是中元。一夜微雨过后,武周山明净如妆,翠微山色,葱茏欲滴,我步出辇车,扑面就是一阵清爽澄净的新秋气象。我和拓拔烈,随从几人,步行沿崎岖山道而上。今天是我的生辰,难得他肯放下手里的政事,陪我上山礼佛。
  
  盘纡山路,莓苔积水,湿滑难行。青兕先生游遍大江南北,看他步履如飞,就知他常走山路。可怜我一路蹜蹜,湿了鞋袜不算,若不是被他搀着,也不知道已经跌了几个跟头。
  
  “背你好不好?”他叹气道,因我走得慢,他好像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不好。”山道两侧雕刻了一些石佛龛,都是民间自发集资而建。我拍开腰上的手臂,嗔道:“菩萨看着呢!你若不诚心,何必陪我出来,回去陪你的奏折好了!”
  
  墨童在路边砍了一段细竹,削去竹叶,递到我面前。拓拔烈接过,又拿帕子缠了一圈,才交到我手上,没好气地说:“拿好了,你自己走吧。”
  
  我柱着竹杖,拖累了一群人,好在他今天说话虽冲,但心情看上去还不错。近来他好像又在服药,我问过他,他也只推说是寻常补药。我怕他操劳太过,死磨硬泡,才骗他给自己放了一天的假。
  
  九曲山路云遮寺,好不容易走到须弥山殿,未等进庙门,住持就领了几个小沙弥出来迎接。他一见拓拔烈,紧走了几步,上前下拜。拓拔烈也不避闪,勾着嘴角,负手道:“方丈,你这是做什么啊?”
  
  “法果恭迎圣驾。”和尚微胖,面善,现下虽然是矮人一截的姿势,说话倒也不卑不亢。可皇帝今日里是微服出游,倒不知这法果是怎么看出来的。
  
  拓拔烈示意他平身,又道:“方丈,即便你知道朕的身份,出家人不拜父母、不拜君王,你方才这一拜,又是何故啊?”
  
  法果从容起身,答道:“陛下,能鸿道者即为人主,我非拜天子,乃礼佛也。”看他字字恳切,倒不像是在阿谀奉承。拓拔烈只是轻笑了一下,没有说话,任由法果伸手引路,把我们带进寺门。
  
  扶持佛教发展,一直是他的国政之一,只为巡民教化,敷导民俗。很多原本信奉萨满教的鲜卑贵族,在他的倡导之下都改入了释教。可偏他自己是不信的,就像他一直尊崇儒术,办起事来的时候,却是一派地道的法家作风。
  
  曲径通幽处,禅房花木深。我们被主持请进了后院一间素雅的木屋,小沙弥为我们奉上茶水。拓拔烈揭盖浅尝了一口,合眼回味道:“嗯,好茶,好水!”复又对我笑道,“夫人去吧,朕就在这里和方丈说话。”
  
  我起身告退,绕过禅庭一池莲花,随着小沙弥进入须弥山殿。在佛祖跟前烧香礼拜,又到菩萨跟前发了愿。添罢香油,已过了正午,只怕这忙里偷闲的人已经等得上火了。
  
  待我匆匆返回禅房时,墨童领着几个人守在门口,法果已去,独留下拓拔烈一个人,侧卧在禅床之上。他的睡相极好,一手支腮,一手自然地垂在身侧,神态安然,乍一眼,还以为是一尊白玉雕刻的卧佛。为国事,他夙夕忧劳,虽然生活在同一个屋檐底下,但我好像很少能看见他熟睡时候的样子。通常白天我醒了,他已经上朝去了,夜里我睡下了,他还在案牍劳形。
  
  我不忍吵醒他,放轻了步子,挨着他席地坐下来。桌上已经备好了斋饭,山竹炊粳,山水煎茶,山芋山薯,山葱山韭。我托腮端详,心下泛起疼惜,若他只是避世不出的青兕先生该有多好,能见他一觉睡到落晖,能和他共一桌粗茶淡饭,能与他携手山南海北,能听他把那些忧怀于心的国事都付诸醉语笑谈之中。如今,青兕先生真的就近在眼前了,可我小女儿时候的那些念想,却已经成了一段奢望。
  
  一阵暖风起,牵动窗外的梧叶,斑驳的阴影落在他的额面上,他的睫毛闪了几下,我知他素日里浅眠,一直都睡不深。偏又有一鸟落疏桐,几声婉转莺啼,彻底把他给吵醒了。拓拔烈缓缓睁眼,皱了一下眉头,责怪道:“嗯,我是睡着了?……狸奴,你怎么不叫醒我呢?”
  
  “正要叫呢。”我轻叹一声,笑着嗔怪了一句,“起来用斋饭吧,吃完了好回去,知道你的心思不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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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辇行到宫门,已是黄昏淡月。六宫最重中元节,院院烧香读道经。夜里吃了顿素汤饼,不比母亲以前做的,根根都和韭叶一样精细,北方的汤饼厚重,吃起别有味道。
  
  晚饭过后,我坐在里间抄经,忽听得外间箫声咽,只断断续续响了几下,已有几分生涩,却还是不免让人忆起曾经的江南明月夜。年龄不请自来,记忆又挥之不去,想到过去种种,陡然生出了几分索莫。
  
  没一会儿,拓拔烈就踱步进来,坐到我身边。我起身收经卷,他道:“怎么不写了?”我习惯地藏起左手,回他:“等心静的时候再抄吧。”
  
  他戏谑道:“狸奴见了我就不能心静吗?”我正想问他,难得见他好兴致,那箫怎么才吹了两下就不吹了,忽听得永平在门外报事:“皇上,汉王府里来人报喜,汉王的一个妾室刚诞下一子。孩子生在七月半,王爷想请皇上给赐个名字,好让那孩子多添福寿。”拓拔冶有几个女儿,已过了而立之年,方才盼到一个儿子。偏这孩子又生在鬼节,难怪为人父母的操心。
  
  “皇兄得了儿子啊?”拓拔烈浅浅笑道,永平又应了一声,他转头问我:“狸奴,这孩子与你同一天生辰,倒是和你有缘份,你看取个什么名字好?”
  
  我摇头笑道:“你是天子,当然是你起得名字才能镇得住啊。”
  
  他轻笑了一下,抽了一张我抄经用的纸,又将我揽到身前,思忖片刻后,把着我的左手,写了两个端丽的大字:佛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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