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墨雪拉着夏侯懿进了耳室,直接将他拉进浴桶中,随后取了毛巾给他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伸手一拉,夏侯懿头上的玉冠取下,墨发因为粘稠的血液粘在一起,南宫墨雪轻柔地掬起一捧水朝他头上淋去,一点点用香皂角给他擦着头发,将他身上的血腥完全洗去。
夏侯懿自始至终都是沉默的,他半眯着眸子看不清他的想法,或者说他只是在发呆罢了。
“懿,这不怪你。”
许久,南宫墨雪缓缓地开口,夏侯懿回头瞥了她一眼,音调微高:“我不会让别人有机会伤害你,无论是谁!”
“我知道,你别担心我,鬼影他受的伤虽重,不过有凤栾跟笛子在,不会有危险的,我会更加勤奋的练功,不必替我担惊受怕。”
南宫墨雪微微笑道,将自己的额头抵着他的,随即示意他起身,换了一桶干净的热水,又将他推了进去。
南宫墨雪一转身便被他的手拦住了,脚下一轻她自己也落在了桶里。
“身上有伤?”
衣服撕裂的声音传来,南宫墨雪有些无语却没有阻止他,只是微微笑着。
“别人的血,走廊里干掉一个,我没受伤,真的。”
夏侯懿的手一顿,随即松了口气一般,随即接着撕。
“我看看才放心。”
“好。”
南宫墨雪半跪在浴桶中,身上的衣物都湿透了,黏在身上也不舒服,任由他将自己身上的衣物都撕碎了扔在地上,并不阻止。
“丫头你就不怕我对你动手动脚?”
夏侯懿突然将脸凑过来,额头贴着她的额头道。
“你不过是担心我,有什么可怕的?”
她身上除了亵裤和裹胸的带子以外什么都没有了,夏侯懿伸手将她头顶的发簪取下来,墨发落在她胸前腰间和他身上,看起来极美,然而他只是上上下下仔细看了一遍,甚至连后背都看过了,于是突然站起身来,裹上浴朝屏风后去了。
南宫墨雪伸手将湿透了的裹胸带子解开,勒了一日的胸得以解放,呼吸也顺畅了不少。
她朝浴桶后一靠,闭上眼舒了口气。
夏侯懿并没有换上浴袍离开,只是淡淡地看着她的神情,心里微微地心疼,她害怕自己会伤害自己吧,这般的累。
大手抚上她的额头,夏侯懿坐在浴桶边上,替她洗着头发,晶莹的水珠顺着她的脖颈朝前胸划过,勾起一丝暖欲。
夏侯懿抿了下唇,将视线转回她的头上来,替她洗好头发,用毛巾包上,随即微凉的大手按上了她的太阳穴,温柔却每一下都恰到好处,既不会感觉到痛也很舒服。
“嗯……懿,我没事。”
南宫墨雪伸手抚上他的手,转头看向他,却不想他的脸几乎贴着自己的头,这一回头,一烫一凉的两片唇便贴在了一起。
身后的人先是一怔,随即热烈的回应她,南宫墨雪有些不知所措,她转过身正欲推开夏侯懿,“哗啦”一声她已经离开了浴桶,落进了夏侯懿微凉的怀抱。
夏侯懿单手抱着她,让她的腿环在自己腰上,另一手扯下浴袍裹在她背上,却没有给她拉上,两人直接出去跌倒在了床上。
这间房间因为只进来过那个假装的厨子,因此倒没有半点血腥。
“懿,你……”
南宫墨雪的语气有些担忧,然而夏侯懿热烈而绵长的吻却将她的话都堵在了候间,发不出声来,她见他眸子恢复了一片清明,跟平日里一样染上了几丝绯色,也放任他为所欲为。
“丫头,永远不要离开我,我不知道会变成什么样。”
夏侯懿低低的声音透着几分祈求,与平日里的霸道全然不同,连声音都有些颤抖。
清冷的眉眼间透着几分期许和忍耐,南宫墨雪伸手环住他的脖颈,轻轻地将她的唇凑上去,清脆的声音在夏侯懿耳边低喃。
“我会守着你,一直。”
她的话换来一阵更加热烈的激吻,南宫墨雪少有的回应着他,温柔的轻咬他的耳垂,玄黑的幔帐里馥郁的紫罗兰香蔓延,与淡淡的墨莲香纠缠旋转。
隔壁的卧房中,鬼影在他们离去后不久便直接晕了过去,因为身上的伤口过多破伤风陷入昏迷。
凤栾跟风吟笛过来过一次,风吟笛让秋掌柜准备了合适的药材给鬼影熬药,玉嫣然守在他窗前一言不发,只是趴在榻边上半眯着眼看着他,她想看着他什么时候醒过来。
夜微寒,已经进入深秋的天气让房间里又湿又凉,鬼影在床上不断发烧,冰水给他降温后,他仍然不住的发抖。
玉嫣然索性脱了鞋直接躺到他身边,连着锦被将他抱在怀里,怕他伤口崩裂,一动也不敢动地过了一夜。
当日夜里,秋平给秋远之的飞鸽传书上写明了今日刺杀一事,同时也在靠岸补给时彻底的查了一遍船上的所有下人,确保后面的路上不会出现今日的情形。
昏迷了一天的鬼影因为凤栾和风吟笛各种珍奇草药基本上伤口都已经结痂,如今除了有些体虚之外,并没有什么问题。
玉嫣然一整天都守在他身边照顾着,翌日傍晚床上的伤者缓缓地睁开了眼睛,一转头发现自己犹如蚕蛹一般被人禁锢在怀里,喉咙已经干的发不出声音,却低低的傻笑了起来。
睡梦中的玉嫣然守了他一整天,给他上药换纱布喂药,直到方才他烧退了下去才刚刚睡着,被他这么一笑自然睁开了眼睛。
“啊!你醒了……我、我去找风神医他们过来看看。”
玉嫣然慌忙松开手,却因为他身子压着自己的右臂不能动弹,这十个时辰她都盼着他睁开眼,然而如今人醒过来了她却逃命一般想回自己房中。
“无事了,就是伤口有些痒。”
鬼影虽然有点呆,不过呆子有时候还是很容易让人上当的。
“伤口结痂了,自然会痒,千万不要伸手挠,不然挠破了又该糟糕了。”
玉嫣然皱着眉看向他身上,鬼影则是有些怔愣的看着她道:“你给我上的药?”
“嗯,因为凤神医手臂受伤了,主子很自责被南宫姑娘带回房了,随意没有别人只有我……”
玉嫣然忙着将自己摘出来,然而她慌乱的眼神和急促的语气让鬼影慢慢地勾起了一丝苍白的笑意。
“你给我挠挠吧,很痒!”
鬼影朝床里一滚,脱离她的怀抱,身上的被子却散了开来,一丝不挂的在玉嫣然面前还是让她脸颊发烫。
“好,都是因为我你才会受伤,对不起。”
玉嫣然语气沉重,虽然鬼影没有被侵犯,然而他受的折磨却是因为自己,想到这儿她心里就很难受。
她伸手避开他伤口的正中,在伤口周围的皮肤上轻轻地挠着,因为他从脖颈到脚踝都是伤口,因此如今只能是一丝不挂地,说起来自己还是有些尴尬,毕竟如今不是从前了。
“嫣然,你照顾我只是因为你要跟我说对不起吗?”
鬼影趴在被子上没头没脑的说了一句,玉嫣然的脸腾地一下烧到了脖子根,连耳朵后面都是绯红的。
“不是……”
她不知道怎样回答,但是她却知道如今自己跟他已经授受不清了,如果用南宫墨雪的话来说便是如此。
“到处都痒,顺着给我挠挠吧。”
鬼影的闭着眼睛不再说话,偶尔因为舒服发出几声哼哼,听得隔壁想直接从下面的机关过来听墙角了。
“好……”
想到他腿弯手臂内侧和腰部深可见骨的伤口,玉嫣然咬着牙答应了,然而他腰下的伤口却更多,大腿根部的伤口更多……
冰凉的河水中爬出来的黑衣女子虚脱倒在了水边的芦苇丛中,惊起一阵野鸭。
“谁在那儿?”
一个年长的声音从岸边传来,芦苇丛中却没有半点动静。
“师傅,大半夜的这儿不会有人的,许是一只野猫过来扑鸭子的呢。”
稚嫩的孩童声音响起,却没挡住师傅的脚步,夜露深重又是深秋,若不是因为他们丢了通关玉蝶也不必这般走水路翻山越岭去景家参加武林大会了。
“小葫芦过来,师傅见到一个受重伤的女子,来帮把手。”
中年男子的声音传来,再次惊起一偏野鸭。
“唔……”
怀中的女子挣扎着发出一声呜咽,大而美丽的眼睛挂着隐隐泪光,然而她的脸却十分可怖,纵横的腐烂的脸!
“师傅,这个女子好可怕,咱们真要救她吗?如今咱们在这深山老林中,若是救他会耽搁了三日后的武林大会的。”
少年有些犹豫然而却被他师傅呵斥了回去。
“小葫芦,师傅跟你说过多少遍,咱们是侠僧,此生为救死扶伤救人与忧患为己任,你看这个姑娘上的这般重,若是扔下她不管铁定死了。”
中年男子一副大义凛然的模样,跟自己的徒弟说教了一番,随即掏出包袱中的草药给她敷在脸上,又用干净的绷带一缠,站起来拍拍手对身边的少年发号施令。
“小葫芦,背上她走!今夜咱们还有三十里地要走呢。”
少年一脸无奈的将地上的女子背上,随即有些吃力的超前跟上师傅的脚步,咬着牙朝前走去。
京陵的一整座深宅大院里,同样还是那篇开满菊花的花园,中年男子站在花间,接回来传信信鸽的密函,渐渐地手上因为暴怒而青筋暴起,脸上也染上了意思怒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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