扫眼一周,我收寻着脑中的记忆,漫步到床前,蹲身下去细看篮中的玩具。
燕丹笑着拾起一个可爱的布娃娃,“子西,那这个熟悉吗?呵呵!不会是你小时玩的吧?”这口气明显是以为我在耍他。如此没个正经,看来我说的要想让他相信,难了。
哎!也对,我的漫无边际的说词谁又能相信得了?连我无法相信,何况是他?
把玩具翻看了一遍,我又再次使劲回想着脑中朦胧的记忆。
“阿丹。”我突然大胆地道:“如果没错的话,后院有一个秋千,秋千旁边是一个木马。”
语毕拉起燕丹,开后门而去。
“不会吧?”看着面前的秋千和木马,燕丹彻底地愣住,“真的像你说的一样耶!确实是秋千旁边还有一个木马,怎么回事?你怎会知道?”
不仅他感到吃惊,就连我也是吃惊得不行,我本是为了使他相信而大胆的推测,却不料竟说中了,只不过我并不是没有来由的乱说,因为我说时脑中确实有这个印象。
我无比震撼地看着那矮小的木马,半响亦是反应不过来。
“你能解释解释吗?”燕丹疑惑不解的神情大显。
“我……我不知道。”我对那木马熟悉的程度还无法使我解释得清楚。
“子西。”燕丹突然拉拉我,用眼神示意背后有人。
“嗯?”侧目瞥眼他,我也突然惊觉背后不知何时跟过来了一人。
“啊!”转过头去,我小小地惊讶了一下,“你,你是何时来的?”
眼前之人,一袭黑色绣着红色花边的华服,年龄大概在五十多岁,坚毅的轮廓无端地透出震慑人心的力量,若是退后三十年,此人该也是个帅得令人震撼的男子,因为即便年龄的皱纹已经爬上了他的脸,但从他脸上呈现出来的俊朗容颜亦是让人禁不住赞叹。
看他时,他孤身立在我们三尺远的地方,满身是遮不住的雍容华贵之气。
“这话该是老夫来问你才对?”他语声低沉,目光犀利地扫着我和燕丹。
但纵使如此,却也掩饰不住他满脸的憔悴和难以激起斗志的颓废之态。
“啊?”我装傻地愣了愣,和燕丹面面相觑。
“此地从不允许任何人进来,姑娘难道不知道西湘王府的规矩吗?”
“很抱歉,我们确实不知。莫非前辈是这里的王爷?”从衣着服饰来判定,这结果该错不了。见他不回答,我又道:“可是,这里不是挺冷清的吗?王爷怎会过来?”
“本王要到哪里,不是你小丫头该管的。”语气冰凉得不带有一丝感情。
“王爷不要误解。”我连忙摆手,“我可没这意思。”
那王爷微一动容,“你刚才说对这里很熟悉,到底是怎么回事?”
“啊?”我尴尬地笑笑,“没有啦!只是好奇,所以进来看看。”我怎会对人家的家感到熟悉呢?真是好笑哦!
“真的没有?”他像是有些失望之色,目光深邃地望向遥远的天空,轻道:“适才容桂说有个姑娘很是奇怪,原来只是如此而已。”
他口中的容桂,大概是我进王府时遇到的那个老妈子,因为我除了遇到过她,就再没别人了。
见他自顾无暇的悲伤,我和燕丹赶紧逃离此地。掉头睥睨他的瞬间,只觉他孤立的身影满是说不出的悲伤。
“阿丹,那王爷好伤感哦!”出了西湘王府,我一路上都在沉思这个问题。
“何以见得?”
我轻叹一气,“站在那里的他看起来好孤单,大概他内心藏了太多的事,所以眼神都显得那么哀怨。”
“是吗?”燕丹想了想,很是赞成我的看法,“好像是这样。不过我终于知道东方玉为何长得那么漂亮的原因了。”
“啥?”我表情怪怪地瞧着他,“你不是和陆娴姬‘那个’吗?怎又想到东方玉了?哎!你不会吃着碗里的还想着锅里的吧?那你也太,太……”不好的形容词我实在说不出口。
“哎——卫子西。”燕丹双目一瞪,扒我脑袋一下,“你想哪去了?瞧你这脑子,是不是又把我想得污浊不堪了?事实上我哪有像你想的那样啊?别说碗里的,就连筷子上的我都还没吃到口,又何来想锅里的?我是想告诉你王爷长得太完美了,所以他女儿才会遗传得那么好。”
“嘿嘿!”我贼眼瞄着他,“你够色的嘛!还想一口一口的来。对了,你筷子上的是谁呀?”
“这个嘛……”燕丹吊了吊我胃口,“不告诉你。”
“你个猪……”我追着燕丹要打,头顶却忽地一声晴天霹雳,“站住!”
暴喝过后,面前突然跳下两个獐头鼠目的瘦小男人。
我和燕丹俱是一惊,身形往后顿了顿,疑惑地望着来人。
“你是谁?”燕丹凝目询问。
“嗬!连我哥俩都不认识,你够嫩的嘛!”左边那个皮肤黝黑之人说话时满口龅牙,他不怀好意地在燕丹面上扫了扫,大拇指往外侧一指旁边的兄弟,“俺兄弟与我便是打遍大江南北无敌手,人称孟海神龙的朱士兄弟——朱昆,朱仑是也。”
“是嘛?没听说过。”燕丹鄙夷之色大显,他从来就不太瞧得起这些吃了饭没事干而专惹事生非的江湖混混。
“没听说过?”他鼻中怪里怪气地一哼,“到阎王那你就什么都知道了。”
阎王?怎扯到阎王了?我心下一凛,“等等,你说什么?你们想要干嘛?”
“吾二人今日便是来取你等狗命的。”他旁边被他称为兄弟的那人用他的一双死鱼眼睛冷冷地盯着我们。此人满脸的粉刺疙瘩,面相比我还对不起观众。
“为何?我们得罪过你吗?”燕丹反问。
“这个你去问卢公公就知道了,至于你与卢公公有什么恩怨,我想你燕家比吾二人还清楚。”左边之人阴测测地答。
卢公公?卢伟雄?我和燕丹四目一相对,立即明了之中厉害。卢伟雄那老太监要报复燕家的事显然还未松手,如今竟追到京城了。却不知我和燕丹隐匿了这么久,他们又是怎么找到的?
“奇怪了,你们是怎么找来的?”我紧握着燕丹的手,与他很有默契地约好见机逃跑。
“这个问题我想你去找秦少爷和秦小姐比较容易解答,燕府和秦府联姻之事世人皆知,是以吾二人多日来一直察看秦府动向,没想到终于逮到机会了。托秦少爷和秦小姐的福,吾二人才会这么快找来。”说话的还是左边之人。
他们?我心下暗地冒火,这俩个祸害精,真烦人!“我说你们有病啊?燕府和卢老太监的恩怨关你们什么事?犯得着要你们来操心?”
“小丫头火气挺大。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收人钱财便要替人消灾,何况吾兄弟是如此讲信用的两个人。”
另一人貌似等不及了,暴躁地吼,“仑弟,别给他们解释这么多,合力发个‘寒冰掌’,把他二人尽快解决了得了。”听这口气,估计他是朱昆,而他兄弟便是朱仑。
感觉到气氛不对,我和燕丹换个神色,拔腿就跑。
来西湘王府的这条路太冷清,一整天也难得见人,若是在大街上人口密集的地方就好办了。我知道这些江湖亡命之徒在光天化日之下也敢杀人,但我就不信人群拥挤的地方他们也能如此放肆。是以,找准方向我二人就朝人多的地方奔去。
可惜未跑得几步,倏然被他二人拦住了去路。转身掉头跑时,其一人又如鬼魅一般的闪到我们前头,霎时在两端形成了拦截的状态。
“阿丹,怎么办?”知道跑不掉了,我泄气地停下脚步。
燕丹无奈地看看我,轻摇摇头。
完了,小命儿就这么玩完了吗?这两个该死的王八,收了钱就要来杀人,到底还有没有王法啊?
贼眼溜了一圈,我张口大叫:“救命啊——救命啊……”虽然不一定找得到人救我们,但只要能够引来观看的群众,我们就会有一丝希望。
“找死!”朱昆低声一吼,拍掌欺身过来,像老鹰抓小鸡一样把我提甩到一边。
此人功力太强,我简直没有一点反抗的余地。比起卢伟雄之前找的那些人,这二人岂止是强了百倍。
“子西——”燕丹担心地喊,与此同时,他也握拳攻了上去。
“啊——”未看清是怎么回事,燕丹已然被他们击飞到丈外的树上,“嘭”的一声又摔了下来。
抬头望时,燕丹口中喷了一口血,面色瞬间变得苍白,看来他们是真的要痛下杀手了。
“阿丹。”我急急地起身奔去,“你怎么啦?”多日未动拳脚,我们都差不多忘了所谓的武功是怎么回事,因而在如此危急的情况下,竟只有挨打的份。
“子西。”燕丹抓住我的手,强忍住伤痛站起身,“你快走吧!我不要连累你,他们要杀的是我,你走的话会没事的。”
“阿丹。”扶着他摇摇欲坠的身子,我心头一阵一阵的难过,“别说这样的话,我不怕连累,再说咱俩还谈什么连累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