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来的终究躲不掉,我深吸了一口气,心一横,大着胆道:“你们想收店铺?”
“哈哈哈,果然不笨。”
真想骂这大块头才是笨蛋,我忍住尽量不发飙,道:“可是这店铺我们已经买了。”
那人冷吼道:“买了也是枉然。”摸出一张欠条在我们眼前晃了晃,“看见没有,白纸黑字写得明明白白,吴家店铺已属我赌场所有,你二人买不买都一个样,识相的就快滚出去。”
这话可把燕丹惹毛了,他往我前面一站,“敢叫本少爷滚出去,你算哪根葱啊!你有白纸黑字的欠条,我还有官家大印印盖的房契呢!”
“官家大印是吧?有本事拿出来瞧瞧。”话说僵了,那人竟想来强的。
我会给他瞧?才怪,他要是一把给我撕了,他这么多人,我能耐他何?我正担心燕丹会说出失误的话来,却料燕丹精明地道:“给你瞧?你还没那资格,子西,咱不给。”
“是,咱不给,除了官老爷,谁也没那资格看。”为了让我们的气势上升去压过他,我又给燕丹打气。
“要见官是吧?走。”这口气,好像那官是他们家养的一样。
我和燕丹上次进过大堂,那里面什么德行我们一清二楚,去了吃亏的定是我们,可是不去,这么多人堵在店铺里,事儿也没法处理。
“阿丹,怎么办?”我拿不定主意,得征询他的意见。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燕丹这会倒不怕事了。
一行人你追我赶地来到顺天府,那人大模大样地上前提起鼓槌,“砰砰砰”地锤了几下,算是报官了。
几个衙役听见鼓槌之声,不耐烦地跳出门来,岂知一看是赌场那帮人,拉长的脸立即堆满笑容,亲热地话起赌场之事来,其模样如同见了亲爹一般。
和衙门的人混得这么熟悉,难怪说要见官时,他们理强气壮得像是吃定了我们一样,照此情形这衙门不进去我们要吃亏,进去了更要吃亏。
到底是进还是不进,我和燕丹面面相觑,紧皱着眉头,一时犹豫不决。
我们身后拖了长长一队人,均是从上午一直看热闹到现在的,他们兴趣浓得宁可放着自家活不干,也要追赶着看些奇闻轶事。
“二位,官司打不过就别打了,赌场这帮人不讲理,官老爷也是看钱不看人的主,实在不行就丢了店铺保身吧!”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好心地劝我们。
“好,好。”我和燕丹应付着笑笑。
见有人开口说话,一群唯恐天下不乱的闲人七嘴八舌地讨论了起来。
“从来就没人敢惹赌场那帮人,这二人是吃了雄心豹子胆还是咋的?”
“呵!好戏要开场了……”
容不得我们决定是否进去,几个衙役已是出来将我们喊进去。还未进大堂,两排侍卫懒散地发出的‘威武’之声老远地传了过来,大堂正中端坐的那名官员,似是还像之前见他时一样一副没睡醒的嘴脸,多日未见,此人仍是人模狗样的。
“嘭——”大人猛地一砸官木,道:“台下何人?所犯何事?快快给本老爷报上来。”台词似乎也没变。
“鄙人雄霸赌馆的管事程天鹏是也,今日因赌债事宜与此二人发生了一些矛盾,还请大人您做主。”那人自报姓名时,底气十足,好像很出名似的。
“哦!”大人一双没睡醒的小眼终于睁大了点,眯着细瞧了瞧程天鹏的样。
幸而他今日忘了叫我们下跪,我们也乐得轻松地站着,老实说给他下跪的感觉太难受了,我要是个横扫江湖无敌的杀手,早就不耐烦地把他的大堂掀了。
他看罢程天鹏,又把目光向我们移来,待看到我二人,他一双小眼猛地睁到最大,身体也陡然惊吓而起,“怎是你二人?”
还认识我们,记性不错,只是这反应未免太夸张了一些,我正想“表扬”他两句,却料燕丹先开口了,“大人人老了,记忆还不差嘛!”
那大人听得左脸神经抽了两下,不知是什么原因竟没发作出来。反正我们也落不了好下场,图个口头痛快,心里也好受一些。
“你说你犯的何事呀?”大人把矛头指向程天鹏。
程天鹏凭着他们雄霸赌场的老板与大人的交情,有恃无恐地将吴老二在赌场堵钱把店铺押给他们的事,以及吴老二后来把店铺卖给我二人的事如实地交代了出来。
而后道:“大人,凡事都有个先来后到,吴老二在把店铺押给我雄霸赌场后,怎能再卖给别人呢?所以吾等来此之意,是想请大人帮忙把吴老二的店铺收归我雄霸赌场所有。..“公开套交情了。他口气中似乎全是我们不对,燕丹听后冒火得想跟他反驳出,就听那大人道:“既然吴老二把店铺押给了你雄霸赌场,他二人干嘛?他二人欠你的债了吗?",岂知他还没破口而那你去找吴老二呀,找
正文 第十九章 半路转折
一席话说得我和燕丹满头雾水,晕乎乎地不知东南西北,感觉像是走错地方了,那堂上大人在帮我们说话,真的假的?
程天鹏本以为来此便是水到渠成之事,哪知大人这话矛头全对向他,霎时令他怔住,傻呆着直瞧大人。半响,他终于反应过来,“实际上吴老二的一举一动全在吾等监视之中,他要出城时,已被在下兄弟抓个正着。”
“既然找着了,那还不带上堂来。”
直到此时,我和燕丹还是不敢相信那大人会帮我们,不过,只要不找我们的麻烦,我们就静观其变也未尝不可。
程天鹏掉头向后面未进大堂的弟兄打了个手势,不一会,卖店铺给我们的吴老二就不情不愿地被拖了上来,衙役两脚一踢,他便跪倒在地。
“你可是那赌输了钱又卖店铺的吴老二?”大人眯着眼伸长脖子问。
“小人是。”吴老二趴在地上,说话有些颤抖。
“你怎么这么不懂规矩呀?抵押了的店铺能再卖吗?”声音拖得老长。
抵押了的店铺是不能再卖,反过来就是说我和燕丹买得不对了,亏我们刚才还暗自庆幸那大人会饶了我们,说到底他和那赌场的人还是一伙的。
吴老二一个劲地磕头认错,“小人知错了,小人知错了。”
“来人呀!”大人‘嘭’地砸了一下官木,“先给本大人打他二十大板再说。”说话办事真是爽快,人上来没说两句话就喊打。
接了命令,几个随时准备着的衙役提着大板威武地走上前来,脚一踢吴老二,待人扑倒后,噼里啪啦地就往吴老二的屁股上甩板子,下手不分轻重,痛得那吴老二竭斯底里地大喊大叫,悲惨之声回旋在大堂之内。
门外围观的人大多不忍心看,不敢帮他叫冤,只好别过脸,眼不见为净,但有几个衣衫不整的壮汉竟不知死活的拍手叫好。
我和燕丹听见那打板子的声音,全身紧张,两手攥着,侧身到一边。那板子未打在我们身上,却也叫我们胆战心惊,生怕下一个要打的就是我们。我对这种事比较害怕,低着头埋在燕丹胸前,尽量不去看那令人惊骇的场面。
半响,甩板子的声音终于停了,我凝神静听身旁的动静,不敢确定,我也不敢抬头。
“姑娘,大堂之上,你们能不能注意点形象?”
那大人说的是我们,我不好意思地抬头站正,回想一下他说话的口气,分明是在和我们商量,可是这大人怎用这种口吻跟我们说话呢?
我和燕丹交流一下眼神,他也有这感觉,奇怪了,大人今天吃错药了?
大人见我站好,又道:“吓坏了姑娘,大人我真是过意不去,在这里给您赔礼了。”
这话说来吓我一跳,他竟然给我赔礼?没听错吧?是什么让他态度转变这么大的?
燕丹愕然愣着,看看大人,又看看我,似是在问“怎么回事?”
我耸耸肩,摇摇头,告诉他不知道。
站在那边的程天鹏似也听得不知所以然,瞪大眼张大口直瞧我们,那副呆相眼珠子都快掉了,大概他也是不相信在大人面前,竟还有人比他的交情更好的。
“吴老二。”大人清了一下喉咙,沉声道:“跪好了听本老爷说话。”
吴老二被打得屁股开花,趴在地上像一堆烂泥,他一声声地呻吟着,哪有力气跪起来?
衙役见吴老二无动于衷,立即出来两人硬把他拖起来跪着,这一拉扯又使吴老二痛得嘶声大叫。
我和燕丹瞧得不忍,同情之心大起,吴老二是有错,可也不至于这般折磨人啊。
大人看他的“杰作”,满意地点了点头,“吴老二,你可知错?”
吴老二一进大堂就说知错了,他这会还问?燕丹之前算是白夸他了。
“知错,知错。”吴老二怕再挨打,顺口应声。
“那你看这事儿怎么处理?”把麻烦事都丢给吴老二,这大人不能说不狡猾。
吴老二悲声祈求,“小人不卖了行吗?”敢情他是不敢得罪赌场的人,想反悔了。